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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如此吧。身后馬蹄紛亂,能聽出他們正在奮力后退,一聲聲“殿下”驚恐而急切。大軍能躲開就好。解無移心想。就在他閉眼打算接受泥石沖擊時,身下戰馬突然長嘯一聲,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直起身子猛地起跳。在泥石沖至的一瞬間,戰馬忽地向前騰空飛躍出一道弧線,下墜后堪堪落在了泥流另一側邊緣,未及停穩便仰頭狂嘯著撒蹄奔向前方,風馳電掣如瘋如魔。解無移險些被它這瘋狂的舉動甩下馬背,好在他的手一直未曾松開韁繩,脫離險境后,他立即勒韁止馬,可這馬卻像是瘋了般不管不顧,只埋頭前沖。直到沖出山谷,到達山丘北麓,解無移才硬生生將它勒停了下來。解無移稍稍松了口氣,低頭看了看手心里的一片烏紫,若是這馬再不停下,他怕是要將韁繩都勒斷了去。此刻,后方人馬也已從那大片泥石堆成的斜坡上越過,向北麓追來。因著方才的動靜,他們不敢再將馬驅得太快,只能強忍心中急躁,穩步前行。終于到達山谷出口,遠遠看見解無移安然無恙坐于馬上,為首的幾名將領才紛紛放下心來。“殿下!”他們翻身下馬,一邊奔跑上前一邊關切道:“殿下可有受傷?”解無移搖了搖頭,也翻身跳下馬來,方才歷經大起大落,他現下只覺得稍稍有些疲憊。站定后,他緩了緩稍顯急促的呼吸,而后邁開步子緩緩繞著身旁戰馬走了一圈,一邊走一邊細細打量了起來。“殿下這馬可真是神駒??!”一名將領笑道,“千鈞一發之際竟驟然起跳飛躍險境,足見其靈性之強,護主忠心之切??!”“是??!”“確實有靈性!”身旁幾位將領也紛紛點頭附和,他們方才都在隊伍最前方,自然也都看見了那驚心動魄的一幕,皆是震驚非常。解無移并未答話,此時他正繞到戰馬后方,看向馬尾處時,目光定住。馬尾左側不到半寸之處的馬臀上,扎著一根細小的竹簽。解無移立即翻身上馬,單手扯住韁繩,稍稍后仰,另一只手探近馬臀,以極快的速度將那竹簽拔下。戰馬吃痛,眼看又要飛奔,解無移立即扯緊韁繩,戰馬原地揚蹄長嘯一聲,落回地面后,鼻中焦躁不安地噴出幾口氣來。解無移重新下馬站定,抬手細看那竹簽。這根竹簽的粗細長短皆不及一根小指,但沒入馬臀中沾上血的部分卻有十之七八,前端雖是尖利,但形狀粗糙,并沒有刻意削尖的痕跡,倒像是隨手折斷而成。一旁幾名將領看見那竹簽,立馬反應過來方才所說的什么“神駒靈性”、“忠心護主”根本不存在,這馬突然躍起顯然是因為馬臀驟然被刺而發狂。“這……”他們一時間也不知該作何反應,面面相覷,同時心中也在好奇這竹簽究竟是從何而來。解無移抬眼看了他們一圈,見每個人都面露茫然,笑道:“看來今日這救命之恩是無人認領了?”一名將領聞言撓了撓頭,訕訕道:“殿下說笑了,這簽子如此短小,根本無法以弓-弩射出,以當時那距離,我等誰能徒手將它擲入馬臀,還刺得這樣深?”解無移方才其實也想到了這一點,但畢竟當時離他最近的人就是眼前這些,他總要問一問才能確定。解無移點了點頭,沒再多說,令人將傷馬牽去換了一匹,翻身上馬,率軍繼續北行。不久之后,大軍抵達中野,東西兩路人馬也先后到達,在城中休息整頓兩日后,繼續向北境進發。從中野前往北境的一路上再未遇到任何意外,十五日后,大軍浩浩蕩蕩進駐安虞關。入關已是午后,下午將關內事務安排好后,解無移登上關前高臺遠眺。關外近處乃是一片空曠之地,稍遠些便是大片密林,一直延伸到遠處東西走向的安虞山腳下,從此處向東西兩側望去,竟是一眼望不到盡頭,山脈正中之處的那條峽谷猶如被天斧劈開的一道傷口,南北走向,既細又長。此時已近黃昏,解無移下了高臺,單騎出關往安虞山馳騁而去。斧刃峽是難得的天險,他想盡早將那處地形徹底摸清,也好在大鑾來襲時妥當安排防守或是設伏。穿過曠野,行入林中。此時雖已是深秋,但虞國處南,入眼之處絲毫不見蕭索枯敗,只是已然沒有了盛夏時的那種生機盎然。風颯颯兮木蕭蕭,令人心靜如水。解無移勒了勒韁繩,將馬速放慢,緩緩行于林間,不消片刻,遠處便隱約傳來了流水之聲。方才在高臺之上時,解無移就有些疑惑,他先前在安虞關輿圖上明明看見了一條東西走向的河流,可在高處時卻并未看到,此刻方才明白,這條河流的確存在,只是先前被密林所遮罷了。解無移朝著水聲前行,不一會兒眼前便開闊起來。一條清澈河流自西向東穿過樹林,河道不算太寬,水流也很是和緩,河邊木樁上拴著竹筏,一旁草叢中還有一根橫躺著的竹篙。解無移行至木樁旁翻身下馬,將馬拴在那木樁上,解開系著竹筏的繩子,登上竹筏,撐著長篙向對岸劃去。站在竹筏上環視四周,遠處不知何處升起的裊裊炊煙,近處偶爾撲騰著翅膀穿梭在林間的飛鳥,振翅之聲伴著潺潺水聲,讓人恍惚以為自己是個世外閑人,悠然居于山水間,朝尋澗溪落花,暮看水車悠轉,不識金戈鐵馬,只知春秋冬夏。這一瞬他忽然在想,或許師父大多時候便是如此吧?無拘無束,自在逍遙,不為俗世所困,亦不為愛恨所累。馬蹄聲便是這時傳來的。解無移先是怔了怔,隨后便聽清來源,往河對岸看去。馬蹄踏過叢林淺草,沿途驚起亂花紛飛,一抹淺色身影乘于馬上,在林影中忽明忽暗。白衣湛擺,如云似海。馬蹄踏出林間的一瞬,山外一抹余暉正巧斜斜灑下,在水鏡側臉勾出一抹溫柔暖意。解無移看得有些愣神,竟是一時忘了撐篙,任憑河水推著竹筏緩緩順流而下。水鏡提韁勒馬,眉眼含笑:“我徒弟這是打算隨波東去,入?;??”解無移這才回過神來,連忙撐了幾下竹篙,往對岸靠近。水鏡翻身下馬,負手立在岸邊,待解無移上岸后,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笑道:“一月不見,我徒弟好像瘦了?”解無移將竹筏上的長繩在木樁上系好,又將水鏡的馬牽來系上,這才回身看向水鏡。不言不語,就那么靜靜看著。水鏡被他看得有些迷茫,從解無移的眼中他看不出是何情緒,心里莫名有些沒底,眨了眨眼笑道:“怎么,見了為師不高興?”“高興?!苯鉄o移簡略答道,目光卻依然一瞬不瞬地盯著他。水鏡調侃道:“那這是高興得連話都不會說了?”解無移搖了搖頭,道:“我只是在想,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