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午無數遍地那封信——仿佛要將過往彌補回來，已經可以將它完全背下來。

過程中，我不好意思直視沈令戈的表情，只是偷瞄他。等到我背完，沈令戈臉上的笑容已經消失，而是變成一種我說不上來的溫柔的神色。

他說：“你已經知道了？”

我點點頭。

沈令戈牽起我的一只手：“你進去了那個房間嗎？”

“嗯……”我將下午開鎖的過程告訴了他。

我們看著彼此，都微笑起來。

“你什么時候開始喜歡我的??？”我問他。

沈令戈回憶說：“我第一次在門開了見到你的時候。那天是你的十九歲生日，你穿著一條淡藍色的裙子，十分漂亮。我一開始沒有看出你是男生，是坐在你們身后，聽你們聊天才知道的?！?/br>
我抿嘴笑：“所以你對我是一見鐘情嗎？”

沈令戈也笑：“可以這么說?！?/br>
他湊近親了親我的嘴唇。

我又問：“那為什么你拍那么多我的照片，卻不來告訴我你喜歡我，連那封信我也沒有見到?！?/br>
沈令戈頓了頓。

我小心翼翼道：“和彭薇有關？”

沈令戈點點頭：“當時你去吃午飯，書本放在教室里。教室里很空，我進去之后問她那里是不是你的座位，得到肯定之后我把信夾進你的書里。你看了信的，知道信里我約你見面，然而那天我等到很晚，你也沒有來?！?/br>
我急忙解釋道：“那時候我并沒有看到信?！?/br>
沈令戈做了個安撫我的動作，說：“我知道。但一開始，我只是以為那是你的拒絕。后來偶然有一次，我在餐廳遇到秦修墨，他告訴我當時他也在教室。他說我走之后，彭薇將信拿走，看完了自己又拿紙寫了一張，然后放回了你的書里面?！?/br>
“所以秦修墨才會問我那些話?！蔽一腥淮笪?。

沈令戈卻問：“彭薇給你寫了什么？”

我苦思冥想，從記憶中扒拉出了一封信。那里面寫滿了不好聽的話語，然而我從小到大遇見的惡意不知凡幾，便以為也是誰的惡作劇，很快被遺忘了。

沈令戈的眼神有些冷，我怕他心情不好，忙問：“那后來呢？是你讓彭薇轉學的？”

沈令戈搖頭說：“我不能只聽秦修墨一個人說的話，便去看了監控，但事實正是他說的那樣。我只是警告彭薇不要傷害你，并要回了我寫給你的信，是她自己害怕，退學申請出國了?！?/br>
我想起來，大二時確實有這么一件事。我聽同學說有人在我們常去上課的教室丟了東西，那人還查了監控。之后沒多久彭薇就離開學校了。

“彭薇喜歡你的吧？”

“喜歡不是做壞事的理由?！鄙蛄罡甑恼Z調很低。

我靠近沈令戈，面對面地靠在他的肩膀上：“為什么你后來沒有再去找我呢？”

沈令戈沉默片刻，說：“等我處理好一切事情，你已經和席暮柏在一起了?！?/br>
是啊，我和別人在一起了，他又有什么辦法呢？

我不由遺憾，掩蓋著這樣的情緒，開玩笑道：“你應該可以要到我的手機號吧？為什么不用呢？如果……”

我低落地說：“如果你直接給我打電話、或者發消息給我、甚至面對面找到我，告訴我你的心情。就不會發生那些事情，或許我們早就在一起了?！?/br>
沈令戈嘆息一口氣：“你要原諒我，疏默。我沒有喜歡過別人，不知道該怎么去喜歡一個人，我怕嚇到你的。我用了很長時間來確定我確實是同性戀，也確實喜歡上了你。我知道自己性格很強勢，你又是那么溫柔膽小，我只怕驚嚇到你。而且跟別人要你的電話號碼，我覺得很不尊重。那時候，我喜歡著你，只覺得做什么都不夠好?？紤]到最后，還是用了最古老最樸素的方式去認識你?！?/br>
“只是沒想到，是我的那些顧慮，讓我錯過了你?！?/br>
我緊緊抱著沈令戈的腰，似乎能感受到沈令戈不高的情緒，說：“怎么能怪你呢？怪你足夠愛我，足夠尊重我嗎？不是的，只能證明那時候不是最對的時間。你看，我們現在不就在一起了嗎？我們現在彼此相愛就足夠了?！?/br>
沈令戈笑了笑，下巴抵住我的頭頂：“嗯?！?/br>
我朝他的脖子吹了一口氣，說：“后來呢？你怎么找到我的？”

沈令戈的喉結動了動：“后來我回來寧崇，進了公司。有一天在公司碰見了你，我簡直不敢相信，還讓艾琳去找你的資料?！?/br>
“那時候我以為你有男朋友，于是打算只是默默地看著你?！?/br>
“所以你就每天跟著我坐地鐵？”

“嗯，后來的事情你就知道了。不過我媽并沒有很催促我考慮終身大事，假扮情侶只是我接近你的借口?！?/br>
我眼睛一轉：“所以你一邊跟我說伯母催你，讓我當你男朋友；一邊讓我跟伯母說我們兩個人的“認識過程”，讓她誤以為我們是真的在交往?！?/br>
沈令戈難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微笑道：“有時候，一些無傷大雅的手段是必須的，尤其在我知道自己還有機會的時候?！?/br>
我懶洋洋地說：“沈先生，我發現你很不正經啊?！?/br>
沈令戈沒有否認。

我們靜靜擁抱著，我忽然問：“沈先生，我們會在一起一輩子吧？”

沈令戈說：“會的，因為我會永遠愛你?！?/br>
我笑了笑：“我也是?！?/br>
*

母親離開寧崇時，給我打了一通電話。

她說：“你確定不會改了嗎？”

我沒說話。

“好，”母親并未挽留，只道：“我就當沒你這個兒子。你高考完了拿給你叔叔的那些錢、這些年你打給我的錢，就當是我養你這么多年的報酬。之后也不用再給我打錢，我們就當不知道彼此罷?！?/br>
我松了口氣。

臨近考試，江教授來畫室的次數愈加頻繁，我也更加努力的練習。

而隨著江教授的出現，顧郁也越常出現在寧大的校園里。

江教授的辦公室和大學里其他人的辦公室一樣，上班時從來不會閉緊。同學們找他時不用敲門，直接推門進去說正事。

有一次，我拿著自己的畫去江教授的辦公室找他。和往常一樣，我直接推開了門，就見到顧郁將江教授壓在辦公桌上親吻。江教授一只手撐著桌子，一只手往外推顧郁?；蛟S是顧郁塊頭太大，又或許是江教授并沒有用力，顧郁紋絲不動。而江教授漸漸地放棄了推開顧郁的念頭，變成緊緊抓住了他的衣服。

我嚇了一跳，忙輕輕合上門。我站在門口，替他們看著門口的人，等到里面兩個人終于分開，我無聲地笑了一下，悄悄走開了。

寧美的招生考試與別的專業一樣，都是十二月底。不同的是，它的初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