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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心的興趣,催促道:“洗完沒有,騰地兒?!?/br>陸文閃人,不知從哪冒出一股子心慌,大聲說:“吃頓早午飯吧,我請客?!?/br>在酒店餐廳吃的,哥四個都餓了,大快朵頤沒怎么交流,吃飽飯各回各家,蘇望不順路,連奕銘要開會,陸文蹭顧拙言的車回南灣。天氣不錯,晴朗得不似寒冬,陸文放下遮光板,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年底了,今年春節在哪過?”顧拙言的“老婆”重拾學業,在美國進修,逢年過節總要你去或者我來,他道:“在這邊,凡心回來過年?!?/br>陸文異想天開道:“你說我有生之年能上一次春晚嗎?”顧拙言說:“春晚有什么好上的,在家陪陸叔吃餃子多好。對了,你這部戲拍完沒有???”“即將殺青?!标懳膰@口氣,“我人生中第一部男主角,怪舍不得的?!?/br>顧拙言糾正道:“你第一部男主角是?!?/br>那部腦殘驚悚片,去年年初上映的,排片率和上座率跟同期影片存在斷層差距,最終提前下映,被陸文封存在記憶的深處。上映第一天,連奕銘給索菲全體員工發了電影票,蘇望包了場,顧拙言請親meimei全系同學去看電影。當晚,他們四個人一起去看,進廳的時候情比金堅,散場的時候差點恩斷義絕。為了這破片,陸文在聊天群說了半個月好聽話,才挽留住這份感情。如今回想起來,顧拙言依舊心有余悸:“這次的劇靠譜吧?”“當然了?!标懳挠X得力度不夠,再加一句,“廢話?!?/br>顧拙言說:“那就好,可別又雷死人?!?/br>陸文在狹窄的車廂蹬了一腳,把腳下的塊毯都弄歪了,反駁道:“你丫才雷人,這部戲是瞿老師的作品,是他真正的處女作!”“我只是個帥人?!鳖欁狙圆粴獠粣?,反而笑起來,“你不說你演得多好、導演拍得多好,光急赤白臉地維護那位瞿老師?!?/br>陸文:“怎么地?”顧拙言:“嘖嘖?!?/br>“你嘖個屁?!标懳脑覍Ψ揭蝗?,把話題扯開,“等我殺青了再約?!?/br>快到南灣的園區,顧拙言減速駛到外門前,停下來,沒立刻彈開鎖。他們這幫人不必擔心受欺負,但是人都有頭腦不清的時候,尤其身處誘惑大的娛樂圈。“凡事別沖動?!鳖欁狙远诘?,“反正多長個心眼兒沒壞處,是吧兄弟?”陸文解開安全帶:“我知道,你放心吧?!?/br>顧拙言解鎖車門:“有情況隨時跟我說?!?/br>陸文嫌這人啰嗦,直接打七寸、捏命門:“你那么忙,我跟凡心聊吧?!?/br>顧拙言道:“快給我滾?!?/br>陸文沾著濃郁的酒味回到家,把玲玲姐熏得夠嗆,泡澡換衣服,拾掇干凈了在房間窩著,泡上一壺胖大海背劇本。孫小劍發來了拍攝通告,后天上午拍,地點在市郊的一處小區。劇本已經背得滾瓜爛熟,陸文按照瞿燕庭教他的,將每句臺詞拆分,抓重點起伏,設置速度節奏,保證表演時的分分秒秒都不糊弄。手機響過幾次,有短信有微信,陸文一概沒有理會,玲玲姐端水果進來,說他比高三沖刺時用功多了。一壺水喝得見了底,陸文休息十分鐘,打開微信,回完未讀消息后刷一刷朋友圈。最新一條是任樹發的,在片場,道具組在為后天的戲做準備,配字很有糙老爺們兒味道:打好最后一仗!劇組的同仁熱情點贊,評論很長很長,瞿燕庭夾雜其中留下一句簡單的“辛苦了”。任樹誰也不搭理,單挑出瞿燕庭,回復道:后天過來玩兒唄。陸文沒忍住,留下了真誠的贊。他反復刷新幾次,但瞿燕庭始終沒有回應。床中間陷落一點弧度,瞿燕庭仰躺著,早午兩頓都沒胃口吃,心不在焉地把那本民間傳統工藝的書讀完了。他答應考慮冠名劇本那件事,但其實心知肚明,不存在商量的余地。做師徒超過十年,王茗雨第一次將“恩情”擺在臺面上說,到這份上,瞿燕庭根本無法拒絕。因為他能有今天,王茗雨幫了他太多。瞿燕庭通體不暢地躺尸到現在,偶爾拿起手機,看新聞,留評論,刪相冊沒用的照片,離答復的時間越來越近,他遲遲沒有打給王茗雨。忽然,微信響了一下。瞿燕庭心煩地滾了一圈,欠身坐起來,解鎖手機,對著微信圖標上的紅圈發呆。他沒點,猜測是王茗雨問他考慮好沒有。瞿燕庭被一股無力感攫住,并不陌生,沒米下鍋的時候,拖欠學費被同學偷瞧的時候,第一次去紫山的別墅,茫然無措坐立不安的時候,他都曾被這股感覺裹挾。但最難的日子已經走過來了,瞿燕庭會傷神,會心煩,卻不會被輕易地擊倒??恐差^坐了會兒,他打開通訊錄,撥出王茗雨的號碼。接聽很快,王茗雨似乎正在等他:“燕庭?”“師父?!宾难嗤ナ∪o用的虛與委蛇,甚至省略了寒暄,“那個本子,我考慮好了?!?/br>王茗雨問:“怎么樣?”瞿燕庭抓著一角被子,回答地很平靜:“我答應冠名?!?/br>王茗雨意料之中的答案,談不上驚喜,應該是一份塵埃落定的踏實,她欣慰地說:“燕庭,這就對了,你沒必要把這件事看得多嚴重,沒有任何行業是完全守規矩的?!?/br>瞿燕庭道:“我并不認同,只是因為您比我的原則重要?!?/br>“師父知道你懂事?!蓖踯隉o意爭論,“價格方面你考慮好了嗎?不用顧忌,師父不會虧待你的?!?/br>“師父定吧?!宾难嗤フf,“但我有一個條件?!?/br>王茗雨問:“什么條件?”瞿燕庭選擇妥協,不等于全盤接收:“本子既然冠我的名,我會在合同寫明,我擁有對內容修改的一切權利?!?/br>手機里靜了兩秒,王茗雨勸道:“燕庭,你這是何必呢,不值當為這個本子花費時間?!?/br>瞿燕庭說:“我是為自己的名聲?!?/br>“……那好?!蓖踯晖饬?,“按你說的辦?!?/br>瞿燕庭松開被角,輕輕抹了把臉,決然地說:“師父,沒有下一次了?!?/br>瞿燕庭沒理會王茗雨的反應,他有無謂,也有膽怯,總之說完便掛了線。這一樁事情定下來,原本的工作安排會受影響,他又通知了于南一聲。人前風光果然是最不可信的東西,誰在背后都有無可奈何的難處。全部處理妥當,瞿燕庭終于點開晾了半天的微信,未讀消息在列表頂端,卻不是王茗雨發來的,而是陸文。二百五:瞿老師,我后天殺青,你有沒有空?第46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