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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屋內,一個半透明,卻已經健全的魂魄,正舉起辭年上午遞給他的那張符咒,對著窗框透入的細微陽光看了又看。這魂魄的容貌與前世的道人并無二致。棲洲望著他,就好像望見了那一世子虛山上的皚皚白雪。他許久未見的師父,真的回來了。正文鴻雁托書喜訊已至第一百四十六章·鴻雁托書喜訊已至他的魂魄永遠是干凈的,就如子虛山上終年不化的雪。即便轉世的他已經不是棲洲的師父,可他捏著符咒轉過身,看向身后站著的白鶴時,眼神里透出的那一絲微芒,還是將他靈魂深處那永遠不回改變的模樣顯露了出來。魂魄沒有對棲洲說話,反而看了看辭年,疑惑道:“這就是……你那相好的?”棲洲一愣,他想過師父醒來之后的無數種情況,卻沒想到從這長者口中蹦出的第一句話,竟是這般的不著四六。顯然,罪魁禍首就是旁邊立著的小狐貍。這家伙聽了師父的話,笑得合不攏嘴,就差真從屁股后面鉆出個毛茸茸的大尾巴搖晃起來了。“那個……棲洲你聽我解釋……”辭年笑嘻嘻道,“師父醒來的時候在院子里,我怕他跑出去了,就胡亂說了個身份讓他進屋來,你看師父不也挺聽話的嘛!”師父聽了這話,緩慢地點了點頭,更加確信道:“你一定就是我徒弟了?!?/br>這話倒是沒錯的。棲洲暫時不跟辭年計較這相好不相好的問題,他望著那立在窗邊的魂魄,盡管已經將養得差不多了,若此時下界投胎,也能轉世為人,但這魂魄畢竟受過蠶食,還缺那么一點才算完整,想要在來時成為修仙之士,便不太可能了。但師父一生所愿,本就是修得大道。棲洲恭敬地稽首道:“師父,是我?!?/br>“你是我徒弟……”魂魄尚未復原,行動都格外緩慢,那魂魄緩緩抬起手,指了指棲洲,又忽然慢慢轉了向,指向辭年,“你是我徒弟相好的……”辭年臉一紅,忙擺手:“師父咱先別提這個了……您知道您徒弟在這就好!”魂魄不解:“不是你說你是我徒弟相好……”“不不不我沒說,是您聽錯了!哎呀……”辭年手忙腳亂,恨不能跳起來捂住師父的嘴,但就算只是個魂魄,師父也是棲洲的長輩,無論如何這動作還是過于粗魯,轉了半天,小狐貍只能拼命比劃著,不斷做出“噓”的手勢,只求師父能打住,別再提什么相好的這回事了。但玩鬧歸玩鬧,師父的魂魄終究缺了什么,不能長久地在外逗留。辭年胡亂鬧了幾句,便將屋子留給棲洲,自己則鉆出來,在院子里替他們守著。棲洲才是最想見到師父的那個人,這點寶貴的重逢時間,就讓他們師徒二人敘敘舊吧。盡管輪回轉世早已抹去了師父關于棲洲的一切記憶,但只要魂靈不滅,總還有重逢的那天。夕陽漸漸沉下,辭年坐在門口的回廊上,晃蕩著雙腿。手里捏著那被風吹入院中的竹葉,細細將葉上的薄灰擦了一遍又一遍。等到那片竹葉被擦得锃亮時,他終于舍得抬頭,鼓起臉微微一吹,看著那邊細小葉子隨風而起,飄上高高的屋檐。竹葉打著旋飛起來,再落下時,恰好將辭年緊盯的視線帶向了院門。門是虛掩的,并未鎖死,可即便夜色漸濃,辭年還是從那窄窄的門縫里,窺見了一角潔白的衣袖。有人在那!辭年猛地跳起來,忽然大聲咳嗽起來,他捂著嘴飛快跑向門口,大聲道:“哎呀!我怎么忘記關門了!”他抬手一堆,門卻朝著他的方向撞來,他一掌拍上去,險些給木門拍掉漆,門外的人也是一愣,驚叫道:“這可是你的門,你砸這么用力,壞了我可不管!”這聲音不是安文顯!辭年心里的大石頭落下一半,但轉念一想,即便不是安文顯,來的是別人也不合適!他反應極快,忙打開門,一個響指,點亮了院內廊下的所有燈籠,燈光亮起,門外那人一臉錯愕,辭年定睛一看,這才大聲笑道:“小天鵝!你來啦!”云鵠只覺得這嗓門實在過大了,他摸摸耳朵,怪異地掃了辭年一眼,道:“你喝假酒了?”辭年“呸”了一聲:“我不許你這么侮辱天街酒坊的掌柜?!?/br>云鵠松了口氣:“這才像你?!?/br>辭年雖是開了門,卻沒有迎他進去的意思,兩人在門口站了一會,云鵠便覺得不對了:“你干嘛?”辭年道:“你找誰???”云鵠道:“我師父啊……他不在自己院子里,可不就只能在你這了嗎?”辭年道:“那你得等會……”云鵠疑道:“干嘛?”辭年壓低了聲音,道:“他在房里?!?/br>云鵠又道:“你這院子就這么大,他不在院子里,自然是在房里的,怎么……是不方便我進去么?”辭年猛地點點頭:“對,不方便……”“這又是為什么?”辭年緩緩抬起一只手,在嘴邊比出遮擋的姿勢,緩緩道:“因為他沒穿……”“云鵠來了?”身后適時響起了棲洲的聲音,云鵠這“沒穿”才聽了一半,就看見自己師父衣衫齊整地站在回廊里,一時竟不知該信誰的……他思索一會,“嘖”了聲,嫌棄道:“我就知道你這狐貍滿口胡話沒一句能信!”辭年聽到棲洲的聲音,心中的石頭才算徹底落下,他挺起腰板,懶洋洋道:“那我是狐貍嘛,不滿口胡言還叫狐貍嗎?”云鵠白了他一眼,顯然是懶得再同他廢話。辭年趕忙關好院門,急匆匆往廂房趕,迎面對上了緩步走出來的棲洲,那人面色如常,只是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辭年原本急促的步伐立刻緩了下來。他們之間的默契一直都在,肩上那幾下輕輕的拍打,便是安穩無恙的意思。棲洲既然這么暗示了,辭年便不再往屋里去,免得這突然的舉動惹來嫌疑。云鵠一見到棲洲,那股嫌棄勁兒便煙消云散。他喜道:“我哥今天來了!”“云鴻么?”棲洲也笑了笑,“上次見他,還是他把你帶到我這來呢?!?/br>“我也好久沒見我哥了……可他來這趟不是為了看我!”話是這么說,云鵠面上卻并無半點不悅,他依舊帶著笑,“他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