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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牌,大咧咧地昭示著他是不受期望而出生的存在。4歲時因為母親病重,蘇飛渝被生物學上的父親接回了蘇家。他的生母不被承認,蘇飛渝自然也不受蘇家待見。還是個孩子的蘇飛渝在面容模糊的父親、歇斯底里的繼母和盛氣凌人的兄長中間很快就變成了一個不起眼的影子。他像一塊污跡,窩在蘇家大宅光潔錚亮的地板角落里,并不顯眼,卻無法去除,于是誰都能來時不時踩上一腳,更多的人則對此視而不見。蘇飛渝就這樣安靜且漠然地長到了11歲,直到某一天他下了學,被等在學校門口的兩個陌生黑衣保鏢不由分說押進一輛豪車。蘇飛渝對發生了什么茫然無知,可心里卻居然不怎么害怕。負責押送他的保鏢倒也并不粗暴,一左一右把他夾在后座中間,一路沉默不語,蘇飛渝只能無聊地看著車窗外的景色從高樓大廈漸漸變成綠水青山,最后固定在一座大宅雕著精美浮雕的漢白玉大門前。保鏢帶著他穿過大得離譜的內庭和一道道奢華門廊,等邁進那間寬敞得足以召開舞會的大廳,蘇飛渝就看見了自己的父親。有一瞬間他覺得自己眼花了,因為鮮紅的血正從那個男人的頭上淅淅瀝瀝地往下躺,染紅了一片大理石瓷磚。不過蘇飛渝自小薄情,看到這幅情景只覺得不解和震驚,還沒來得及強迫自己升起其他的感情,就看見他父親朝自己撲了過來,沾了鮮血的雙手扳著他的肩把他往前推。男人的力氣出奇得大,蘇飛渝不由得被推得往前邁了幾步。這時他才看清自己面前的沙發上坐了兩個人。中間的主位上是一名身著深灰色西裝的中年男人,劍眉星目,神情冷然,而在他身邊的是一位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年,面容與中年男人五分相似,穿著Y城一所名門私立中學的制服,黑色短發理得整整齊齊,如同小松般筆挺地坐在中年男人身旁,恍然已是與他父親一樣的上位者。“季總……季總……您行行好……蘇家不是故意要搶您的地……是我們有眼不識泰山…這是我的小兒子……您看他、他長得這么好……人也聰明………求您、求您、您饒了我……”身后傳來父親口齒不清、顛三倒四的求饒,蘇飛渝甚至不用回頭都可以想象那個平時裝模作樣的男人現在是怎樣一副涕淚橫流的扭曲表情。蘇飛渝直到剛才都懵懵懂懂,可他又不傻,現在蘇飛渝聽出來了,蘇家不知惹上了什么麻煩,而為了解決這個麻煩,他被自己的便宜爹賣了。“蘇總,瞧您說得什么話,”中年男人聽了蘇飛渝父親的話,似有不解地略微歪了歪頭,扯開了嘴角,可蘇飛渝還沒看清那抹笑,膝窩就被保鏢踹了一腳,不由自主地跪了下去,“這么小的男孩,漂亮是漂亮——但是誰跟你說我一定會喜歡?”男人漫不經心的話語仿佛有千斤重似的,把蘇飛渝的父親壓得哆哆嗦嗦伏在地上,仿佛快要暈過去似的,口不擇言:“您不喜歡……季、季家其他的人也可以……您、您說了算……玩壞了也無所謂——”時值初冬,Y市天黑得早,大廳天花板上吊著的水晶燈早早便亮了起來。蘇飛渝茫然地跪在這片明晃晃的燈光下,覺得大理石地磚上的涼氣正順著他的血脈一點一點爬升,直到沁到他靈魂里去。他還沒接觸過成人的齷鹺事,并不能完全理解剛才的對話,只是中年男人打量他的目光太過冰冷和審視,仿佛眼前的男孩只是個系著蝴蝶結的精美器物,讓蘇飛渝幾乎是本能地感覺到了危險。但那會兒的他還有一股子少年心性,即使內心惶恐也抬著眼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男人怔了怔,眼中浮上點玩味的笑意,正要開口,一只手卻飛快地伸了過來,牢牢扣住了蘇飛渝的右手腕。“爸爸,”坐在他身邊的獨子轉過了頭,臉上沒什么表情,尚未變聲的少年音線也沒什么起伏,是和他如出一轍的冷漠語氣,“這個人我要了?!?/br>接著又低下頭來問呆愣的蘇飛渝:“你父親說你叫蘇飛魚,是哪個飛?哪個魚?”少年看起來只比他大兩三歲,力氣卻很大,蘇飛渝只覺得手腕被攥得隱隱作痛,水晶吊燈的燈光又太亮,刺得他睜不開眼,眼眶燒起來似的痛,下意識地回答:“是海里的那個飛魚?!?/br>少年點點頭,另一只手也伸過來,食指和拇指捏住蘇飛渝的下巴,迫使他扭過頭去與自己對視:“我叫季潮。以后你就是我的人?!?/br>“季潮,”一旁的中年男人終于出聲,他的面色微微嚴肅了下來,透出些隱約的陰郁來,食指輕輕扣在沙發扶手,發出不大不小的響聲,“你想好了?!?/br>少年平淡地瞥了一眼自己的父親:“他合我的眼?!?/br>中年男人不置可否地看著他,過了好一會,才微微沖蘇飛渝點了點下巴,說:“別玩物喪志?!?/br>少年沉默了一瞬,發出一聲輕笑,好像中年人說了什么不好笑的冷笑話一樣。他那雙黑亮的眼睛轉了過來,配合剛才那聲略含譏諷的笑,仿佛真的是打算把蘇飛渝當做一個玩物。但覆在蘇飛渝右手腕的掌心又那么熱,讓蘇飛渝從浸入骨髓的冷里緩過神來,以至于產生了些不合實際的幻想。“蘇飛魚,”少年冷淡地喚他的名,像是緩緩思考了一會,才又說,“這個名字不好,換個字吧,‘矢志不渝’的‘渝’,怎么樣?”蘇飛渝看著他,無可避免地感受到胸腔中傳來的陌生而劇烈的鼓動。頭頂的光讓他頭暈目眩、無所遁形,他下意識地想蜷縮身體,卻又動彈不得。那股冷意又緩緩地泛了上來,要把他吞噬,蘇飛渝這才發現自己正在控制不住地全身戰栗,只有右手腕上傳來令人安心的力道和溫度,像太陽化成的線,把他拽住了,不讓他落入深淵里去。一片暈眩中,蘇飛渝鬼使神差地低下頭,去親吻右手腕的太陽。第三章第二天蘇飛渝是在拉斯維加斯午后的刺目陽光中醒來的。酒店大床對面墻壁上的掛鐘在他睜眼后正好響了兩聲,讓試圖逃避灼熱光線的蘇飛渝徹底清醒過來。昨晚的酒氣和夢中殘留的記憶碎片還纏在他身上,給蘇飛渝帶來不快以及干嘔的感覺。不過等他花了小半個鐘頭洗漱完畢從浴室出來,這份不適已經一如往常地消失了。宴會的入場時間是5:00pm,算下來時間還很充裕,但也得開始準備了。蘇飛渝帶來的三件套昨天入住時就交給了酒店熨燙,現在已經平平整整掛在了立式衣櫥里。蘇飛渝裹著浴袍把它們拿出來,眼角余光瞥見柜門內側嵌合的穿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