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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他陪王茗雨出席的,只不過那種場合他全程緊繃,根本顧不上留意其他人。杜長翰說:“你很出眾,像電影明星?!?/br>瞿燕庭失笑:“謝謝杜老夸獎?!?/br>杜長翰擱下放大鏡,兩只蒼老的手十指交叉,大拇哥互相繞圈,醞釀出一句以他的地位鮮少說的話:“應該是我謝謝你?!?/br>“怎么會呢?!宾难嗤サ?,“杜老,您說笑了?!?/br>杜長翰說:“新翼文化是我小女兒的公司?!?/br>瞿燕庭愣了愣,他冠名的那部偶像劇,出品公司就是新翼文化。默了數秒,他暫放一切猜測,客氣地說:“這么巧,令愛年輕有為?!?/br>杜長翰無奈地搖搖頭:“你這樣講,我老臉都要紅嘍?!?/br>瞿燕庭不擅長曲意奉承,也不愿留個銅臭滿身的印象,他貌似委婉,實則直白地說:“希望令愛的公司以后能有更好的作品?!?/br>杜長翰隔著鏡片審視瞿燕庭,一段漫長的寂靜,他在襟內的口袋上摸了摸,想起沒帶名片夾,于是從書桌上撕下一張便簽。“后生,這是我的號碼?!?/br>紙上不是辦公室的座機,是一串私人手機號,瞿燕庭不免驚訝:“您……為什么?”“自然不是讓你冠名劇本?!倍砰L翰道,“我欠你一份情,有困難了就來找我?!?/br>正午宴會準時開始,餐桌挪到落地窗邊,曬著陽光,杜長翰被擁在一頭的主座。瞿燕庭給大家倒茶水或白葡萄酒,經過王茗雨時,對方按了按他的后背。寫故事的人很能聊,零星靈感便引發無限,一餐飯吃到了三點多。結束后,師徒把賓客送出大門,午后暖和,王茗雨想在花園里走走。瞿燕庭陪伴一旁,他知曉對方不喜歡應酬,說:“師父,累了吧?!?/br>“還好?!蓖踯陠?,“和杜老聊得怎么樣?”瞿燕庭站定:“聊到了冠名劇本的事?!?/br>“你知道了?”王茗雨說,“杜老的小女兒是老來子,寵壞了,想借著父親的光走捷徑,找知名編劇給本子抬價,鬧了這一出?!?/br>“杜老似乎不認同?”“嗯,杜老是苦出身,原則很強,年紀大了才溺愛孩子過了頭。所以他會記你這份情的?!?/br>瞿燕庭問:“您一開始就是為了讓我搭上他?”“沒錯,誰也沒有永遠待在象牙塔的好命。尤其這個圈子,權利和人際能改變太多,有時候只能等價交換?!?/br>如果這是一筆交易,瞿燕庭得到的遠勝于損失的,他說:“您之前為什么不告訴我原因?”王茗雨笑了:“因為你確實需要磨一磨,人要經歷的無奈太多了,風骨什么的寄情給筆下的人物也算一種成全?!?/br>瞿燕庭語塞:“謝謝師父?!?/br>王茗雨拍拍他的手臂:“燕庭,你得來一切太不容易了,繼續往上爬吧,這樣才不會被掣肘?!?/br>瞿燕庭在草坪上站了一會兒,返回別墅,王茗雨已經上樓休息了。他準備離開,一邊穿外套一邊從室內進入車庫。剛繞過車頭,車庫的大門緩緩升起。曾震外出歸來,一只手搭在車窗外面,夾著煙,見瞿燕庭在車庫里,他推開門下了車。瞿燕庭在原地未動:“老師,新年好?!?/br>曾震走過去:“好久沒見了,在家多待會兒?!?/br>瞿燕庭說:“改天吧,師父今天挺累的,我不打擾了?!?/br>“有沒有喝酒,老師送你?!?/br>“沒事,我喝的茶?!?/br>曾震不加掩飾地打量瞿燕庭,像在鏡頭后面欣賞試鏡的演員,掃過五官輪廓,他吸了口尼古丁,說:“瘦了?!?/br>瞿燕庭道:“老師也瘦了?!?/br>“心煩,沒胃口?!痹鹦α艘宦?。瞿燕庭當然不會問原因,說:“阿姨今天燉了湯,老師回去喝一碗?!?/br>曾震卻沒有走人或讓路的意思,扔掉燃半截的煙,用鞋底碾滅,挑明道:“小庭,聽說你去嵐水了?!?/br>“嗯?!宾难嗤]對別人講過,曾震只能是聽靳巖予說的,“去采風?!?/br>曾震問:“順便幫你的男主角處理麻煩?”瞿燕庭虛握著拳,垂在腿側,指關節緊緊壓著褲縫:“我只是怕影響網劇?!?/br>“是么?”“畢竟是我的本子,我投的資,萬一受波及鬧得不好看,也丟老師的臉?!?/br>“那個演員叫什么來著,姓陸?”“一個小明星而已,不懂事才搞出這種麻煩?!?/br>瞿燕庭說:“靳巖予這下會影響老師的電影嗎?”曾震道:“也不是黃/賭/毒,上映前大眾可能就忘得差不多了?!?/br>“那就好?!宾难嗤フf,“怪我太魯莽了?!?/br>曾震下巴微抬,身高給人壓迫感,道:“我怎么會怪你,但你不要讓老師失望才好?!?/br>瞿燕庭驅車離開,經過那幢白色別墅時望了一眼,視線收回擦過指上的銀戒,他用力握緊方向盤,狠踩油門。回到家,瞿燕庭連外套都沒脫,拐上陽臺跌入小沙發,渾身一寸寸放松。那盆剪過的鳶尾放在矮桌上,無花的枝丫有些可憐。他一聲不吭地坐了許久,久到黃司令忍不住來確認他是否還活著。撈貓入懷,他粗魯地揉了揉貓臉,嘆道:“下輩子我做貓,你養我吧?!?/br>黃司令很沒種,跳下膝頭抓緊撤了。瞿燕庭以一種出神的模樣定格在原位。初三,他考慮的最后期限到了,可他卻動搖得厲害,或者說,潛在的顧慮從來不曾消減。陸文對他越好,他陷得越深。越害怕。瞿燕庭摸出手機,慶幸有一位讓他放心傾吐的對象,打開QQ,他第一次含著請求的意味說:有沒有時間聊一會兒。過去幾分鐘,倒霉小歌星回復:我還沒下班,不能聊太久。社恐小作家:好,因為我不知道能找誰。倒霉小歌星:怎么了嗎?瞿燕庭思索著,編輯道:你之前跟我說,一個親密的伴侶比一百個志愿者都有用,我好像找到了。倒霉小歌星:真的嗎?社恐小作家:嗯,是愿意陪伴我的人,并且能讓我快樂的人。倒霉小歌星:太好了,那你們在一起了?社恐小作家:沒有。倒霉小歌星:為什么?社恐小作家:我有一些顧慮,無法決定。對方沒覺得奇怪,只當作婚戀關系中每個人都存在的難處,比如經濟條件、家庭背景,倒霉小歌星問:你內心的傾向是什么?社恐小作家:我不知道……倒霉小歌星:你想到他,是顧慮帶來的擔憂多,還是心動的喜歡多?瞿燕庭攥住打字的手,仿佛要抓住腦海匆匆閃過的畫面,一幀一幀,原來他和陸文已經積攢了許多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