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職業使然,晏陽習慣了在各種交通工具上補覺,這一覺睡得還不錯。被向坤叫醒時,他迷糊了一會兒,下意識抹了把嘴,發現沒流口水就放心了:“不是說一個多小時車程嗎?這么快到了?”“是啊,你睡了一個多小時了?!彪m說已經基本麻木,但向坤對他的臉還沒能完全免疫,尤其是這副剛睡醒懵里懵懂的樣子,當即很有自知之明地移開視線,“下來吧祖宗,再磨蹭待會兒的酒會就該遲到了?!?/br>晏陽回家主要是想洗個頭,洗澡換衣服都是順便的。他從浴室出來,向坤已經準備好他酒會上要穿的正裝,坐在餐桌邊做著他想吃的水果沙拉。“差不多做好了,等你吹干頭發就能吃?!毕蚶ゎ^也不抬地說,“剛才你手機響了,你在洗澡我就沒叫你,是你那個……男朋友?!?/br>晏陽隨口“嗯”了一聲兒,扯過條毛巾擦了擦濕漉漉的頭發,坐在沙發上心無旁騖地玩兒起了手機。向坤做好水果沙拉,毫不意外地發現這祖宗還頂著一頭濕發,他嘆著氣放下沙拉盤子,認命地去拿吹風機。“一會兒著涼你就完了?!毕蚶び妹聿林腴L的頭發,沒忍住再次開啟絮叨模式,“明天有好幾組照片兒要拍,后天還有一場秀要走,你要是感冒了……”向坤這個助理什么都好,就是有時候嘮叨了點兒。晏陽拿起餐叉戳了塊水果,在吹風機“呼呼”的噪音中咬進嘴里,覺得這種嘮叨并不討厭,說到底也是為了他好。不想聽的時候無視就行了。去參加酒會的路上,晏陽沒睡覺也沒玩兒手機,專心致志地切換車上的歌。在他切了八首歌后,向坤瞄了他一眼,決定打斷他這種無聊的行為:“Sunny,你還沒給你那個男朋友回電話吧?”“前男朋友?!标剃栱樧旒m正說。“分手了?什么時候的事兒?”向坤震驚,“你們才在一起倆星期吧?這么快就……”“剛拍完照片的時候?!标剃栒f,完全沒覺得有什么不對,“拿到手機突然想起來了,就發短信和他說了?!?/br>渣男!妥妥兒的渣男!雖然早知道這祖宗的德行,向坤還是有點兒接受無能:“你不是喜歡他嗎?當初答應和他在一起,現在又分手,這不就像那個……玩弄人的感情嗎?”像個屁,這就是玩弄人的感情。“談戀愛就不能分手???”晏陽忍俊不禁,“寶貝兒,你也太可愛了吧?!?/br>向坤:“……”大概是他的無言以對太明顯,晏陽想了想,給出一個比較認真的回答:“那時候我確實挺喜歡他的,現在沒感覺了,這么拖著大家都沒意思,還不如分了干脆?!?/br>可這也太敷衍了吧,短信分手……好歹打個電話??!向坤都替那男孩兒覺得悲哀。果然長太好看的男人都不是好東西,趕緊來個人把這禍害收了吧!渣二晏陽下車前接到了他姐的電話。“小太陽,今天晚上有空嗎?出來一塊兒吃個飯,姐有事兒和你說?!?/br>他姐的聲音很好聽,微微沙啞,標準的御姐嗓兒。晏陽解開安全帶,順口說:“今晚可能不行,我有事兒呢?!彼肓讼?,又不放心,“是什么重要的事兒嗎?算了,我還是過去吧……”站在一邊兒等他下車的向坤立即警惕地盯著他,唯恐他下一秒突然開溜。“別,你忙你的去,改天再說也一樣?!彼阈α?,笑聲低低的,透著愉悅,“這樣吧,我先給你做個預告——陽陽,你姐要結婚了?!?/br>晏陽關上車門,聽了這話愣住了。他姐還說了什么,他一句也沒聽進去,連什么時候掛的電話都不知道。進酒店大門時,晏陽猛地醒過神來,轉身就往外跑。向坤一愣:“Sunny,你怎么……”他沒來得及去攔晏陽,晏陽就被另一個人擋住去路。冼亦朗對著蘭花指輕輕吹了口氣,瞄了眼比他高半個頭的晏陽,拖著嗓子慢吞吞開口:“這么著急上哪兒去???入口在那邊兒?!?/br>如果說晏陽他姐是御姐嗓兒,那冼亦朗就是貴妃嗓兒,說什么都慢悠悠的,生怕一口氣上不來噎死似的,晏陽時常評論“充斥著一股子陰陽怪氣的宮斗味兒”——每說一次就要挨冼亦朗一個大巴掌。“我有事兒?!标剃柲樕惶?,言簡意賅地說。冼亦朗攔著沒讓他走,依然是不緊不慢的架勢:“都來到門口了,還有什么事兒能比酒會重要?”“我姐要結婚了?!标剃栆а狼旋X地擠出幾個字。冼亦朗“哦”了一聲,挑起細眉:“今晚擺喜宴?”晏陽皺起眉頭:“朗哥,你別在這兒給我裹亂……”冼亦朗帶了他差不多五年,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怎么回事兒,幽幽嘆了口氣:“天要下雨,姐要嫁人,多正常的事兒啊。Sunny,你姐都多大了,結個婚你瞎激動什么?看你這架勢,是要去把你姐的未婚夫給剁了?”“我不是……”“行了,又不是今晚擺喜宴,也沒邀請你去當伴郎,著急個什么勁兒——小坤,沒你的事兒了,晚點兒再過來接Sunny吧?!辟嗬什挥煞终f地拽了晏陽一把,“走了,進去?!?/br>晏陽不情不愿地被他帶進去,自覺十分憋屈——冼亦朗說得沒錯,他姐年紀不小了,結婚很正常,他有什么可不爽的?cao!可他就是不爽??!晏陽心里罵娘,接過不知道誰遞過來的一杯酒,面無表情地一口悶了。他姐大名晏夕嶸,原名晏夕,他姐覺得這名字太普通,硬是給改了。一個“嶸”字足以體現他姐要出人頭地的決心——長在那樣的環境里,姐弟倆兒隨時有可能一塊兒餓死,怎么可能不想出人頭地?晏陽五歲沒了爸媽——不是死了,是都跑了,男人在他三歲的時候去了外地打工,一年就回來一兩次,后來在那邊兒有了人,組建了新家庭,理所當然拋棄了他們娘兒仨;女人也不是省油的燈,哭哭啼啼罵罵咧咧一段時間后,順理成章和早勾搭上的野男人私奔了。姐弟倆兒就這樣沒了爸媽。他姐是個硬氣的姑娘,比他大十歲,當時也就十五,鮮花兒一樣的年紀,為了生存不得不輟學。晏陽被jiejie一手拉扯大,見多了他姐的艱辛苦楚,深知這些年他姐有多不容易。他一開始還會抱點兒不切實際的幻想,期盼哪天爸媽后悔了,回來找他們姐弟,可他一年一年長大,什么也沒等到,就知道那對男女不存在“愧疚”之類的情感。微末的期盼硬生生被歲月磨成一縷煙云,煙消云散。他沒爸沒媽,只有一個親姐,他姐是他最愛的人,也是最重要的人。自從小時候見過他姐偷偷在夜里掉眼淚,他當時就發誓,以后再也不會讓他姐cao一丁點兒的心。所以一直以來他盡量把每件事兒都做好,從不和他姐鬧脾氣,也很少讓他姐不高興,更別說惹他姐生氣或者掉眼淚。他疼jiejie疼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