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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幕,先前平靜的臉色微變。薛遠瞥了小皇帝的唇一眼,極為自然的將手伸了過去,放在顧元白的唇下,面色不改地接住了顧元白吐出來的黑色荔枝籽。他倒是不嫌臟,擦了擦手后又喂了小皇帝一顆荔枝。顧元白全神貫注著同御史大夫說話,待說完之后,品著嘴里甜滋滋的味道,又賞給了御史大夫一盤荔枝。這老臣這些日子真的累很了,致仕前還接手了這么一個臭攤子,顧元白不忘安撫:“有卿在御史臺,是朕之大幸事?!?/br>御史大夫笑呵呵:“圣上如此說了,老臣再辛勞也要把這事給圣上辦好了?!?/br>顧元白拍了拍御史大夫的手,笑著和他說了幾句親切話。御史大夫離開后,一直安靜等在后方的褚衛終于上前一步,將畫作捧在雙手之上,道:“臣已將畫給畫好了?!?/br>田福生上前接過展開,平整的紙面上,一副顧元白的肖像畫就展露了出來。畫中人眉目有神,氣場沉穩而自信,其容貌與身后花叢交輝相應。都說一個人在別人眼中是什么樣子,畫出來就是什么樣的,顧元白滿意的頷首,覺得自己在褚衛心中很有君主的氣概。褚衛看著圣上神情,知曉圣上應當滿意,心中不由提起來的那股氣瞬間松了下去,他自己都不由好笑,何時有因為自己的畫技而感到忐忑不安的時候了?“雙眼當真畫得栩栩如生,”顧元白手撫上,贊嘆道,“褚卿這畫技乃是一絕?!?/br>褚衛微微一笑,抬起手想指指畫中隱藏的奧妙,卻未曾想圣上也恰好抬起了手,兩個人的指尖在空中微微碰觸,雙方皆是一愣。兩只手都漂亮得仿若玉雕,只一更為修長稍大,一更為養尊處優,放在一起時,就仿若畫一般的精美好看。顧元白率先收回了手,不由往褚衛的正牌兄弟看了一眼,誰想薛遠卻雙目黑沉,面無表情地看著褚衛。褚衛手指瑟縮了一下,才收回袖中,他垂眸看著畫,繼續口吻淡淡地道:“圣上,這處還有一道玄機,此處……荔枝送到嘴邊,顧元白下意識吃下,等到要吐出時,面前就多出了兩只手。褚衛挽起衣袖,也恭恭敬敬的抬手同薛遠一般伸出了他的唇邊。薛遠笑容更陰森了。顧元白頓了頓,側頭吐在了薛遠的手上。畢竟褚衛清風朗朗,相貌出塵,又是他的臣子,不像薛遠一般又糙又粗,怎么能吐到褚衛手上?這不是折辱了嗎?褚衛見此,沉默著將手收了回來。前頭的雜劇還在演著,顧元白讓人將畫作收了起來,讓褚衛也在一旁看了起來。待到午時稍乏,顧元白才揮手結束,回到寢宮歇息去了。*當天散值時。褚衛從翰林院中離開,周圍都是散值的同僚,上了馬車之后,褚衛道:“去安誠書院?!?/br>馬車在安誠書院前停下,褚衛下車,剛走到安誠書院前頭,卻突然被人從后捂住了口鼻,閃身被拉到了一旁的巷子之中。褚衛用力掙脫,眼神淬了冰,周圍陰影里站著幾個高大的身影,他們沉默地握緊了拳頭,直接沖了上來。褚衛躲過了一擊,下一擊卻被人襲上了腹部。巷子里沉悶的毆打還在繼續,褚衛悶哼出聲,傲氣卻不肯呼出一聲求救。他平日也有練些強身健體的武術,因此能清楚的分辨出來,這些人絕對都是故意來找事的練家子!這些人的拳頭都避開了臉,外頭看著無傷無礙,實際疼得幾乎讓人忍受不住。直到喉間出了血腥氣,褚衛才聽到巷口有聲音響起。他勉強側頭一看,薛遠騎著馬,馬蹄緩步地從巷子口踱步而過。似乎是發現了巷子里的動靜,薛遠漫不經心地側過了頭,他同褚衛對視,像是什么都沒看到一樣,面上毫無波動。褚衛咽下一口血水,眉目陰翳。是他。薛遠。*褚衛冷著臉回到了家中,他面上看起來很好,實則身上到處都是暗傷。他將這些傷給遮掩了下來,未曾驚動任何人,第二日上值時,卻回了翰林院,被挑選到了圣上身邊記錄言行。同行的還有常玉言。常玉言第一次被選到圣上身邊侍講,君子端方的臉上露出的笑容止也止不住。褚衛同他并行走了一段路,突然問道:“常大人,你似乎與殿前都虞侯很是相熟?”常玉言笑容微收,微微頷首,反問道:“褚大人怎么會問這事?”褚衛語氣寒雪夾冰,“聽聞薛大人今年才回京城,先前一直在邊關軍營。這樣的人物,應當很是了不起吧?”常玉言含笑道:“九遙的事,我也并非樣樣清楚?!?/br>褚衛唇角冷冷一勾,不再說話了。等他們二人進入殿中時,褚衛抬頭一看,就看到薛遠站在一旁的身影,他眼中陰霾頓起,垂眸同常玉言同圣上行了禮。等半個時辰后,褚衛上前記錄圣上所讀書名時,寬袖卻勾住了桌角,褚衛皺了皺眉,抬手剝去了衣袖。圣上從書中抬起了頭,看到了他手臂上的暗傷,不由眉頭一皺,“褚卿這是怎么了?”褚衛語氣淡淡地道:“昨日臣于書院門前下車,正想去買些筆墨紙硯,卻被不知哪兒的人拉到巷中教訓了一頓?!?/br>圣上眉頭皺得更緊,“可有損失錢財?”褚衛道:“并無?!?/br>圣上聲音冷了下來,“那便是在京城腳下為非作歹了?!?/br>褚衛抬起了頭,同另一側的薛遠對視了一眼,對方面色不改,還有閑心朝著褚衛露出一抹譏諷的笑。褚衛心底一沉,垂下眼道:“正是如此?!?/br>作者有話要說:薛遠:呵呵呵呵,老子辦事,還能讓人查到?顧元白(心疼):褚卿這傷……第40章薛遠這幅作態,明顯是不怕被人發現。事實正是如此,在天子腳下發生這等欺辱朝廷官員的事,打的是顧元白的臉面。他讓京城府尹嚴加巡查,勢必要將這些擾亂治安的人通通給抓起來。但抓來抓去,除了抓到了幾個偷雞摸狗的東西,關于那日教訓褚衛的人,一個也沒有發現。褚衛是個書生,即便平時也練些強身健體的武術,終究是比不過專業人士。他可以明顯的感覺到那日將他堵在深巷之內的人都非常人,出手快而狠,處處挑的是不會傷筋動骨但絕對疼痛難忍的地方。他的臉上完好,從外表看來分毫的傷也未受,對方就是故意的。除了薛遠,褚衛不知道還能有誰,偏偏他抓不到薛遠的馬腳。狀元郎的俊臉沉著,與之相反的,薛遠這幾日的心情還算不錯。顧元白好幾次醒來時就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