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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起風波桌面平整,四根筷子首尾相連,輕輕搭在碗上。辭年看不明白,他戳了戳,筷子很快散落,掉在了桌上。“這不是散架了嗎……”辭年疑惑,“而且,這東西怎么抓得住它,莫非還用漁網將它撈出來?”賀棲洲再次將首尾相連的筷子拼上,摸出絲線將它們系緊:“這不就穩固了么?!?/br>辭年點點頭,卻還是沒明白其中關竅,他看了看筷子,又看了看賀棲洲,問:“所以……這到底是跟抓他有什么關系???”賀棲洲不語,只是一笑,拉起辭年便往屋外走。入夜了,院子里只有一個懸在圍欄邊的燈籠,微微透出一些昏黃的光。兩人拉扯了幾步,最終停在院內的竹子邊,賀棲洲指了指空心的竹節,道:“貼上去?!?/br>辭年茫然地把手貼了上去:“然后呢?”“……”賀棲洲解釋道:“把耳朵貼上去?!?/br>“那你說清楚嘛?!鞭o年緩緩湊近竹子,將腦袋貼上,毛茸茸的耳朵輕輕顫了幾下,能聽到什么?空氣在竹節里靜靜翻滾,可能還有蟲子啃噬的沙沙聲,從竹子的頂端傳下來,倒有幾分新鮮,還有風吹過的聲音,像水流緩緩淌過耳邊。“叩叩”。辭年耳朵一顫,趕忙抬起頭,賀棲洲就在他旁邊,輕輕用指尖敲動竹節,叩叩聲再次響起,聲音更響,也更清透。辭年疑惑了,這聲音總有哪里不對勁……他也跟著抬起手,輕輕敲了兩下,卻發覺自己雖然也能敲響竹子,但聲音不夠亮,也不夠響。“這是……”賀棲洲緩緩抬起手,讓辭年看自己的手。骨節分明,細致修長,手心有常年握劍生出的薄繭,除此之外……他的指尖,正緩緩流淌這淡淡的白光,像水流,像青煙。辭年伸出手,想抓住這光,卻握到了賀棲洲微冷的手指。“沒讓你握手啊……”賀棲洲笑道,“看清了嗎?聽清了嗎?”“我明白了……”辭年恍然大悟,趕忙松開了賀棲洲的手。他向后幾步,回到空曠的院子里,看向隨風擺動的竹林,突然明白了那四根首尾相連的筷子是何用意。竹節空心,將他們連在一起,形成一個框。竹框入了水,半邊浮在水上,半邊浸入水里,此時只要將靈力注入竹節,奮力敲擊,便能將水里的妖怪震個人仰馬翻,逼他出水!“我們再找個東西,編織成網,待他出水,就鋪在水面上,讓他想回也回不去!”辭年瞪大了眼睛,面露喜色,“這主意好,這主意好!我過往怎么沒想到……”“你缺了一個替你鋪網的人?!辟R棲洲伸了個懶腰,領著他往屋里走:“只轟上來還不夠,這東西如何解決,還得有個更細更全的法子。先吃飯吧,改日找了竹姑娘過來,咱們再慢慢商量,要不要多請幾個幫手?!?/br>“你還有幫手?”賀棲洲一笑:“先保密,等請到了再說?!?/br>從那之后,賀棲洲還真就不知道去哪請幫手了。雖然每天出門前都會給辭年留字條,但一天大半的時間都見不到他,辭年還是覺得不太習慣。但轉念一想,這又有什么好不習慣的……過往幾百年,自己不都是這么過來的么,好日子才過了幾個月,這就不習慣了。傍晚賀棲洲回來時,總會帶著各式奇怪的竹節,他這是要尋出最合適的材料來。辭年在竹舍里耗了兩天,實在閑得無聊,便跟著賀棲洲一起出門,不過他沒跟著去找材料,而是到后山巡邏。關心的無非是:結界加固如何,竹青還有沒有繼續游蕩……竹浮雪又來了幾次,要么是抱著書過來,給辭年講她的新發現,要么就空手過來,教辭年如何編制漁網。這不是賀棲洲的要求,是辭年自己的想法,既然要把澤牢抓起來,那必然少不了一張結實的網。兩人一人坐在一邊,一點點編織著,唯恐把網眼編大了,讓那蛤蟆精跑掉。不過就這么僅有的幾次,竹浮雪也還是被竹生追到這來請了回去。辭年只好自己在院子里,慢慢編著網,等著賀棲洲回來。其實這樣好像也不錯。辭年挑著手里的麻繩,想著,故事里流傳的田螺姑娘,也是在家里等著人回來,看來故事也可以是真的。田螺要是生在水里,會被水鳥啄去,生在院子里,就不會被吃了。狐貍應該也如此。陽光正好,只有幾片淺灰的云飄過,偶爾遮住陽光,即使下雨,也得是入了夜的事情。頭頂有風聲飄過,辭年一抬頭,視野只捉到鴿子離開的時落下的尾羽。隨著尾羽一并落下的,還有一卷小小的字條。辭年從堆在地上的麻繩里撿出字條,展開一看,竟是一封署名為竹浮雪的字條。他找了個陽光通透的地方,細細讀了一遍:“小公子,在下有要事與你相商,還請收信后,到小石潭入口處一見?!?/br>為什么要去小石潭?辭年納了悶,難道是這姑娘又發現了什么新奇的玩意?今日的編織活還有一半,這樣也好,過去一趟,再回來時,還能讓竹姑娘幫個忙。辭年這算盤打得穩賺不虧,想到就是做到,他把手里的織網一扔,跳著步子就往山里走。將近入秋,山風都帶上了幾分涼意,辭年按著信上所指到了小石潭口,一眼便透過茂密的竹林瞥見石灘邊立著的黃色身影,他一揮手,笑著叫她,往前跑去:“竹姑娘……”可最后一字還未發聲,身邊便揚起一人高的沙塵,辭年趕忙閉了眼,警覺地豎起了耳朵。下一秒,耳邊傳來一陣刺耳的歡笑。他心下一驚,雙腿陡然懸空,辭年猛地睜開眼,他竟已不是立在地上,而是被一張網死死網住,懸在了空中。透過腳下的網兜,辭年將趁亂圍上來的人看了個一清二楚。那穿著鵝黃衣衫的并不是竹浮雪,而是一個干瘦的青年,他為了讓自己更像女子,甚至披散了頭發,別上了珠釵!而其他幾個,都是村里的熟面孔,全是與竹生廝混在一起的幾個年輕人。他們圍著辭年,臉上都掛著同一個幸災樂禍的表情。他們竊竊私語,像圍觀一個落入羅網的野獸。竹生從后方走來,撥開湊熱鬧的一種跟班,笑得格外狂放:“怎么著?偷了東西還想跑?你別自以為是了,你是個畜生,是無論如何都斗不過人的!”一陣屈辱從胸口翻涌而上,辭年怒吼:“我偷你什么東西了!”“你問我?你偷了什么還要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