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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中的蘇飛渝忽然輕輕瑟縮了一下,露出小半張皺著眉的側臉,季潮垂下眼睫看著他,伸手輕輕將他眉心撫平了。這么好的機會,你大可以落井下石……他怔怔地望著蘇飛渝的面龐,露出一抹苦笑。那股難言的恨重新泛了上來,季潮弄不明白,一切都滑稽極了,像場荒唐無比的大夢。是了,這么好的機會,至少應該對季家和自己的死活視而不見……可圣人一樣的蘇飛渝,你究竟在想什么???明明已經背離了季家,明明選擇了拋棄曾經的身份地位權力和責任,季家的一切都跟你沒關系了,那你現在又在做什么?為什么要保護我?為什么要維護季家的利益?又為什么要表現得像個盡職的二把手那樣,像從不曾背叛過那樣,替昏迷的家主收拾他留下的爛攤子?你說過恨我,恨季家,恨過去的一切,那又為什么會把自己搞成現在這樣,傷痕累累,精疲力竭?這樣……很可笑啊。季潮閉了閉眼,試圖將那一瞬的短暫畫面從腦海中抹去。那些從醒來時便盤旋在心中的情緒像一只大手,把他的心臟緊緊扼住了。自己在害怕。季潮知道。從季笙嘴里得知蘇飛渝所作所為的那一刻,最先涌上心頭的不是任何類似“喜悅”和“輕松”的情感,而是迷惘、驚詫、和近乎酸脹的苦澀。他像位跟隨導航提示卻在懸崖邊一腳踏空的盲人,最初的無措過后出現在腦海里的每一個猜想和思緒帶來都是令人如墜深淵的憤怒和恐懼,漸漸醞釀成一場風暴,裹挾著他,叫他逃無可逃。事情不該是這樣的。做夠了走狗,選擇了自由,用盡一切手段要離開自己的蘇飛渝,在季潮的設想里,絕不可能選擇保護他,保護季家。可是他失算了。這么多年了,蘇飛渝依舊是那只他永遠不能掌控預料的蝴蝶。他這幾年為達目的步步為營如履薄冰,又費盡心思要來這三個月,將蘇飛渝護回自己的羽翼之下,偽造出他被處決的假象,甚至高調地找了位“新歡”出入酒店還特意讓媒體拍到,都只是為了把蘇飛渝從季家的一灘渾水里徹徹底底摘出去。季潮明白自己在做的事有多危險和瘋狂,那是近乎以卵擊石的孤注一擲——他早已準備好接受所有可能的后果,卻唯獨想讓蘇飛渝置身事外。而若是季家傾覆,蘇飛渝可能也會活得更輕松吧。季潮曾經這樣想。但蘇飛渝知道得太多了。不管他是否脫離季家,不管他身處何地,只要他還活著,一旦出事,那個人不會放過他。正因如此,蘇飛渝的存在,一絲一毫也不能泄露。這次所有接觸過他真面目的保鏢、醫生,過后全部都要處理掉。季潮冷酷地思考著補救之法,心底卻仍舊隱隱不安,經過這次預想之外的襲擊,以蘇飛渝的聰慧機敏,雖說情報受限,心里想必應該也有所察覺吧……計劃仍在順利推進,季潮卻知道不能再這樣下去了。蘇飛渝將來可能的選擇和反應此時此刻都成了一團迷霧,他不愿猜測,更不敢賭,只能把脫軌的苗頭徹底掐死在襁褓里,因此在做下決定的一刻也同時知曉,在懷中人醒來之前,這樣能夠安靜擁抱的機會已經不多。不過,這三個月,本就是他強求得來的,最后的鏡花水月……而蘇飛渝仍在自己身邊的這一刻,便已該滿足了。昏睡中的蘇飛渝無知無覺,被他握住的手心溫熱,指尖微微蜷起貼在他手背上,心甘情愿似的與季潮十指相扣。季潮凝視許久,俯下身,顫抖著唇,在那上面落下很輕的一個吻。最近三次元發生了些很糟糕的事,心態徹底崩掉了,連著寫文的狀態也一落千丈…所以接下來打算休息一段時間順便存下稿……停在這真的很抱歉!土下座!我會盡快回來的!到時候多更點?。撸ā??`」∠)_給大家比心~第三十八章室內一片昏暗,半掩窗簾外的天光也已暗淡,他不知自己究竟暈了多久,又是被誰移到了臥室床上,但白日里的熱度明顯已經退下不少,身體比先前舒適許多,對傷痛的感知也變得很遲緩——早上服下的止痛藥居然還在起效嗎?要么是醫生來看過了……?蘇飛渝竭力調動著思緒,緩緩睜開眼,視線劃過寂靜漆黑的房間,繼而捕捉到床邊沙發上坐著的高大黑影。心臟猛地一跳,他驚得下意識肌rou繃起,差點扯裂背后的傷口,但下一秒那個黑影開口了,低沉而富有磁性,是他熟悉的聲線:“醒了?”是季潮。“嗯……”蘇飛渝松了口氣,試探著坐起來,好在動作已不如早晨時那樣吃力,“你、你出院了?這么快?你的傷——”“腦震蕩暈了一晚而已,沒必要?!?/br>季潮打斷他,“倒是你,傷成這樣,為什么不臥床靜養?還到處亂跑結果暈倒在書房?你知道你發燒了嗎?”蘇飛渝愣了愣,那些在他神志不清半睡半醒時的破碎記憶漸漸浮了上來——原來竟不是夢么?黯淡光線下,季潮的面容隱于暗影模糊不清,神情也難以辨認,蘇飛渝怔怔地望著對面那個沉默的影子,暈厥前最后烙進他眼中的、專注而深情地凝視他的季潮,和夢中雜亂的兒時回憶混雜在一起,荒誕地生出自己仿佛此刻正被那樣注視的錯覺,讓他難以自持地心跳加快了。有沒有那么一種可能……有沒有那么一絲一毫的可能……“我沒事,當時是沈特助過來拿文件,我擔心他亂動才……”也許是因為高燒的余韻仍在,沉在心底深處的那些微小如塵埃的動搖如今緩緩浮出清晰輪廓,令他無端端感到失措惶恐,蘇飛渝強壓下心中不合時宜的情緒,不敢再看季潮,將話題轉到更為重要的正事上,“對了,五合會的事,季笙應該跟你說了吧……后續你打算怎么處理?”出乎意料地,季潮沉默著,并未回答他。“五合會之前雖然跟本家不緊密,但怎么會突然對你下手……”也許是黑暗遲鈍了他的感知,蘇飛渝猶豫一瞬,又想起祝和吐露的那些情報,還是選擇了試探,“季潮,這到底是——”一聲嗤笑突兀地響起在冰冷的黑暗里。“虎爺、五合會、季家……你關心得倒多?!?/br>季潮緩緩站起身,聲線低沉毫無起伏,咬字卻重,像在克制著什么,“蘇飛渝,別多管閑事了,我心里有數?!?/br>他的不悅與煩躁即使在只能聽聲的此刻也能輕松感知,從唇齒間緩慢蹦出來的每一個字都在壓迫感十足地發出警告,蘇飛渝明白自己不該再試圖置喙,他越線了,乖乖縮回籠子里扮演一只小金絲雀兒對誰都好,可最初的動搖之后胸腹間卻莫名有股火燒了起來,燒得他放棄以往的順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