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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貴的問題。他多吸了幾口沒臭味的空氣,道:“染病一事重中之重,一定要萬分注意!白日將營帳通風,姜湯日不可斷,吩咐下去,讓每一個伍長對手下士兵多加督促,一旦有了熱病或是風寒,即刻送往軍醫處診治?!?/br>驃騎將軍與中郎將等人齊聲應道:“是!”顧元白還未說完,“朕使萬民為西北戰士縫制衣物時,也使其縫制了數萬布囊,布囊之中已放有含止血療傷之用的藥物,明日便將這些布囊下發,上到主帥,下到士卒,都要將牢牢將其系于腰間,萬不可丟失?!?/br>張虎成與諸位將領面色一肅,沉聲:“臣明日親自監督其發放?!?/br>顧元白頷首,往回程的方向走去,“張卿,你與諸位將領論起作戰,要比朕有本事得多。朕只熟讀了幾本兵書,排兵布陣卻是不可。你只管放心大膽的去做,攻防推演,眾人一心才能查漏補缺?!?/br>張虎成有些誠惶誠恐:“圣上無論文治還是武功皆是戰果累累,臣惶恐,望圣上莫要再說這話?!?/br>顧元白失笑,思慮片刻,問:“你可知道薛平將軍之子薛九遙?”張虎成樂了,“臣和薛老將軍以往曾一同出戰過,薛九遙小小年紀便入了軍營之中,臣自然知道?!?/br>薛遠悶聲咳了幾聲。張虎成看向他,感慨良多,“遠哥兒如今都已比老臣還要高壯了,臣即便是與北疆相隔百里,也曾聽聞過薛九遙的名聲。待我等老將之后,武將也是后繼有人了?!?/br>顧元白聞言,回首看看薛遠。他確實比這些將領們還要高大了??准由?,眉眼銳利,將領們該有的成熟模樣他有,將領們逐漸失去的體魄和攻擊侵略的欲望,在他身上也濃稠入骨。將領們因著張虎成這話感觸良多,三三兩兩地交談了起來。薛遠趁機俯身,在顧元白耳邊低聲:“怎么這么看我?”顧元白耳朵發癢,他偏了偏頭,薛遠卻追了上來,舌尖卷過耳珠。周圍的將領們忽然有人問道:“圣上,您覺得怎樣?”話音剛落,周圍巡邏的士兵們就亮起了火把,在火光之中,圣上的面色好像透了層朦朧的薄紅,“……甚好?!?/br>將領無人察覺,也跟著笑:“軍中的防備措施一項項做下來,臣等也覺得好?!?/br>顧元白沉吟著點點頭,一副鎮定的模樣。“薛九遙要學的東西還有很多,”顧元白接著剛才的話說,“但他有將帥之才,天賦異稟。無論是剿匪、鎮壓反叛軍,還是北疆戰事,都能從中看出一二。朕將他交予你,作戰之事你可隨意派遣他,讓他也好跟著你磨煉一番?!?/br>張虎成苦笑道:“先不說臣能教給薛九遙什么,單單是西夏戰役,臣曾問過他是何想法,但遠哥兒卻說他只保護在圣上身邊,作戰一事,不要來找他?!?/br>顧元白一愣,抬頭看著薛遠。薛遠面色不變,好似沒有聽到張虎成的話。“這等建功立功的機會,旁人都是搶著上戰場,薛九遙平日里在戰場上也是沖鋒陷陣最狠的那一個,誰也攔不住他。他能說出這些話,臣都覺得訝然,”張虎成搖頭,“他說立功的機會以后多得是,不急這次?!?/br>“……”顧元白慢吞吞地應了一聲,“嗯?!?/br>用腳想,都能知道薛遠是為了誰。他佯裝不經意地往旁邊一看。薛遠垂眼,靜靜看著他。嗜血嗜戰的人為了一個人放棄軍功,看著其他人上戰殺敵的時候寧愿待在顧元白身邊保護。真是……心緒復雜。晚上,太監送來熱水。顧元白擦過手臉,簡單地擦著身子,坐在床邊泡著腳。木桶中的水到了小腿處,他俯身拉著褲腳,一只大掌伸了過來,黑影蹲下,將顧元白的褲腳卷起。薛遠卷好衣服,伸手試了試水溫,“有點涼了,我再去端些熱水來?!?/br>帳門揚起放下,薛遠很快回來,他蹲下身將圣上的腳從水桶里拿出,握在自己的一只手上。單手倒著熱水,覺得水溫差不多便停下,用手輕撥清水,“我的手比以往粗了些,只覺得水溫尚好,你試一試?”顧元白在他的手掌之中動了動,“好?!?/br>薛遠小心牽著腳移過去碰了碰水,顧元白覺得不錯,“可以?!?/br>薛遠這才安心放了手,又伸出兩根長指圈住圣上的手腕,皺眉,“好像瘦了?!?/br>“一連喝了好久的藥,受了好久的針灸,”顧元白扶著他的肩膀,還是被熱水燙得一哆嗦,“瘦了不奇怪?!?/br>薛遠嘆了口氣,穩住身子讓他扶,“再瘦就沒rou了?!?/br>“你應當去看一看太醫院的那些御醫,”顧元白揚唇笑了,“他們從未行過如此遠的路程,又擔驚受怕朕的身體,這一路來,人人都瘦了一圈?!?/br>薛遠敷衍地應了一聲,“讓火頭軍給他們多做些飯菜?!?/br>“火頭軍的手藝還可,”顧元白道,“料子放足了,什么都有味?!?/br>“你不能這么吃,”薛遠不允,“我早就問過了御醫,誰都能這么吃,你不能這么吃?!?/br>顧元白:“總不能在西北還如在京城那般講究。遠哥兒,再加些熱水?!?/br>薛遠加了熱水,忽的上前一探,親了一口,“叫九遙郎君?!?/br>作者有話要說:瘦了怕啥,喝點營養液補補唄!咦,營養液呢還有一更!第141章顧元白輕飄飄一個眼神看過去,薛九遙臉色便驟然一變,“白爺,好白爺,我說著玩的?!?/br>顧元白嘴角一彎,“我還沒說什么,你怎么就認錯了?”薛遠輕咳一聲,低頭給他擦著腳,“膽子變小了?!?/br>說完,他端著木桶出去了。薛遠說話當真是不打草稿,誰的膽子小薛遠的膽子也不可能小。顧元白躺在床上,腦中一會兒是百萬里的黃沙漫天,一會兒是火把星星點點,城墻高大,溝壑通達,一會又想,薛遠若是看著別人立功自己卻兩手空空,他會后悔嗎?過了一會兒,有熟悉的味道靠了過來,被褥掀起,薛遠小心翼翼,“白爺,今晚能和你一塊兒睡嗎?”顧元白懶洋洋,“上來?!?/br>薛遠美滋滋地上了床,將顧元白的腦袋抬起,手臂小心翼翼地放在其下,讓圣上枕著他的手臂睡覺。顧元白蹭了蹭,“硬邦邦的,不太舒服?!?/br>“軟,很快就軟了,”薛遠睜著眼睛說瞎話,“全天下就薛九遙的手臂最軟?!?/br>顧元白樂了,給他比了個大拇指。薛遠把他的手塞到了被子里,不知是第幾遍的叮囑,“西北天涼,也很是干燥。圣上夜中睡覺也要注意著些,手要時時刻刻放在被褥里,否則第二日就要變成腫起來的豬爪子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