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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而若谷外來者是陌生人,谷中之人只需置之不理即可,機關內部有一處滴漏,在棋盤被按下時便會開始運作,等滴漏結束后,外頭的棋盤和里頭的圓盤還有那兩個“匣子”都會恢復原樣。季青臨聽得嘖嘖稱奇,而后抬頭掃視了一圈這巨大的山壁。如此龐大卻又如此精細的機關,想必非一般人所能構想,思及此處,他心念一動道:“這又是石不語的杰作?”解無移點了點頭。季青臨心中了然,隨即也不再多問,轉身再次往谷中看去。那四條懸在半空的吊橋上零零星星有人走過,其中很多都是半大的孩子或是年邁的老者,此時看見解無移回谷,皆是停下了腳步隔空朝著這邊或揮手或作揖地打著招呼。解無移向他們點了點頭,抬手示意他們繼續忙自己的,隨即一邊帶著季青臨行往湖畔一邊解釋道:“這些大多都是流離失所之人,收留在谷中做一些力所能及之事,孩童長大后可自行選擇去處?!?/br>季青臨點了點頭,四季谷下轄裕興祿,濟元堂,幻機閣和驚絕門,還有宮中釋酒和軍中烏蘭達,想來這些孩子長大后無論想做什么,大約都能找到合適的去處。說起孤兒,季青臨忽地問道:“銀鑼當初也是這么被收養的?”解無移聞言怔了怔,繼而發覺這個問題一時半會還真有些難以解釋,只得模棱兩可道:“算是吧?!?/br>季青臨也不懂這“算是”到底是怎么個意思,但二人此時已是踏上了湖畔通往湖心巨樹的木橋,季青臨的目光立即已是被前方景象吸引。湖心的巨樹并非直接生長于水中,而是長在高出水面的一片形如小島的土地上,龐大的樹冠像是一張巨傘,將整個“小島”籠罩在樹蔭之下。踏上小島后,季青臨這才發覺這巨樹竟不是一整棵,而是由四棵老樹相互盤繞而成。頂部的巨大樹冠中藏著一座仿若涼亭的平臺,一架木梯沿著老樹纏繞出的螺紋從樹底盤旋而上,通入那“涼亭”之中。季青臨仰望著那樹頂,心中震撼之余也在想著如此參天巨木定然不是幾年或是幾十年可成,遂問道:“這幾棵樹多大年紀了?”解無移一邊領著他行往木梯一邊認真算了算,道:“這四樹乃當年建谷時伏丘所植,距今已有一千多年?!?/br>季青臨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邁上木梯后一面向上走一面抬手摩挲著它粗糙的樹皮,像是在感受這千年光陰留下的痕跡。上到頂端樹冠籠罩下的“涼亭”后,周圍便出現了四條通往東西南北四山的吊橋,解無移朝東抬了抬手,季青臨便會意走向了通往東山的那一條。離開茂密的樹冠遮掩后,沿著橋身往遠處看去,便見這吊橋的另一端橫跨半個湖面延伸至東山山腰的櫻林之中。看見那掩映在緋櫻之中的青磚碧瓦,季青臨問道:“那是你的住處?”“嗯,”解無移道,隨后又指向西山和北山的那些建筑道,“竹林那邊是議事堂,信閣,學堂和藏書樓,梨林那邊則是谷中其他人的住所?!?/br>季青臨點了點頭,隨后卻又看向了南山的楓林,抬了抬下巴道:“那邊呢?”其他三座山腰都隱約可見不少建筑,而獨獨那片紅楓之中卻是半點瓦片也不見,季青臨忍不住有些好奇。解無移隨著他看向楓林,靜了片刻后才道:“陵地?!?/br>季青臨稍稍一怔,心下有些詫異,并非是因這楓林的用途,而是因為解無移的用詞——陵。尋常百姓乃至達官貴人墓葬或為墳,或為墓,或為冢,而唯有帝王長眠之地會被稱作“陵”。思及解無移最初的身份乃是虞國太子,季青臨猜測道:“那里葬的是……你父皇母后?”解無移點了點頭,又補充道:“還有師父?!?/br>水鏡神尊……季青臨默默盯著那片楓林,心中卻是在回憶著在幾段記憶中看見的神尊模樣,想著,他不由轉頭看了看解無移身上的外袍,這從上至下由白入湛的式樣正是數段記憶中神尊外袍的式樣,也就是說,解無移不僅一千多年來心中口頭都記掛著這位師父,就連穿衣也要仿著他的式樣來。說話間,兩人已是行至東山,踏上了吊橋與東山連接處的平臺。緋櫻環繞之中,一條青石板路順著平臺曲折延伸向前,季青臨跟著解無移邁上石板,沐浴著繽紛落櫻往深處行去。不消片刻,青石板路已是走到盡頭,而后踏上兩節石梯便是一條曲折向上的回廊。這回廊沿著山勢而建,每走幾步便會遇上幾節階梯或是轉角,長廊右側乃是廊柱,而左側則是廊壁,廊壁上每隔一丈左右便有一處漏窗,漏窗之間則嵌著方方正正的石雕壁畫。路過幾次壁畫后,季青臨忍不住放慢了腳步,因為他發現這些壁畫上雕刻的似乎都是一些景物,海上島嶼,高山峽谷,宮殿花園……看到這些景物時,季青臨驀地有些恍惚,因為這些景物無一例外都給了他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仿佛自己很久以前就曾在哪里看見過。是前世的那些書卷中?或許吧。季青臨默默想著。每當他駐足細看之時,解無移便也隨著他一起停下腳步靜靜陪同,但白毛卻似乎已是等得沒了耐心,在季青臨又一次停下時,它干脆利落地從解無移肩頭躍起,跳上了一旁的漏窗,從窗口斜飛了出去。二人就這么走走停停,不知過了多久,廊壁終是到了盡頭,轉過最后一個轉角,眼前出現了一座筆直向上的廊梯,季青臨抬頭看去,便見廊梯盡頭是一座橫向延伸的屋舍,屋前檐廊恰與這廊梯相通。看到這間屋子時,季青臨忍不住彎了彎嘴角。其實在他最初得知四季谷的那些“家業”和谷中眾人的身份時,曾幻想過四季谷會是一處與皇宮不相上下的奢華之所,三跪九叩,頂禮膜拜,極盡權勢之所能。但在后來慢慢了解之后,他逐漸發覺四季谷一直以來在做的事其實和他想象的并不相同。四季谷手中掌握著權力和金錢,卻不曾以此來牟取奢靡華貴的生活,相反,他們總在承擔著一些本無須由他們來肩負的責任,賑濟災荒,蕩寇剿匪,收留老弱,默默守護著各方安寧。從那時起,四季谷在季青臨腦中的形象經歷著一次又一次的變化,而如今終于得見其真容,他發覺其實這就是他所認為的四季谷該有的模樣——沒有瓊樓玉宇,沒有雕欄玉砌,沒有聲色犬馬,沒有酒池rou林,有的只是簡單與寧靜,還有那份渾然天成的清雅韻味。思索間,二人已是行至廊梯盡頭連接著的橫向檐廊之中,季青臨仰頭看著門楣匾額上的“飛鳥閣”三字,忍不住問道:“為何叫做飛鳥閣?”解無移也隨著他抬頭看去,盯著那三字沉默了許久,這才啟唇緩緩道:“逍遙?!?/br>季青臨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而此時解無移已是抬手輕輕推開了屋門。季青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