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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道:“那襲英……”季青臨以為他是在問襲英會不會逃跑需不需看管,便道:“他現在已是這般境地,想來也不會再動什么歪心思,若是龍血竭當真有效,怕是往后你趕他走他也不會走了?!?/br>不料,烏蘭達卻是擺了擺手道:“我不是問這個,你沒明白我的意思?!?/br>他低頭沉默了片刻,再抬頭時表情已是變得有些嚴肅,問道:“若龍血竭不奏效該當如何,若奏效又該如何?”他這話乍一聽讓人有些莫名其妙,但季青臨稍一琢磨便明白了他的意思。若龍血竭不能奏效,他們是該任憑襲英的魂元隨著軀體腐爛而碎裂下去,還是應該干脆及時拔針,將損傷還不算太大的魂元釋放,令其轉生?若龍血竭真能奏效,他們又是否應當持續為他提供龍血竭,使他一直保持著封魂的狀態“活”下去?作者有話要說:君子之澤,五世而斬?!献?/br>第79章追根溯源論長生季青臨此時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這些黑袍人的所作所為給他們出了一個多大的難題,這難題的題面并非襲英一人,而是所有已被封魂之人。封魂之術令本該已死之人“存活”了下來,若是沒有所謂的藥物存在,這些被封魂之人最后都將腐爛化為白骨散盡魂元,那樣或許季青臨他們作為旁觀者會毫不猶豫地做出選擇——及時拔針保全魂元,也算是亡羊補牢。但如果龍血竭真的能使rou身停止腐爛,那么被封魂者的魂元便能完好留在體內,這便相當于長生不死,他們還會愿意有人將自己體內的松針拔除嗎?一旦此事廣為人知,人們會不會非但不再懼怕這種“疫病”,反而為了得到這種“長生”而主動尋找封魂的方法?到那個時候,封魂者越來越多,轉生魂元越來越少,等到再無新的孩子出生,這世間還有繁衍存在嗎?季青臨無法想象若是有朝一日這世間滿是“不死”的封魂者會是怎樣一番光景,也正因無法想象,所以無法評價其好壞。按照常理來說,應死之人不死有違更替法則,繁衍停滯對整個人世而言更是滅頂之災。但對于百姓而言,哪怕這種“長生”會令身體出現異常,哪怕手腳變得再不那么靈活,但只要有“藥”能讓他們將自己的意識保留下去,有多少人能抵擋住這“不死”的誘惑?又有多少人會為了所謂的人世繁衍而放棄“不死”的機會?有一瞬間,季青臨甚至在想這個幕后主使的目的會不會是將所有人都封魂之后以那“藥”為籌碼成為天下之主,但很快他便推翻了這個猜測,因為那些黑袍人將芪地老者封魂后并未加以利用,而是將他們留在原地任由其腐爛,這便證明“cao縱”和“控制”封魂者并不是他們的最終目的。胡思亂想許久后,季青臨終于回過神來看向解無移。對世間平凡人而言,四季谷眾人無疑是上位者,而對于四季谷而言,解無移又是那根主心骨,所以此等往大了說竟要關乎人世繁衍之事,拿不定主意的烏蘭達自然會詢問解無移的意思,而此時的季青臨亦是覺得這個選擇十分艱難,他也無法預料解無移會作何決定。解無移仍舊站在窗邊,負手面朝窗外,也不知是在看夜色還是在思索。良久之后,他終是開了口,但卻并未直接回答烏蘭達的問題,而是淡淡問道:“你們可還記得水神姑若為何要造羊水洗憶?”烏蘭達不知他此問何意,但五神創世之史四季谷人人皆知,便如實答道:“為滌盡已死之人的宿怨前仇,以免人間冤冤相報,殺戮不休?!?/br>共淵造人世之初,所有死后轉生的魂元都帶著前世的記憶,那些斬不斷的愛恨情仇使得人類自相殘殺幾近滅亡,為了使人世繼續綿延繁衍,姑若才不得不造羊水置于母體,洗盡“白布”之上的濃烈愛恨。解無移微微頷首,又問道:“那龍血樹乃何人所植?”烏蘭達和季青臨對視了一眼,并非不知答案,而是這答案太過簡單,先前在南山時季青臨就已經說過,在他看到的那段姑若的記憶中,龍血樹乃是她與扶瀾和共淵三神所種。解無移自然也知這問題不必回答,而他之所以這么問,是在引著他們以此為方向思考有關龍血樹的一切。季青臨順著這思路想下去,想著想著,突然間茅塞頓開。既然三神當年已經見識過愛恨不滅給人世帶來的災難,姑若更是為了使人世順利繁衍才造出羊水用以洗憶,又怎會在世間留下一棵讓人“不死”的龍血樹?設想若是龍血松針和龍血竭相輔相成的結果當真是令人獲得“不死之身”,而龍血樹又可重生,使得松針和汁液都取之不盡,那么世間最終豈非每一個人都能夠通過封魂而不死?那樣一來,世間再無魂元轉生,姑若造羊水還有何意義?季青臨想明了這一點,烏蘭達也不比他慢,此時已是若有所思道:“這么想來,封魂之術和羊水洗憶其實是在背道而馳,所以,龍血樹絕無可能是為封魂而存在,而龍血竭也不是一件可助封魂者rou身不腐之物?!?/br>解無移自窗邊轉身,一邊走來一邊道:“或許可以抑制,但絕非阻止?!?/br>季青臨補充道:“而且我覺得龍血樹未必能夠無限重生,很可能只是我們還沒有找到根除的方法?!?/br>解無移點了點頭,在案邊坐下對烏蘭達道:“先做好眼前之事,令百姓提高警惕,更要看緊龍血樹。其余的,等襲英試出龍血竭效用再行深究?!?/br>烏蘭達的面色已不再像方才那般嚴肅,點了點頭,拍拍雙膝舒了口氣道:“行,那你們先休息吧,我也去睡了?!?/br>說完,他便起身往門口走去,路過臥房門前時,他隨意瞥了一眼屋中狹窄的軟榻,頓住腳步回身問道:“你們昨夜睡得不擠嗎?”解無移默不作聲地端起茶盞喝了一口,看向對面的季青臨,似是在等他作答。季青臨一怔,隨即立刻轉頭沖烏蘭達粲然一笑道:“不擠,好得很?!?/br>烏蘭達將信將疑,但也未再多言,撇嘴挑了挑眉,轉身出屋帶上了門。烏蘭達走后,兩人皆是沉默了片刻。季青臨還在想方才的問題,此時只有他們二人,他便也就無所顧忌地直接問道:“如果……我是說如果,龍血竭真能使封魂之人軀體不腐,你會強行給他們拔針嗎?”解無移放下茶盞,看著他反問道:“我為何要這么做?”季青臨轉了轉眼珠,道:“從前我對四季谷不甚了解,只當你們是一民間門派,可現在看來,連大鑾皇室命脈都握在你們手中,可算得上執天下之牛耳。對于你們這樣的‘大人物’而言,不是都應該放眼于整個世間,以‘大局’為重嗎?若是封魂者越來越多,無人轉生,這人世斷了繁衍,對你們來說豈非天下大亂?”解無移認真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