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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漢們昂起脖子猛灌了一大口酒,晶瑩的酒汁沿著下巴淅淅瀝瀝地滑下,在胸口的汗衫上顯出一大片濡濕的酒漬。深秋的夜已經很涼了,過堂風一吹,酒漬蒸發瞬間就帶走了熱量,把醉漢們冷出一個激靈的同時也讓他們稍微清醒了些。不過一晃神的功夫,前方路燈下就站了個人。沒人發現他是什么時候出現的,就好像——被那陣風帶來似的。燈光從頭頂垂落,仿佛替那人披上了一件金色甲胄,有如天神臨世,坦然承受身后的無盡黑暗,也肆意踏著腳下的萬丈霞光。但醉漢們顯然是沒有浪漫細胞的,在看到忽然出現的人時,他們有且只有一個想法——“臥槽!鬼?。?!”。好在為首的紋身男喝多了,火氣也上來了,沖著那人叫囂:“cao!什么人大半夜的裝神弄鬼?有本事你過來??!”‘哐’的一聲,酒瓶英勇就義。紋身男握住剩下的半個酒瓶口,笑瞇瞇地做了個國際通用的挑釁手勢。對面那人似乎發出了一聲微不可聞的輕笑,然后動了動腳,就真的過來了。紋身男:“……”哥們兒我說說而已,別這么認真好吧。看來這場仗是必須要打了,紋身男心想,白天那個小白臉他打不過,這個人雖然比白天那個稍微高了點壯了點,但他們五個人加起來還用得著怕?總不可能每個人都像白天那小白臉一樣身手詭異到不像人吧!但出于江湖道義,打之前他們還是要互相表明身份的,以便堵人、約架、買兇、群毆等一系列后續事件得以正常發展。紋身男:“喂,我們是藍靛廠五巨頭,你丫誰???那條兒道上的?膽子不小??!”“我?”男人從容地走上前,雙手交疊將指骨壓得嘎吱作響,抬頭間露出的俊臉令醉漢們再度回憶起了被艷舞所支配的恐懼。隨著男人愈行愈近,一句毫無溫度的話也被裹在夜風里,冷冰冰地扇過他們的耳廓:“我就是你們的血光之災?!?/br>……午夜時分的胡同里頓時響起一聲高過一聲的慘叫聲,比鬼哭狼嚎還要瘆人。三兩下解決完這群不學無術的混混,男人蹲到四仰八叉的醉漢們跟前,挨個口袋摸過去。片刻后,捏著一小沓紅鈔站了起來。同時,一片血紅的羽毛被衣袂帶起的風卷到了地上。男人離去的腳步頓了頓,深眸中閃過一道意味不明的光,彎腰撿起紅羽揣進了衣袋里。第41章sao斷腿早間六點,燕京的天才蒙蒙亮。食鋪老板卻早早起了床,舀出小半個搪瓷盆的面粉,加進約莫六七十度的適量溫水,開始力道均勻地和起面來,一邊和一邊心情很好地哼著不著調的小曲兒:“今兒個老百姓呀,真呀么真高興……”嗨呀,他可太開心啦!昨兒個他從堂屋出來看到天師們沒在,還以為是自己招待不周,把人給氣走了。誰成想收拾碗筷的時候一瞧,瓷碗底下居然壓著一張黃符!略一思索,便知道是天師們留下的。于是他二話沒說,收完攤直接去了診所找老婆孩子,老婆一聽發生的事兒,也二話不說就讓他把黃符給丫頭試試。也真是天師有靈,一夜過去,丫頭的咳嗽居然都好大半了!遇到這種救苦救難的活菩薩,他能不高興嗎!老板眉眼間俱是掩不住的喜色,連揉面都比平時有勁兒多了。直到把面粉揉成了白白軟軟的面團后,拎過一塊濕潤的白布覆在上頭,放在桌上等面團自個兒餳。和完抄手皮子的面,老板拿出一個竹編菜簍子,跟老婆招呼了一聲就準備抓緊時間趕個早集。“兩斤五花rou,兩斤鮮筍,螺螄也可以買點兒,丫頭喜歡嗦……”忽然,老板踏出堂屋的腳步一頓,覺得有什么東西膈著他腳了。于是彎腰撿起腳下方方正正的布包,奇怪地撓了撓頭,把看著不太干凈的布片一展開,老板頓時嚇得直喊:“哎喲我天!老婆??!老婆你快出來看吶??!”“哎呦來啦來啦!輕點兒!可別吵著丫頭睡覺了……”婦人的后半段話在看到布包里的東西時,就一只像被掐住脖子的尖叫雞一樣硬生生地卡在了嗓子里。她有些腿軟地扶住門框,另一只手難以置信地揉了揉眼,喃喃,“不是……這錢是誰放在咱屋門口的啊……”老板沒回話,瞅著手里有點眼熟的布片出了神。也就一會兒功夫,他忽然在婦人驚愕的眼神中跪了下去,深深地向著朝霞絢爛的東方叩了一個首,前額在冷硬的水泥地上磕出了一道清亮的脆響。“感謝天師恩德!”手上攥緊的布包隨之滑落一角,露出的一抹淡紅在熹微晨光下亦是亮的晃眼。***受到沉重打擊的浮黎生無可戀地背靠在床上,一整宿沒闔眼。因為只要一閉上眼睛,他的腦袋里就會像安了個自動播映機一樣不停地閃過零星畫面。冒著蒸騰熱氣的粥,男人貼滿創口貼的纖長手指,酷似彧清的臉和不屬于那人的溫和笑意……這些畫面雜糅在一起,最后定格成一坨徒手狂翻垃圾桶的背影。浮黎:“……”他感到自己心目中傻寶那單純可愛天真無邪的人設,瞬間就像摩天高樓遭遇十級大地震一樣轟然倒塌了。而廢墟之下,那些被他強行摁壓下去的疑慮又不死心地重新冒出了頭。直到清晨的陽光照進屋內,浮黎依舊抵著額頭,擰眉思索傻寶究竟在隱瞞些什么。“寒葉飄零灑滿我的臉,吾兒叛逆傷透我的心……”門外忽地響起篤篤兩下敲門聲,接著一顆白色的頭就咻地一下從敲開的門隙里頭探了進來,同時溜進屋內的還有那凄涼無比的歌聲。沐央把整個身體都擠進來后,張張嘴,還沒來得及說什么,就看到原本還坐在床上佯裝羅丹思想者的某神獸忽然朝他看了過來。那視線仿佛長出了一把把刀子,冷冰冰的刀刃貼過裸露在外的每一寸皮膚,讓他雞皮疙瘩都掉了一地,最后才慢悠悠地匯聚到胯.下的某個重要部位。沐央:“……”沐央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小央央,臉色苦大仇深。“……”浮黎翻身下床,看到沐央的猥瑣動作后差點氣地倒吸一口涼氣,于是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冷硬道,“把音樂給我關了!”放的什么鬼音樂,這是專門來戳他脊梁骨的嗎?沐央一愣,霎時明白過來浮黎盤算的不是他的小央央,而是他褲子口袋里的手機。于是他略顯尷尬地撒開捂住小央央的手,轉而摸出手機,乖乖摁掉了音樂,解釋道:“這是我的鬧鈴啦,其實挺好聽的,特別有那種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