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飲鋪子,以往每次見面,老魏都拿出隨身攜帶的水壺請他喝茶。這次沛生心中有事,沒敢多喝,只抿了一口聊表心意。結果也不知為何,沒多時腹中開始作痛。老魏看他眨眼間面色蠟黃,額頭一層薄汗,忙問道:“你怎的了?”“我腹痛難忍?!迸嫔D難道:“之前從未如此過?!?/br>老魏皺起眉頭:“定然是鬧肚子了,一旁有茅廁,你去方便會兒?”沛生皺眉,望向近在咫尺的北門。“你不用急,今日排查慢,別看這三步的路,能查個好一會兒呢?!?/br>此處已到北門口,人多眼雜,沛生也不能讓車里的人再下來,猶豫間腹中疼痛加劇,沛生忍不住,給老魏塞了一角銀子道:“我去去就來,我的車麻煩你看好了?!?/br>“好說好說!你且去吧,一車冰還有人來偷不成?”片刻間沛生回來,面色已經恢復,他一屁股坐到馬車前,拉住韁繩笑道;“老魏,多謝了?!?/br>“小事兒?!崩衔嚎匆呀涊喌脚嫔怯涍M門,也不多打擾:“你先忙吧,改日遇見了請你喝酒?!?/br>進入北門,沛生忙把馬車停下,提著油燈打開車門:“公子?咱們進來了,北門這幫人磨磨蹭蹭,時間比我想得長一些,不過也算正?!?/br>一道閃電劃過,沛生話音頓住。閃電照亮了布滿寒冰的馬車內部。然而馬車內已空無一人。他面上一驚,手中油燈倏然滾落。冰車中,兩人皆穿的單薄,漸漸覺出寒氣逼人。“還真挺冷?!蔽壕懦狸P打顫,說話時嘴里冒出哈氣:“什么時候才能進門?我覺得時間不短了?!?/br>半晌未聽到齊宥回答,魏九朝皺了皺眉:“阿宥?”冰車密閉極嚴,車內黑漆漆沒有一絲光,齊宥傳來的聲音有點抖:“我們可能有麻煩?!?/br>魏九朝疑惑道:“怎的了?”齊宥緩緩出聲:“你沒覺得這馬車開得極快?進出門禁向來不能縱車的?!?/br>魏九朝奇道:“是啊,看不出沛生還挺有門路,那這也早該到了啊?!?/br>“北門從進到出不過五百步的距離?!饼R宥沉聲:“這車中途改道,定然不是開往北門的?!?/br>也許反而離北門越來越遠了。寒氣如刀,割得皮膚生疼,魏九朝頭皮發麻,從脊梁骨升起一陣寒意。他倏然起身,拍著車壁大吼:“有人么?沛生?”“那冰有三指厚,你捶也無用?!饼R宥無奈:“車外的人應該已不是沛生,即使聽見也不會理?!?/br>“那會是誰?”魏九朝簡直崩潰:“這他媽是鬧著玩還是玩真的?”魏九朝真的懵了,他除了在家當小少爺,就是在國子監上課,除了那次失手把尚書家的小公子頭打歪之外,什么紛爭都沒參與過。他想破腦袋也沒想到會遇到這種事兒,誰能費勁心機殺他???“我猜是后者?!饼R宥道:“保存體力,少說話吧?!?/br>齊宥把兩人的外衫脫下來系在頭頸處,催促魏九朝活動手腳。這里與其說是馬車,不如說是一個小型冰窖。他們自救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要做的是延長時間,等待救援。話是這樣說沒錯,可是真的會有人來救他們嗎?趙昭賀珥完全不知情,此刻定是在宴會上談笑,蕭朗吟倒是最知曉二人行蹤的,也許他等得久了,倒是會尋過來?但齊宥不知為何,對蕭朗吟的感覺始終有說不出的奇怪。也許是不知曉他為何喜歡自己,所以對這份心意,也總有幾分質疑。齊宥腦海中掠過一個個可能,又一次次自己否決掉……唯一剩下的……也只有雍熾了……那人已經睡下,連自己要出逃都不知道,更別說前來搭救吧……再說以雍熾那討人厭的性子,若知曉他偷偷逃跑遇到此事,定然會出言譏諷。不是想逃么?怎么弄得這般狼狽?齊宥搓搓手,直接腦補出雍熾嘴角的冷笑。這時,魏九朝蹭過來抱住他左臂:“你身上有派的上用場的東西么?”“你送的冰扇,你送的彈弓?!饼R宥把袖子里的東西依次拿出來:“你當時怎么不送個湯婆子?”“我要是未卜先知,肯定把毛毯帶上,地龍燒上?!蔽壕懦?,突然回過神兒,一拍大腿:“不對,我要未卜先知,我干嘛上這車???”齊宥沉默一瞬:“對不起,你是來尋我的?!?/br>如果不是自己要逃跑,沒有給魏九朝寫那封信,也不會有今天的事情。“這哪兒能怪你啊?!蔽壕懦瘒@口氣:“別把錯……往自己身上攔,這事兒說到底還不是怪陛下?”齊宥沒說話,原書里沒有這一段劇情,但原書中有魏九朝的結局。蕭朗吟稱帝后,他官拜少卿,當時群臣都在請誅齊宥的奏折上簽字附議,他堅決不簽。此事讓魏九朝不容于朝,齊宥死后,魏九朝也離開京城,隨魏家去江浙隱居。也可以說是安好的結局??伤┻^來之后,很多事情都和原書不同。僅憑原書中魏九朝的結局,齊宥沒有自信他們一定會在今日逃脫。“他那天給你送花,什么……什么意思?”魏九朝頭腦漸漸昏沉:“還想讓你科舉考出好成績?”“哼,他啊,想變著法子提醒我侍寢的事兒?!饼R宥聲音漸漸含糊:“他是在吃醋,其實他這個人,最幼稚了……”魏九朝:“?”是錯覺么?他怎么硬是聽出了一絲寵溺的味道?“他真的很幼稚?!饼R宥聲音顫抖,隨著理智的模糊,刻意深埋在心底的畫面漸漸浮現,搖頭道:“擺出人見人怕的模樣,威脅我做的,說到底也無非是喂……喂他楊梅,和他一起騎馬,少和旁人說話……”魏九朝:“???”閉嘴!他不想死到臨頭還吃狗糧!齊宥聲音很輕,如夢中絮語:“他當皇帝太久了……”太久了,久到已經習慣用威懾和壓迫實現目的。可是他對自己有何目的呢?忽視虛張聲勢的威嚇,他的所謂目的,無非是一件小事兒罷了——喜歡一個人,也想讓那個人喜歡自己。齊宥意識漸漸模糊,腦海中竟然還劃過一絲可笑的念頭。自己這次,似乎是真的不必再侍寢了。好冷啊,像是整個人被埋進了雪里,連呼吸的都是冰渣,扎得他裸露在外的皮膚生疼。齊宥把臉深深埋在胸口,忍不住想念他的懷抱,想念抵在他頸窩處的溫暖。齊宥喃喃道:“雍熾……”雍熾面色冷厲,率人策馬朝東門趕去。東門臺磯處是齊宥地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