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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他這個人?!?/br>“他們失散到如今也已四十年之久了,”顧元白嘆了口氣,神態平和,“哪怕她的叔祖那時不過舞勺之年,現如今也有五十歲高齡了?!?/br>當真還活著嗎?這個機會實在太過渺茫,顧元白本就沒有抱多少希望。但只要這個世界上有治療他的方子,那必然不止一個人知道。他最想要的不是姜女醫的叔祖,而是她叔祖手中的醫術。書,有時候比人要更來得好找。顧元白忽而皺眉,若有所思:“前些時日好像也聽聞過河北一詞?!?/br>“凈塵寺,河北名寺僧人,”薛遠突然開口道,“臣還記得清楚。那日雨落之前在院前攔住了他,這僧人口中說的話便帶有河北口音?!?/br>是了,顧元白恍然大悟,他隨口一問:“那僧人看起來年歲幾何?”“年齡尚輕,”薛遠道,“對答卻是沉穩?!?/br>顧元白輕輕頷首,沒有再問。待到午睡時,薛遠親自上前去伺候著圣上上床歇息,輕輕扯著圣上腰間綢帶,低聲問著:“圣上,這姜女醫又是何人?”“利州人?!鳖櫾谆氐?。薛遠倏地抽掉腰帶,順滑鮮亮的外袍猶如花朵綻開一般四散,他起身彎著腰,脫去圣上肩膀處的衣裳,“圣上明明知道我想問的不是這個東西?!?/br>手臂被抬起,外袍從袖口處被脫下。薛遠離得近,動作緩慢,顧元白的臉時不時從他胸膛處擦過。薛遠常年行軍,本是個毫不留意自身的人,但他身上的味道卻并不難聞,反而有種獨特的、好似常年月累積攢下來的兵戈碰撞味。一聞便是風沙、大漠,與煙火沉沉。顧元白有些出神,直到指尖被碰了一下,“她祖上學醫,醫書于我有用?!?/br>薛遠神色一凝,“臣曉得了?!?/br>內殿的宮侍都在埋頭做著自己的事,殿外的侍衛們背對于此站得筆直。薛遠低頭,恰好迎上顧元白抬起的臉,唇角相碰,又飛快相離。這分明就是在偷情。這樣不經意的相碰,反倒是激起了癢意。唇內少了個東西,只想要對方舔一舔,再輕輕的咬上一咬?;貞浿械母杏X太過舒服,舒服得顧元白都想要在此刻拉著薛遠的衣領,逼他低頭,再強行吻上去。但如果這么做了,他豈不是就要徹底被薛遠纏上了?顧元白說了不嫖薛遠,前幾次的親密可不算是他嫖的人。如今若是親了嫖了,那可當真是要負責了。顧元白面色不變,不想負責,“下去吧?!?/br>薛遠眸色暗斂,他摸了摸唇,胸腔又開始不老實,跳得如同幾頭瘋了似的狼匹在亂撞。站著不動,舍不得走。顧元白低頭整理著衣擺,瞧著他還不走,挑眉抬頭。正想嘲笑他幾句,但這頭一抬,薛遠就猛得彎身在他唇上大力吮了一口,唇上一痛,薛遠已站起身大步離開。“……”顧元白嘖了一聲,輕聲,“有病?!?/br>他慢悠悠地上了床,正要閉眼入睡。外頭卻響起了幾分急促的腳步聲,伴隨著聽不清內容的低語,寢宮的門被驟然敲響。叩門聲愈發急促不安。顧元白心中升起不妙的預感,他倏地從床上撐起身,黑發在身后垂下,四散而凌亂。“怎么?”攥緊被褥。外頭的侍衛聲音發緊,“圣上,宛太妃、宛太妃……”顧元白呼吸一沉,整個人都已僵在了床上,他聽到自己問道:“宛太妃怎么了?”“宛太妃病重,生命垂危,”侍衛艱難地道,“行宮的護衛拿著腰牌,正在殿中等待?!?/br>天地都好似靜了。顧元白明明是坐在床上,卻好似是飄蕩在云層之間,沒有一處實實在在地落腳點。好半晌,他才道:“朕不信?!?/br>這定然又是哪個敵人在暗中搞的小把戲。行宮被顧元白的人保護得密不透風,御醫前些日子還曾來信,言明宛太妃近日里難得有了些精神,怎么可能就這么生命垂危了呢?顧元白笑了笑,“一個把戲,真當朕會踏進去兩次嗎?”他想要下床去懲治那些膽敢通報假消息的侍衛,被子一揚,雙腳踩在地上時卻陡然無力,頭腦發暈。顧元白猛得抓住了床架,床旁系著的平安扣被尾指勾過,掉落在地,“啪嗒”一聲,碎得四分五裂。門猛得被撞開,不過瞬息,顧元白便被薛遠抱了起來。顧元白失神地看著自己的尾指,他怎么能這么不小心,太不吉利了。“帶我出去?!甭曇舻蛦?。薛遠沉默地抱著顧元白走了出去,外頭跪地的人正是顧元白派去保護宛太妃的人。這些人忠心耿耿,顧元白很是信任他們,但在這時看到他們,年輕而瘦弱的帝王卻是眼睛一紅,面色凝固。“圣上,”行宮的護衛們臉色憔悴,眼中血絲滿溢,“宛太妃她——”“朕不信,”顧元白風輕云淡地打斷他們,“騙了朕一次還不夠,還想要再騙朕第二次?來人,備馬,朕要快馬加鞭地趕往行宮?!?/br>田福生撲通跪地,冒死進諫:“圣上,您身子受不??!”顧元白道:“備馬?!?/br>侍衛長帶著人也沉沉跪在了地上,著急,“還請圣上三思!”他們自然攔不住顧元白,但顧元白看著跪了滿地的人,血色慢慢染紅了他的神情。宛太妃病重,或許明日就會死,或許在他還未曾得到消息前就死了。只有快馬加鞭,才有可能趕過去見宛太妃最后一面,為什么要攔著他?因為他的身體嗎?因為這具沒有用的身體,所以連見宛太妃最后一面也無法辦到嗎?!顧元白咬著牙,喉間漫上一股血腥氣味,他牙齒顫抖,一個字一個字地擠出,“薛遠,備馬,帶我去行宮?!?/br>滿殿寂靜,無一人敢出聲。正當顧元白以為薛遠也不會出聲時,薛遠突然抱著顧元白轉身回到內殿,找出了披風和鞋襪,抱著圣上在眾人面前疾步走過,言簡意賅道:“現在走?!?/br>顧元白抱著他脖頸的手緩緩收緊,肩背顫抖。他沒看腳底下的路,只知道薛遠腳步邁得快極,不知道走了多久,已然走到了馬廄之中,高聲道:“紅云!”烈馬嘶吼幾聲,顧元白轉身便被薛遠抱到了紅云背上,鞋襪被一雙溫熱干燥的大掌穿好,厚厚的披風蓋在身上,薛遠翻身上馬,扯過韁繩一揚。鬃毛飛舞,冷風傳來。六月明明已經春風和煦,但顧元白此時卻覺得分外的冷,冷得手指僵硬,無法彎起。宮門褪去,繁華的街市褪去,京城的城墻褪去。薛遠從身后伸出手,握住了顧元白僵硬的手指。“我必須要去見她最后一面,”顧元白喃喃,“這面見不到,我就再也見不到她、她再也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