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18
探報稱大鑾再度往芪境增兵,另一件是國主因頭風臥床,朝中政務盡數由解無移代理?!?/br>“沒錯,”釋酒道,“當初你我都當他心事重重乃是因政務繁重,加之擔憂國主病情,但如今我細細回想了一番,發現有件事頗為奇怪?!?/br>水鏡點頭示意他繼續。釋酒道:“在那次增兵探報傳回之后,朝堂之上再未討論過任何與芪境有關的軍務?!?/br>水鏡稍稍一怔,道:“這是為何?難道從那以后芪境再未來過探報?”釋酒搖了搖頭:“若久無探報來朝,國中必然會派人前去查看。我猜,這期間并非沒有探報送回,只是從明報變為了暗報?!?/br>“為何變為暗報?”水鏡道。釋酒并未答話,只靜靜看著他,水鏡立即意識到自己這問題有些愚蠢。既然探報由明轉暗,自然是因不想讓不該知道的人知道。虞國可以在芪境安插眼線,大鑾自然也可在虞都安排耳目,甚至連朝堂之上也未必干凈。解無移極有可能是從探報中發現了大鑾在芪境的兵馬調動不同尋常,甚至可能還與朝中商討的對策有牽連,這才會將探報由明轉暗,對策也改為暗中制定下達。想著想著,水鏡心中忽地一顫,直起身子道:“你的意思是,他或許早已發現大鑾在芪境有異動,甚至猜到大鑾想對虞國下手?”不必釋酒回答,水鏡思緒已經完全清晰。這么一想,解無移半年前的舉動便完全說得通了,他恐怕早就隱隱預料到虞都會有今日,這才整日心事重重殫精竭慮,還想方設法地讓他們幾人離開虞國。水鏡心中不由一陣刺痛。他不敢想象半年前解無移是以怎樣的心情或騙或勸地迫使身邊之人離開,又是以怎樣的心情獨自承擔這家國在肩的千鈞重負。國難將至之時,百姓可以逃散,百官可以易主,甚至連三軍將士也可以倒戈投敵。但身為一國儲君,解無移能選擇的只有一條路,那便是盡己所能抵抗到最后一刻,竭盡全力護住這片土地和土地上的子民。哪怕兵力懸殊,哪怕心知必有一敗,他也只能進不能退,與“虞國”二字共存亡。或許虞都淪陷,國主國后雙雙身亡的那一刻對于解無移來說是重擔落地的一刻,卻也是讓他徹底失去所有羈絆希冀,心如死灰的一刻。水鏡心如亂麻,火燒火燎的疼痛蔓延肆虐,再無法安坐于此,閉眼深吸了口氣道:“走吧?!?/br>釋酒起身沖店家要了只酒葫蘆,如往常那般灌滿了酒掛在腰側,同水鏡一起出了酒肆,繼續往桑地行去。二人抵達小院之時,那老嫗正蹲身于院中翻動晾曬的腌菜,抬頭見水鏡出去一趟又帶回個人來,免不得露出些詫異神色。水鏡松開釋酒,上前急切道:“他醒了嗎?”第156章妙手回春戲謔言老嫗在衣擺上抹了抹手,站起身為難道:“醒是醒了,卻是喂不進東西去,這孩子可憐見的,我也不忍強逼他?!?/br>水鏡點了點頭,轉身大步進了屋中。解無移靜靜躺在榻上,閉著眼,與水鏡走前并無不同。水鏡本以為他這是又睡了過去,走近后才發覺他的氣息并不似熟睡,頓時心中了然。他抬手輕輕解了走前為防他醒后亂來而點的幾處xue道,解無移恍若未察,仍舊紋絲不動。釋酒跟著水鏡進了屋,看了眼榻上的解無移,又看了看小幾上擺著的先前老嫗端來的清粥小菜,掀起衣擺往案邊一坐,道:“喲,這粥看著不錯?!?/br>水鏡轉身斜睨著他,臉上寫著“你不是剛吃完?”釋酒視若無睹,用勺子隨意舀了舀那粥,漫不經心道:“你是不知,我前些日子與那些鹽匠在牢中連飯都沒得吃,他們日日被嚴刑拷打,竟還有力氣相互打氣,說什么誓死也不能將秘術交待出來,我看如今怕是離死也不遠了?!?/br>水鏡立即明白了他的用意,轉頭瞥了瞥解無移,見他眉頭微蹙,顯然是將這話一字不落地聽在了耳中。釋酒恍若不知,拉家常般對水鏡道:“你也真是的,原本他們都打算一頭撞死來個痛快了,你還非與他們承諾什么‘太子殿下定會前來相救’,叫他們又燃了念想,甘于繼續忍受那酷刑折磨?!?/br>解無移喉結動了動,眉頭蹙得更深了幾分。水鏡見釋酒此法果然有效,微微松了口氣,但也知還不到火候,便轉過身去配合著答道:“我原也不打算那么說,奈何他們竟是不顧自身處境,一心只記掛著太子殿下安危,我便也只得給他們吃顆定心丸,叫他們不至絕望了?!?/br>釋酒繼續煽風點火道:“你好歹也活了千年,難道還不知希望越大失望越大的道理?他們心心念念的太子殿下如今恐怕自己都一心求死,哪還有心思管他們死活?倒不如勸他們自行了結,也免得抱著那虛妄念想苦苦煎熬,到最后不僅難逃一死,還平白多受了幾日折磨?!?/br>水鏡正欲繼續添火,便聽身后榻上一聲無奈輕嘆,解無移睜開眼,撐榻支起上半身,啞聲道:“他們現在何處?”水鏡心中大石終于落地,微不可見地彎了彎嘴角。他從未像今日這般喜歡過釋酒這張不饒人的嘴,從前只知它會嘲會諷會氣人,如今才知它竟還有妙手回春之力。釋酒露出一絲恰到好處的驚訝,道:“嗯?你醒了?”水鏡見他還在演,無奈搖頭走過去拍了拍他肩頭道:“行了,過猶不及,你這也太假了些?!?/br>釋酒不以為然地挑了挑眉,不再多言。解無移哪里會不知他們這一唱一和都是故意在說給自己聽,可偏偏他們說的還真就是他沒法充耳不聞的,見釋酒閉了嘴,他只得再次追問道:“他們現在何處?”釋酒用瓷勺敲了敲碗口,道:“知道他們在何處又能如何?就你如今這一陣風便能吹倒的身子,還能去救人不成?”解無移自然知道他此話何意,定定看了他片刻,最終還是妥協般輕嘆一聲,下榻緩步走到案邊,端起碗大口將粥囫圇灌了下去,喝完輕咳兩聲,擦了擦嘴角。釋酒不咸不淡地撣了一眼他放下的空碗,收回目光起身道:“行了,你師父布的局,讓他自己給你解釋吧?!?/br>說罷,轉身出了屋門。屋里只剩下解無移與水鏡二人,水鏡走到案邊坐下,道:“你不必太過擔心,我已教他們如何應對,短時間內他們不會再受拷打?!?/br>解無移沒有出聲,但顯然稍稍放下心來,盯著桌面點了點頭。水鏡道:“除救那批鹽匠之外,還要找幾個人?!?/br>解無移有些疑惑,抬眼看向他。水鏡依次報出七人名字身份,解無移眼中的疑惑一點點轉為詫異。這些人皆是各國鼎鼎有名的傳奇人物,解無移雖是未曾與他們見過,但常在諸國傳來的探報中聽見他們的名字。解無移微微蹙眉,猶疑道:“師父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