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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者是劍宗第一任宗主冬日靜立雁蒼山巔,眼中見茫茫白雪,浩蕩一片,孤鶩飛盡,人蹤湮滅,深感天地無邊,凡人不過一蜉蝣,一粟米,由此心境大開,于孤峰之上拔劍獨舞,白雪于半空中相伴劍上,自謂。起手第一式,原是最普通的一招平劍,但劍修雄厚的修為附上,仿若大雪壓境,頃刻間群山負雪,凜冽的寒風蕩開十方天地。戚臨神情一動,直覺眼前的人影都在劍風之下模糊了去,他隱約看到了一個白色身影,手執青霜,于一片竹海中淡漠揮劍。這般情境之下,柳聞歸的身形竟奇跡般地與那道白色身影重合在一塊。一刺一撩,一收一挑,每一個時機都抓得別無二致,仿佛復刻了一般。戚臨的心中生出一個不切實際的念頭,他沒有別的證據,只是憑直覺地認為鐘情與柳聞歸之間,或許是存在著某種他并不知道的關系,甚至他們可能就是……并且他沒來得及反駁自己,這個念頭就已經開始在他的心尖扎了根,發了芽,向外瘋狂地蔓延開來。戚臨硬生生地從恍惚鐘抽回神,眼前的柳聞歸三式已出,獵獵的風舔舐著寸草不生的黃土,山魈的血將他的黑色的毛染得更加的幽暗,黑紅色的血滴落在地上,拖出長長的一條血痕,而柳聞歸的虎口因著用力過度已經開裂,流出的血混雜在泥地里。山魈咆哮著再次奔去,柳聞歸閃身而避,劍尖在半空中輕柔地帶過一條長線。戚臨從儲物戒里將那柄佩劍召出,三尺青鋒錚錚出鞘,冷鐵的泠泠聲響似是要響徹山間。他掠至柳聞歸的身邊,先是輕輕挑開了他的長劍,而后一個折身勾轉,直刺山魈咽喉。劍法是鐘情教的,叫潮生。劍鋒所至,霎時間陰風怒號,濁浪排空,天邊似有浩蕩江潮卷雪而來,銀浪一線,勢不可擋。戚臨的劍向來不留情面,狠戾非常,一旦出劍,勢必見血而歸。他是故意的,故意挑了這個時機,故意用了這個劍法。柳聞歸動作一頓,下一刻又提劍而上,他用的不再是,而是。萬山悲戚,山河同哭。的路數與截然不同,但卻極其恰好地彌補了潮生的短處。劍光交織之處,山魈皮rou盡碎。戚臨拿著劍的手正在顫抖,但柳聞歸并沒有注意到。他極力想要壓下軀體的躁動不安,可心里的那點欣喜與憤怒卻發了狂似的席卷而來。他怔怔地偏過頭望著旁邊收劍入鞘,神色淡淡的柳聞歸,張了張嘴,沒有說話。眼前的山魈輕飄飄地倒在了地上,化作了一灘墨汁。柳聞歸回身看著戚臨,道:“繼續招魂吧?!?/br>“你先處理一下手上的傷?!?/br>戚臨瞧了他一眼,并未從那張臉上看出什么別的情緒,他機械地抽出了簫,機械地吹完了一首勉強在調上的招魂曲。他的目光一直落在柳聞歸的背影上,眸光明明滅滅,不知在思考什么。五分鐘后,山間的魂靈漸漸聚攏,柳聞歸放出神識詢問著金玨的下落。被擠到一邊的少年默默地舉起了手,小聲說道:“我……我就是金玨?!?/br>柳聞歸點了點頭,從儲物戒里掏出了一個瓷瓶,將金玨的魂魄收入瓶中。“他們怎么辦?!逼菖R問他。柳聞歸掃視了那些魂靈一眼,頭也不回地走出了那個光圈。它們困于此處多年,早就沒了神智,不知自己姓甚名誰,外邊又是何年月。唯有……長劍爭鳴出鞘,柳聞歸利落回身朝著光圈傾力一劈。盡百的魂靈散于煙塵。一劍霜寒十四州。這一回,戚臨當真能夠確定了。這般的劍修,從古至今都不會有第二個。作者有話要說:想要海星_(:з」∠)_第18章回去的一路戚臨都沒有再說過話。柳聞歸只當他是累了,便也閉了嘴,沒有打擾他。出租車走走停停,因著他們出來時間已近日落,回城的途中正巧撞上了晚高峰,是以這一路行得格外艱難。華燈初上。C市的夜景在前些年整改了一次,算是砸了大筆的錢。兩邊的燈像是在街道上罩下了一層金紗,一路延伸而去,宛若長龍。樓房上的霓虹燈明滅不定,倒映在路旁的河中,河面上泛著微波,顯現出別樣的幽邃之感。好不容易到了金家樓下,戚臨仍是魂不守舍地跟在柳聞歸的身后,險些碰上了電梯的門。柳聞歸這才注意到他的不對勁,出聲詢問道:“怎么了?”戚臨這才回過神來,眸色幽深地瞥了他一眼,沒有說話。他不能確定柳聞歸究竟是個什么身份,他是鐘情的轉世,亦或是他就是鐘情?倘若他便是鐘情,為何旁人都道鐘情在五百年前就死了?他又為何要在劍冢之中教他見到自己的“殘魂”?他大可以把一切都說清楚,根本沒必要這般遮遮掩掩。當然,至于是死纏爛打還是其他,他戚臨可不敢保證。倘若他便是鐘情,那他的臉又是怎么回事,那道疤的下手角度并非是旁人能夠造成的,他為何要對自己下這樣的手?千頭萬緒無處理清,戚臨覺得自己的腦子都要炸了??伤麉s不能抓著柳聞歸的領子大聲質問,因為不論如何,他得到的一定是一個否定的答案。電梯到了金家所在樓層,柳聞歸方一踏出,便見到蹲坐在門口的小百合。聽到聲音的小百合登時抬起頭來,眼里冒著熠熠的光,活像一只等著主人回來的犬。她奔到柳聞歸的身前,仰起頭問:“找到了嗎老大?!?/br>“找到了?!绷剼w說著,便拍了拍她的肩,與她一同走了進去。金父金母已經起了,正坐在床邊等著他的到來。柳聞歸沖他們點了點頭,等到人向后退了去,才將那個瓷瓶拿了出來。瓷瓶上泛著流光,摘了瓶塞,一縷青煙緩緩冒出,盤踞在金玨的身體之上。它在上面逗留了一會,似乎是猶豫了一會,最終還是沒入了那具軀殼之中。柳聞歸一手作訣,幽幽的靈光自手指中傾斜而出,如一條銀河一般,流向金玨的眉間。他嘴中呢喃地念了好幾十秒,青煙逐漸散在軀體之中。床上的金玨睜開了眼,他先是不適應地轉了一圈眼珠,而后才抬起了手,開始微微掙扎。小百合十分主動地走上前來頂替了柳聞歸的位置,伸出了兩根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問道:“這是幾?”“二?!苯皤k猶疑不定地說。小百合這才放心地解了他的束縛,門邊的金父金母也快步走上前來,抱住了床上的金玨。“你解決一下,我們在樓下等你?!绷剼w說著就走了出去。金父金母回過頭,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