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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屏幕黯淡,不想再接任何消息,將手機關掉了。陸文整夜沒有睡好,翻身疼得直哼哼,第二天和陸戰擎一起吃早餐,全程無交流,仿佛陌生人拼桌。車鑰匙被收繳,老嚴開商務車接送他,美其名曰讓他“夢回高考”。陸文老實巴交地過了兩天,第三天冒出憋瘋的態勢。收工回南灣的路上試圖逃跑,老嚴直接把車開到寰陸,接上陸戰擎坐鎮。第四天,在電視臺錄完節目趁機開溜,一幫粉絲圍上來要簽名,老嚴混在小姑娘堆兒里,慈善地沖他搖車鑰匙。一直熬到周末,陸文在車廂里看劇本,明天要和劇組接洽開會。黃昏時分堵車嚴重,偶一抬頭,發覺路線和平時不一樣。他強壓住表情,伺機問道:“是不是走成安路?”老嚴:“嗯?!?/br>“那兒離蒼霞路就隔著一條街,你繞一下?!标懳恼f,“有家燒鵝店不錯,我要買一份嘗嘗?!?/br>老嚴充滿懷疑:“你別搞幺蛾子?!?/br>陸文說:“我都喪失人身自由了,吃個鵝也不行???”老嚴繞到蒼霞路,減速找燒鵝店,這時駛到一處小區的大門外,門樓上寫著“林榭園”。陸文從后面撲過來,求爹喊娘地說:“嚴叔!你停一下,我特別喜歡這個小區!”老嚴自知中計,停下來鎖著車門:“就五分鐘?!?/br>陸文望著大門口,一禮拜了,也不知道瞿燕庭想不想他。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最后半分鐘,小區門衛的升降桿揚起,熟悉的賓利駛出了大門。陸文瞪大眼睛盯著車身,立刻掏手機打給瞿燕庭。很快接通了,瞿燕庭溫柔地“喂”了一聲。陸文準備落下車窗給瞿燕庭一個驚喜,先道:“瞿老師,你在哪呢?”手機里頓了一秒,瞿燕庭回答:“在工作室加班?!?/br>陸文怔住,后面的話全部卡在了喉間。第69章手指放在控制按鈕上,陸文沒有按下去,隔窗盯著即將拐上馬路的賓利,意識到空了太多秒,他說:“啊……加到幾點???”瞿燕庭答:“我也不知道?!?/br>陸文的思維有些亂,說:“別太晚了?!?/br>“嗯,你呢?”瞿燕庭問他,“那天通話你說這周很忙,忙完了么,累不累?”陸文沒告訴瞿燕庭真實情況,他這么大的人了,又挨揍又被監視,實在說不出口?!斑€行?!彼?“那你忙吧,我不煩你了?!?/br>不知是否錯覺,瞿燕庭從陸文的語氣聽出一絲失落,掛了線,他轉動方向盤匯入夕陽下的車流。陸文盯著漸遠的賓利,視線膠著。瞿燕庭為什么要撒謊?去做什么事情不愿讓他知道?除了這次,還有沒有騙過他?車屁股已經快看不到了,陸文無暇再思考,情緒壓倒理智,說:“嚴叔,給我跟上剛才那輛賓利?!?/br>老嚴勸阻他:“你甭胡鬧啊?!?/br>陸文傾身扒住駕駛座,催促道:“你再不開車我真鬧,鬧個大的!”他整個人擠在駕駛和副駕之間,“快跟上!嚴志國!”老嚴側目瞪著這祖宗,卻也了解,真惹急了犯渾,沒準兒敢破窗躥出去。一腳油門拐上馬路,他發愁地說:“你爸要是——”陸文打斷道:“我爸給你開多少工資?我給你五倍?!?/br>老嚴怕了他,超過前面一輛出租車,說:“關鍵是你跟蹤人家干什么?這不合理,你現在是公眾人物,凡事切忌沖動?!?/br>陸文左耳進右耳出,提醒道:“快點,跟緊啊?!?/br>“跟太緊就被發現了?!崩蠂婪艞墑裾f。樂觀地想,老板讓他負責接送,只要人在他眼皮子底下沒跑,應該就無妨吧。兩輛車保持住一定間距,陸文坐回去,目光全程追隨著賓利的車頂。天色暗下來,霓虹燈在某一刻全部點亮。四十分鐘后,瞿燕庭駛入一條老街。街尾有一處中式宅院,曾是清末一位文官的故居,幾年前被人買下來翻修,改名為“清宵堂”。賓利從邊門開進去,終于看不見了。“怎么著?”老嚴問。“先靠邊停?!标懳耐衢T上懸掛的匾額,不滿足于狗仔似的等在外面,“嚴叔,你餓不餓,我請你進去吃一頓?”老嚴胸有成竹地笑:“你進不去?!?/br>“為什么?”陸文皺眉,“只接受預約???”清宵堂本質是一家私房菜,不僅只接受預約,而且不是誰都能約得上。老板算是半個文藝圈的人,所以接待的幾乎都是圈內的朋友。陸文好奇地問:“你怎么了解這么清楚?”“我送陸先生——”老嚴說一半打住。可陸文聽見了,更好奇地追問:“我爸來過?他又不是文藝圈的,跟誰啊,怎么不帶我來拓寬一下圈內人脈?”老嚴估計一時半刻走不了了,把車熄火。背后談論老板是大忌,但陸文是他看著長大的,這些天父子鬧矛盾他也看在眼中。深沉地嘆了口氣,老嚴說:“那是兩年前了,你要換公司當演員,陸先生拗不過,輾轉找了圈內人打聽??茨隳枪究坎豢孔V,走這步有哪些風險……當時就約在這兒?!?/br>陸文完全不知道這些,愣道:“我爸怎么不告訴我啊?!?/br>老嚴反問:“你威脅我跟到這兒,不回家,怎么不告訴陸先生???”陸文扒拉兩下頭發,解鎖手機打開陸戰擎的微信,這周冷戰,他是不會打電話的,一邊輸入一邊說:“咱倆對好口供,我臨時多了個采訪,在公司加班?!?/br>輸完最后一個字,陸文恍然,原來他自己也這樣撒謊。或許所有人都會撒謊,卻不喜歡被人騙。清宵堂的別院里,東廂房改造成新中式的雅間,菜品上齊,茶湯泡成了最適宜的顏色。寬大的長桌兩邊,五個男人稀松地坐著。曾震的助理繞一圈添茶,先給左側的胡慶導演,及其外籍攝影師和剪輯師,然后給右側的曾震和瞿燕庭。胡慶的普通話不太標準,攝影師和剪輯師不會說中文。瞿燕庭用英語跟對方寒暄,嗡,調靜音的手機在褲兜里短暫地振動。這種場合不合時宜也好,或是本能的逃避,瞿燕庭沒有拿出來看。陸文最終刪除了發給陸戰擎的微信。他正體會受騙的滋味,有點良心發現,大不了回家再挨一頓揍。點開橘貓頭像,他給瞿燕庭發了一條。幾分鐘過去,瞿燕庭沒回復。陸文的視線在大門和手機屏幕之間來回切換,琢磨瞿燕庭在清宵堂里面的樣子。跟誰吃飯?幾個人,幾道菜?喝酒了嗎?是沒空看手機,還是看了不想理?陸文點擊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