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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他們來時乘坐的馬車早已離開,要尋車馬代步前往芪南還是得去城北驛站。出谷之后,白毛從季青臨肩頭飛起騰空自行飛遠,而季青臨則在穿林前往城中的一路上將眼下情形大致與釋酒說了一說。釋酒本就是個游離于世外的淡漠性子,聽到季青臨所述種種時也未露出多少驚奇,只是在得知伏丘竟是創世五神之一且與他一樣無愛無恨地活了數千年時忍不住多看了他幾眼。穿過海邊大片樹林行至城郊后,季青臨看著這座與千年前已是截然不同的虞都城,心中不由生出了些許滄海桑田之感。不過,有些東西變了,有些卻還一如往昔。望溟塔還如從前一般高高聳立在這南海之濱,陪伴著湛藍滄海,吟唱著問歸之音,猶如經年不改的日月星辰。此時已是午后,城中街道熙熙攘攘滿是忙碌的百姓,各家店鋪亦是人來人往客進客出。四人徑直向北城門方向行去,然而就在他們欲穿過城中一條主街之時,忽被前方圍聚的大批百姓擋住了去路。人雖多,但卻并不喧嘩,百姓們似乎是在沉默圍觀著什么,偶有幾人湊近腦袋相互交談,卻也像是不敢高聲般竊竊私語。四人未經多少猶豫便往那人堆處走去,到了人圈外圍,便見百姓們圍著的是一處店鋪,而那店鋪的牌匾幾人再熟悉不過——濟元堂。這是一間濟元堂在虞南的分鋪,此時鋪外左右各有一名官兵把守,鋪中數名官兵出出進進,不停往外搬運清點著什么。第167章大鑾先祖奠盛世四人都不大明白這是個什么情形,而面前恰有兩位中年人仍在低聲交談,季青臨索性直接問道:“這是怎么了?”他并未刻意壓低音量,兩位中年人像是被他驚著了一般趕緊回頭豎起食指朝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而后才悄聲道:“聽說這濟元堂的大東家前些日子把國中所有鋪面都上交給了朝廷,你看,這不正挨個兒清點交接呢?”四人具是一怔,便聽另一中年人感慨道:“這東家也是真舍得,好說也是數百年家業,就這么拱手讓出去了?!?/br>先前那人搖了搖頭,諱莫如深道:“依我看吶,恐怕未必,誰能好端端做這冤大頭?弄不好是上頭施壓……咳?!?/br>話到此處戛然而止,他撇嘴挑了挑眉,一副“你懂的”模樣。四人不動聲色地相互交換了個眼神,而后對眼前兩個中年人點頭笑了笑當做附和,隨后便靠邊穿過最外圈的圍觀百姓到了對面。遠離人群后,釋酒回頭看了一眼,道:“他這是想干什么?”季青臨想了想,反問道:“你覺得他將濟元堂交給朝廷,可能是白給么?”釋酒會意道:“交易?”季青臨點了點頭道:“他想繼續以封魂之術分裂魂元,就必須保住龍血樹,而要保住龍血樹就先要過了駐兵芪南的烏蘭達那一關。就憑他手下那些以封魂之術cao控的黑袍人,做做偷襲暗殺之事尚可,但真要正面相抗,必然不會是烏蘭達的對手。所以,他需要另尋助力,而現在看來他很聰明,直接與皇上做交易,無疑是克制烏蘭達這位將軍最簡單的手段?!?/br>說罷,季青臨忽然轉了轉眼珠,問道:“這城中可有驚絕門的傳訊點?”三人皆是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話題轉換弄得一愣,解無移轉身抬了抬下巴道:“方才路過的那間成衣鋪便是?!?/br>季青臨問道:“傳訊點中的煙花可有辦法表示出‘煙雀’,‘石不語’,‘南山’,‘玉佩’這些意思?”解無移道:“可以?!?/br>季青臨道:“行,那咱們就放個煙花,讓池若谷帶煙雀和石不語去南山換玉佩?!?/br>三人微微蹙眉,皆是不大理解季青臨這么做用意何在,但還是未有異議,點了點頭便轉身往方才路過的成衣鋪行去。進了鋪中,解無移亮明身份與鋪主交涉,季青臨則是插了一句道:“這位兄臺,鋪中可有紙筆借來一用?”鋪主自然也知他與解無移乃是同行,隨手指向后院道:“后頭西邊那間是賬房,里頭筆墨都有?!?/br>季青臨道了聲“多謝”,沖著解無移挑眉一笑,直接便往后院行去。三人并不知道他要紙筆作甚,只在不久后隱隱聽見后院傳來一聲口哨,再轉頭便見季青臨已是又回到了前堂之中。鋪主依著解無移的指示記下了要傳達的內容,直接便上二層備好了煙花后登上樓頂將煙花放了出去,四人便也未再停留,出了鋪子直奔城北驛站而去。剛一登上前往芪南的馬車,季青臨便像是沒了骨頭似的往解無移身上一歪,抓過他的手來握在掌心,后腦枕著他的肩頭,盤著雙腿笑盈盈道:“欸,你們說我是不是還得謝謝池若谷?要不是他這千年不遺余力給玉佩添補靈氣,我豈不就見不到我的寶貝徒弟了?”伏丘先前已是經歷過一遭,如今顯得十分習以為常,只一如既往欣慰地笑著轉頭看向窗外不予理會,而釋酒卻是第一次聽見這么個稱呼,只覺雞皮疙瘩起了一身,不可思議地皺了皺眉,看向解無移道:“你給你師父下蠱了?”“嘁,”季青臨偏頭斜睨他一眼,挑眉嗔笑道,“忘了我是在對牛彈琴,你們這些無愛無恨的冷血之人根本無法體會這種失而復得的妙不可言,是吧徒弟?”釋酒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十分嫌棄地解下了腰間的葫蘆,轉頭和伏丘一起看向窗外,兀自喝起了酒來。解無移抿唇輕笑,抬手將季青臨被車子晃得快要滑落的腦袋又往肩上扶了扶。“對了,”季青臨忽地坐直了身子,“我先前都忘了問,你們究竟是如何從對付大鑾變成了護佑大鑾?”聽見這話,伏丘和釋酒看向窗外的目光旋即收回,解無移則是低頭想了想,道:“這個問題,其實我先前在芪地已經提過?!?/br>季青臨稍稍回憶了一番,道:“就因為允和治理芪地瘴沼一事?”解無移道:“那算是一個開端?!?/br>在四季谷眾人齊聚后的十余年中,一直按照水鏡原本定下的計劃將“自己人”一點點滲透進大鑾內部,圖謀取而代之,而就在他們的勢力逐漸成型之時,事情發生了轉折。大鑾皇帝駕崩,太子允和登基。允和甫一上位,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昭告天下,重金招攬可治芪地瘴沼之人。芪地瘴沼肆虐千年,使得芪地百姓猶如生活于一座牢籠之中與外界難以緊密聯系,發展因消息閉塞而落后于其余各地,這也正是芪國皇室和百姓的信仰猶如邪教的原因。治理瘴沼并非僅僅是允和之愿,亦是伏丘之愿,只是這瘴沼治理非一己之力所能完成,人力物力都需巨大投入,這才使得伏丘這數千年都未能對其下手。得知允和竟有此決心后,伏丘與解無移商議助其完成,于是,釋酒上演了一出“六月冰荷”順利入宮,向允和引薦了伏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