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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宥心跳怦然,剛才……他的話不會被陛下聽到了吧?他不想讓陛下覺得自己和朋友在一起更開心……齊宥用眼尾看著雍熾面色,一個不留神傻傻問:“陛下,方才我說得話你聽到了嗎?”“噢?”方才離得遠,雍熾是真的沒聽到,但看齊宥眼神飄忽很難受的模樣,便道:“朕知道,你們肯定是聚在一起講朕的壞話呢?!?/br>其實聚眾非議陛下是很嚴重的罪名,可是齊宥根本沒想到這些,他就是怕雍熾傷心,看墻后頭人不多,兩個爪子怯怯的搭上雍熾的肩頭:“我才不會說陛下壞話,我方才說得不對,其實我和陛下在一起也……開心?!?/br>聲音越說越細,后頭兩個字被外面夜市的噪雜聲掩住,雍熾沒有聽清。但這并不妨礙他看著眼前少年紅著臉的模樣,眼眸愈發暗沉危險。作者有話要說: 熾熾:討厭的冰扇不是被朕扔掉了么,怎么又出現招惹朕??!宥宥:惹惹惹第58章過往齊宥被他步步緊逼,決定先發制人,直接牽起他的手反問:“陛下不是說不來夜市嗎,怎么又過來?”望著少年盛滿笑意的雙眸,雍熾一怔,伸手把那冰扇直接從齊宥手心抽出來:“朕知道你不乖,親自來監視?!?/br>……自然不會說只是想見他,想和他一起在夜市上走走。雍熾松開齊宥,兩人牽著手從墻后面走出來。拐角處有個丟棄雜物的圓坑,雍熾趁齊宥不備,悄悄把手背在身后,一不留意把冰扇掉了進去。燈市摩肩接踵,兩個人在人群中緩緩走著,沉默半晌后,雍熾輕聲道:“阿宥,你和賀珥很熟?”齊宥點點頭:“是?!?/br>他看雍熾不說話,想起往事,頓了頓試探道:“其實祭酒本不想讓他來的,是臣看全班都來燮州射場,怕他心里難受,才想了法子讓他跟過來?!?/br>雍熾:“你在意的人倒是挺多?!?/br>并肩站立時,雍熾比齊宥要高一頭,齊宥微微仰頭道:“陛下不開心?是不是看到賀珥想起賀家啦?”雍熾腳步微頓,看向齊宥:“你如何得知?”當然是看書,齊宥當時還想,暴君真是睚眥必報的性子——賀珥的祖父都去世了,暴君還要因為陳年舊事把賀家人全部罷官,趕回家鄉去。可這幾日換位思考,卻覺得暴君對賀家已經是仁至義盡。齊宥環住雍熾胳膊輕輕搖晃:“陛下,你別不開心。如果你還在意,那……我盡量避開你們見面?!?/br>“不至于?!苯稚先硕?,雍熾強忍住揉他頭頂的沖動:“只是看到他偶然想起往事,心血來潮才問你一句?!?/br>那段往事自然有關查山,有關兵敗,是暴君多年的逆鱗,沒人敢主動提及。齊宥偏頭,故意懵懂的眨眨眼:“往事?陛下是說賀家祖父當太子太傅的事兒嗎?”“是?!睙艋痖W爍,雍熾眸中亦閃出追憶:“朕當時是太子,他祖父是朕的太傅,從朕八歲時任職,教了朕六年?!?/br>直到十四歲查山之變,他們一起被擄到蒙古。以往,雍熾不愿提及這段恥辱,但今日光影灼灼,少年在側,憤懣不甘漸漸遠去,只余一絲若有若無的悵惘。兩人沿著朦朧的燈市緩緩而行,雍熾沒有避諱:“之后的事兒你也知曉,查山之變后,父皇,朕,還要不少臣子都被蒙古騎兵擄至蒙古都城甘寧……賀珥的祖父也是臣子之一?!?/br>齊宥點點頭:“臣知道?!?/br>“那時候朕十四歲,還是太子,連京城都是第一次出?!庇簾胱猿暗溃骸氨粨锏矫晒?,覺得身邊能信賴的只有太傅,第一個夜晚狼嚎聲傳到帳篷,朕當時害怕,大半夜忍不住爬起身,冒著大雪偷偷去找隔壁帳篷的太傅?!?/br>齊宥看向他,努力從如今的雍熾身上看出昔日少年的痕跡。“可是太傅卻把朕推出來,還怒斥朕,說朕的書都白念了?!庇簾霌u頭笑道:“朕只能灰溜溜回去?!?/br>看起來無所不能,兇悍強大的暴君,也在十四歲時,有過因為害怕而尋求庇護的時候。齊宥動動唇,凝視雍熾:“太傅也真狠心,畢竟……陛下當時才十四歲?!?/br>“此事……朕倒是能理解太傅?!庇簾胪蜻h處燈火:“朕是太子,身處敵營,一舉一動都關乎朝廷體面,當時朕的做法的確欠妥?!?/br>齊宥低下頭,玩弄著雍熾骨節分明的手指,嘀嘀咕咕還是念叨那一句:“可是,陛下當時才十四歲啊?!?/br>十四歲,左右不了戰爭的勝負,卻要承擔戰敗被擄的后果。齊宥看書時完全無感,此時卻撅著小嘴為雍熾抱不平。雍熾的聲音很平淡,像是在講述旁人的往事:“那一夜之后,朕再也沒露過怯意,京城路遙,朕以為再也沒有機會回去,可是突然有一天,窮瘋了的蒙古人說只要朝廷繳納三千兩銀子,就能放我們回家。蒙古人選出太傅回京,向朝廷稟告此事?!?/br>“父皇他們都很喪氣,覺得即使回去也不知如何面對眾人,可是朕卻無暇他顧,一心一意只想著能回去就好?!庇簾腠杏持鵁艋?,眼神卻有幾分揮之不去的寂寥:“太傅一走,許久未歸,等太傅回來成了朕在蒙古唯一的念頭。朕覺得老師那么有辦法,一定能把我們都帶走的?!?/br>燈火氤氳,雍熾的側臉有些模糊不清。齊宥知道故事的結局,悄悄把雍熾的手扣得更緊。“朕風雨無阻,每天都去等??偹愕葋砹颂??!庇簾氲坏溃骸八麤]帶來一兩銀子,卻帶來了滿嘴的大義和天下。朕聽懂了,沒人愿意拿出那筆銀子接父皇和朕回去,三千兩,對于國庫來說微不足道,可他們覺得朕是恥辱,新帝已立,太傅說,朕是棄子?!?/br>雍熾永遠記得那一天,太傅策馬而來,雙袖鼓滿風,他迎上去,太傅卻不愿再看他,說朝廷已立雍辭為帝,朝廷從無被擄的皇帝,若雍熾登基,此事記入史書,將是朝廷恥辱。那些話也許都對,可是,為什么當時沒人抱一下他,或者對他抱歉的笑一下呢?對而冷的話,因為懷抱和微笑融解了冷意,就只剩下對。如果沒有任何溫情,那些摻雜冷意的正確,會在夜深時成為加倍刺痛人心的利器,痛到讓人再也看不見曙光。難道只因為他習慣強忍住怯意和眼淚,就不配擁有懷抱嗎?驀然,一個笨拙的懷抱輕輕擁住他。雍熾低眸,看到齊宥撲在自己懷里,眼巴巴盯著他。雍熾一怔:“怎么了,乖宥宥?”齊宥被問得不好意思,含含糊糊道:“抱……抱著講?!?/br>雍熾卻登時明白,齊宥的模樣像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