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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再次勾起了那種強烈的惡心感。直到現在,只要想起兩個月前的那一天,賀池還是會惡心得想吐。當時他爸去世還不滿一個月,房聽雨抱著她和現任丈夫生的女兒來找他,她讓女兒喊他哥哥,賀池立刻很兇地說了句“閉嘴”。小女孩被他嚇哭了,房聽雨哄了幾句,也跟著掉起眼淚,邊哭邊說:“你meimei身體不好,你別嚇她。她月底還要做手術,手術費要二十萬,到現在還沒籌齊……”賀池一臉冷漠地打斷她:“這跟我有什么關系?”房聽雨抹了抹眼淚,一臉哀切地看著他:“看在我養過你九年的份上,你能不能先借我二十萬?你爸開藥店應該掙了不少錢,還有保險賠償金……”“別說了?!辟R池再次打斷她,再聽她多說一個字他就會忍不住吐出來,他有生以來第一次這么惡心,惡心到覺得自己的血rou都是臟的。他強壓著翻騰的惡心感,面無表情地問:“二十萬夠嗎?”房聽雨臉上立刻流露出喜色:“夠了夠了,雖然后續治療還要花錢,我可以從別處借?!?/br>賀池說:“二十萬,夠養一個孩子九年嗎?”房聽雨表情僵?。骸笆裁??”賀池沒說話,他拿起手機,點開瀏覽器,搜索“養孩子每年要花多少錢”,片刻后,他抬起頭,用公事公辦的口吻說:“就按五十萬來算吧。我先還你二十萬,剩下的三十萬我每個月還你兩萬五,一年剛好還完?!?/br>房聽雨終于聽明白他的意思,神色幾經變換,她哽咽著說:“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只是走投無路了,才會來求你。賀池,我現在已經學會怎么做mama了,你給我一個機會,讓我補償你,好不好?”賀池冷淡拒絕:“不用了?!?/br>他當天就給房聽雨轉了二十萬過去,從那以后,房聽雨突然就開始把他當兒子對待了,發微信,打電話,甚至來家里給他洗衣服做飯。賀池一邊冷淡地敷衍著她,一邊不動聲色地委托席永寬的爸爸幫他把藥店和房子賣掉,拿到錢后,他一天都沒多留,毅然決然地離開N市,來G市找謝瞻顧。“從你收下那二十萬開始,一切就由我說了算?!辟R池說,“如果你愿意的話,我可以把剩下的三十萬一次性還給你?!?/br>房聽雨死死地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問:“謝瞻顧呢?我要見他?!?/br>賀池說:“他去外地了,你不走,他不會回來?!?/br>房聽雨啐了口唾沫,鄙夷地說:“縮頭烏龜?!?/br>賀池說:“人避開屎,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惡心?!?/br>“你!”房聽雨氣得面紅耳赤,卻被噎得說不出話來。“你女兒應該還在醫院躺著吧?”賀池接著說,“你卻丟下她不管,你和以前一樣,依舊不配為人父母?!?/br>房聽雨被戳到痛處,氣得渾身發抖,咬牙切齒地丟下一句“我絕不會善罷甘休”,她終于轉身走了。賀池把貼在門上的紙一張一張撕掉,又用抹布把膠水的痕跡擦干凈,洗洗手去做飯。家里很安靜,空氣里彌漫著濃烈的、孤獨的味道。賀池從小就被孤獨圍繞,他早就習慣了這樣的生活,但此時此刻,他卻無法忍受這種令人窒息的安靜,他迫切地想聽到謝瞻顧的聲音。他掏出手機,點開微信,聊天記錄翻到頭也沒找出一條語音——謝瞻顧能打字就絕不發語音。“汪!”新來的小白狗站在廚房門口沖他叫了一聲。賀池和它對視兩秒,說:“干嘛?”祥崽:“汪汪!”賀池:“聽不懂?!?/br>祥崽:“……”賀池自嘲一笑,和狗對話也太蠢了。他點開網易云,放了今天和謝瞻顧一起聽的那首,家里終于沒那么靜了。在旅途中的謝瞻顧正和賀池聽著同一首歌,并不由自主地從歌想到人,他想起賀池背他下山,哪怕體力耗盡也固執地不肯放他下來,死要面子活受罪。“哥,你笑什么呢?”周游忽然問。謝瞻顧回神:“我笑了嗎?”“笑了?!敝苡握f,“在想什么?”謝瞻顧輕咳一聲,說:“在想帥哥?!?/br>周游臭屁地問:“有我帥嗎?”謝瞻顧還真認真地比較了一下,說:“你稍微差點?!?/br>“靠,”周游笑著說,“我長這么大第一次遭受這種打擊?!?/br>謝瞻顧跟著笑了笑,回頭看一眼蜷縮在貓包里睡覺的哈尼,說:“有點犯困,我瞇一會兒?!?/br>周游說:“我把音樂關了吧?!?/br>“不用,”謝瞻顧說,“調小聲點就行?!?/br>長途跋涉使人疲憊,所以謝瞻顧不喜歡旅行,他更愿意待在家里,舒適又自在,就算什么都不干也無所謂。謝瞻顧睡著之后,周游就把音樂關了。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謝瞻顧被來電鈴聲吵醒了。是陳甸甸打來的,問他們到哪兒了,謝瞻顧開著免提呢,周游直接回:“還有半小時到J市?!?/br>謝瞻顧有點驚訝,他竟然睡了那么久。陳甸甸說:“你們是想回酒店休息還是來片場看我拍戲?我今天要熬通宵?!?/br>謝瞻顧沖周游點了下下巴,讓他做決定。周游說去片場,謝瞻顧猜到了,換做是他也肯定想第一時間看到喜歡的人。影視城建在離J市幾十公里的鎮上,占地幾萬畝,非常大,而且分成好多個區。陳甸甸參演的那部電影是民國鬼片,所以劇組建在主拍年代戲的某個拍攝基地。周游也是第一次來,大晚上又黑燈瞎火的,他開著車在影視城里轉了好久才找到約好的地方,陳甸甸的助理蒲蒲已經等他們半天了。停好車,蒲蒲領著他們往片場走。目之所及都是民國時期的景致,讓人恍惚有種穿越時空的錯覺,謝瞻顧覺得還挺新鮮。沒走多久,他們從后門進了一座大宅子,穿過幾道門,來到一個僻靜的院子,進了堂屋,便看到陳甸甸正仰靠在一把太師椅上睡覺。她穿著件紅旗袍,長發披散著,臉涂得煞白,七竅流血,昏暗的燈光照在她臉上,乍一看真挺嚇人。蒲蒲小聲說:“甸甸姐的戲都在晚上,見天熬大夜,而且大部分時間都是在干等,正經拍不了幾分鐘,夜都白熬了?!?/br>“那別叫她了,”周游把聲音壓得很低,“讓她多睡會兒?!?/br>蒲蒲說:“要不我帶你們出去轉轉?”周游搖頭:“我想在這兒陪她?!?/br>“我去轉轉,”謝瞻顧比劃了個打電話的動作,“等甸甸醒了電我?!?/br>周游點點頭,謝瞻顧便悄沒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