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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有著這樣一幅人畜無害皮囊的皇帝,心竟然這么的狠。他告訴自己這都是假的,扶桑做了如此久的準備,怎么可能就這么輸了?大恒天國,幅員遼闊的中華上國,即便是倉促應戰,也有這樣的底氣嗎?顧元白覺得不夠,又笑著道:“扶桑做錯了事,我朝自然要去教誨扶桑改正錯誤,走回正路。但這一路辛苦,扶桑想要得到我朝的教誨,就要承擔我軍前往扶桑一路上的軍需,再給予大恒足夠的補償。我天.朝上國,便不懼辛勞多走一趟也罷?!?/br>這話一出,田福生都不由愣了一愣。還、還能這樣?顧元白語畢,不再去看恨不得殺了他的王先生,“帶下去吧?!?/br>沿海的戰爭無法讓遠在千里之外的京城百姓們感同身受,此番消息也未曾在上刊登。甚至流傳更為久遠的,還是先前王先生在京城所傳播的皇帝昏迷已久的消息。在九月中旬,為了徹底打破謠言,顧元白在百姓面前現身,前往天臺祭月。皇帝一身袞服,白綢系于腕上,躬身下俯時的腰背瘦弱,冕旒如雨珠相碰,一舉一動皆能入畫。百姓遠遠看著圣上,禁軍千萬人長.槍豎起,面色嚴沉。圣上出行時,百姓可圍觀,但不可夾道呼喚、從高而盼。圣上點香時,手臂輕抬,挽住衣袖,行云流水之姿看著就覺得高高在上,不是尋常人可比肩。百姓們說不出來什么好聽的話,只覺得圣上不愧就是圣上,做什么都獨有一番威儀。褚衛和同窗也在外圍觀著,層層疊疊的宮人和侍衛將圣上的身影遮擋得嚴實,只偶爾有袍腳從中一閃而過。同窗看得久了,驟然覺得不對,連忙拽了拽褚衛的衣袖,“子護,你覺得我等先前在狀元樓底下瞧見的那個美兒郎與圣上是否有幾分相像?”褚衛淡淡道:“那就是圣上?!?/br>同窗靜默片刻,猛得跳起,“什么!”褚衛輕輕皺眉,同窗安靜了下去,壓低著聲音道:“你怎么不同我說那是圣上!”“你那時并不想要入朝為官,也不想同廟堂有所牽扯,”褚衛言簡意賅,“何必同你多說?”同窗一噎,無話可說地搖起了頭,不斷嘟囔:“好你個褚子護?!?/br>褚衛還在看著圣上。今日里的天氣好,袞服用的便是春秋的衣袍,腰間的革帶輕輕一束,正是因為離得遠,反而能瞧出圣上的脖頸、手腕和身子的消瘦。褚衛心頭升起幾分擔憂,憂心圣上前些日子的昏迷,憂心他如今瞧起來好像更加虛弱了。宛太妃的逝世也不知圣上能否承受得住。但除了擔憂之外……褚衛的喉結滾動,他垂下了眼,長睫遮下一片陰影。修長的五指稍動,好像要摟住什么似的。“褚衛!”同窗的話猛然將他驚醒,褚衛將雙手背在身后,面色不改地側過頭,抬眸道:“嗯?”“圣上要走了,”同窗道,“此處人多,待會必然要堵住路,不若現在先走?”褚衛卻腳步不動如松,“你先走?!?/br>“我先走?”同窗訝然,褚衛頷首,白袍將他的身形包裹得更顯頎長,“我去面見圣上?!?/br>*圣上坐上了龍輦,前方的六匹駿馬還未邁動蹄子,侍從就跑過來道:“圣上,褚衛褚大人想過來拜見您?!?/br>顧元白看了一眼外頭的天色,“讓他來吧?!?/br>薛遠眉頭一挑,神情自若,“圣上,您頭上冕旒纏在一塊兒了?!?/br>顧元白動手撥弄了一下,珠子在他的碰觸下脆響聲不斷,他的指頭冰冷而又白皙,五指繞著繩子,玄色的細繩同通透的白玉珠子在長指上纏綿不清,藕斷絲連。若珠子是個人,怕是都要在他的指頭上羞紅了臉,“哪處?”薛遠一時看得著迷了,聽到問話才回過了神。他的余光瞥到不遠處朝這里走來的褚大人,唇角冷笑一閃而過。薛遠翻身上了馬車,屈膝跪地,小心翼翼地將兩串纏在一塊兒的琉珠慢慢解開。顧元白單手撐著臉側,微微低著頭方便他的動作。褚衛走近后,入眼便是這樣的一幕。他眼眸驟然一緊,唇角下壓出一個不悅的弧度,短暫后便恢復了原樣,從容上前行禮,“臣拜見圣上?!?/br>顧元白隨意點了點頭,懶聲:“薛九遙,你還未好?”“臣這就好了?!毖h將琉珠順好后才放下手,又當著褚衛的面正了正顧元白的衣袍,屈身跳下了馬車。褚衛黑眸定定,將他所做的事看得清清楚楚。片刻后,他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了一個淺笑來,“圣上這些時日身體可還安康?”“都還不錯,”顧元白笑了笑,“你家小四郎又如何?”褚衛一一說了,他話雖少,但句句都不敷衍,顧元白待他講完之后便點了點頭,以為褚衛說完話就會走了,但褚衛卻遲疑片刻,“圣上,臣前些日子得到了一幅李青云的畫作,但卻只有下半部分。家父曾言,上半部在戶部尚書府中。臣去找了戶部尚書后,湯大人告訴臣那半幅畫在去年萬壽節便獻給了圣上。臣偶然得到的這半幅畫卷也不知是真是假,便想借宮中的上半幅畫卷一觀?!?/br>顧元白來了興趣,這個李青云是前朝的大畫家,被譽為前朝四大家其一,他生平很少有畫作流出,顧元白不懂得欣賞,但他知道李青云這個名字就代表著金燦燦白花花的銀子。他仔細回想片刻,去年的萬壽節,戶部尚書確實獻上了半卷畫作。顧元白心里有了底,笑吟吟地看著褚衛,“褚卿,上幅畫卷是在朕的庫房之中?!?/br>褚衛被他笑得出了些汗意,“圣上手中的畫卷必然是真跡,臣手中的卻不一定了?!?/br>顧元白故意道:“如果是真的呢?”“那便獻給圣上,”褚衛語氣里聽不出半分不舍,“兩畫合為一體,也可相伴一世了?!?/br>他說這話時,語氣緩緩,聲音清朗如珠落玉盤,真真是好聽得猶如情話一般。薛遠臉色一冷。顧元白忍不住笑了,褚衛兩年前還是傲骨錚錚,如今卻已知道變通了,知道來討好他了,顧元白坦然受了臣子的這份心意,“那朕便等著,明日里就派人去你府上送畫?!?/br>褚衛搖了搖頭,輕聲道:“臣親自送往宮中便可?!?/br>顧元白想了想,五指在膝上輕敲,頷首道:“也好?!?/br>褚衛行禮正要告退,卻突然想起什么,抬頭朝薛遠看去,“薛大人如今應當開始相看姑娘了吧?”薛遠眼睛一瞇,“什么?!?/br>“家母這幾日正在念叨臣的婚事,”褚衛嘆了一口氣,“臣一問才知,薛夫人近幾個月來一直忙著為薛大人張羅婚事,竟未曾有過半分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