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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不著家,不學女紅刺繡,就知道讀閑書,還天天跟……你們泡在一起,不成體統?!?/br>賀棲洲笑了:“閑言碎語,竹村長應該不會在意?!?/br>竹浮雪應和:“就是!我爹才不會在意這些,只叫我該怎樣還怎樣,可這話說得多了,竹生他爹便不耐煩了!”想來也是這個道理,竹生的父親是村里的長老,前些日子出么辦貨不在家,這段時間回來了,還沒安生幾天呢,就聽著村里這些難聽的話,自然是不痛快的。竹浮雪和竹生雖有婚約,卻還沒過門,他不好越了規矩去指責什么,只能一趟趟往竹村長面前跑,勸他約束這個不尋常的女兒。一來二去,就算竹村長沒說什么,竹浮雪也會為了父親不再被人打擾,不得不避人耳目,于是才有了不走大路,穿竹林翻籬笆進屋的這一出。辭年一聽不樂意了,道:“這竹長老怎么回事!我們與你又沒有什么見不得人的壞事,也不是在謀劃什么勾當!堂堂正正的人,倒被小人的碎嘴逼得偷偷摸摸,這算什么道理!”竹浮雪也道:“就是!不過……我爹問起我,我也沒把秘密說出去。后山的事,我只說是竹青還沒抓干凈,我看的書多,在給你們想辦法呢。除這些之外的,我一個字也沒說。小公子的事,我也沒有說?!?/br>賀棲洲點頭:“那便好。不是信不過村里人,只是……終究怕好心辦壞事?!?/br>“時候不早了……”竹浮雪抬頭看了看月亮,又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胡亂將珠釵戴好,一抬腿,一翻身,便躍過了半人高的竹籬笆,“我先回去了!往后有什么,我再放鴿子來跟你們聯系,總之……小公子和道長的忙,我一定會幫!”辭年沖她招招手:“知道了知道了,回去點著燈籠?!?/br>姑娘應了一聲,笑容映在燈籠的光暈里,比朦朧的月色更美。腳步聲漸漸遠去,辭年看著她的背影許久,才轉過頭,道:“她真是個獨特的姑娘,跟別的姑娘一點兒也不一樣?!?/br>賀棲洲打趣:“你見過幾個姑娘?就知道她跟人家不一樣?”辭年拖長了調子,故意道:“我何止見過!你沒聽竹溪村人說嗎,我無惡不作,偷人姑娘衣服穿!穿了也不還!”賀棲洲被他刻意的賭氣話逗得直笑,笑過了,才緩緩道:“這天下的姑娘,都如她這樣獨特才好呢?!?/br>辭年不知怎么的,竟覺得這話里有話,可話里的話是什么,他又說不上來,兩人又說了一會話,便收拾起東西,要往屋里去了。搬起竹桌時,辭年才發現,那茶杯下墊著的竟然是竹浮雪帶來的醫書。這粗心的姑娘,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竟忘了把自己的書帶回去。“改日她方便了,拿回去還給她吧?!辟R棲洲挪好凳子,對辭年揚了揚下巴。辭年指了指書,又指指自己:“我去還……?”賀棲洲道:“是,你去?!?/br>“可是……”辭年猶豫著,“村里人,當真愿意看著我在村里走動么?”賀棲洲笑道:“多走幾次,自然樂意了。別忘了,你可是他們的救命恩人?!?/br>話很短,語氣也很輕,但就是這么短短一句話,將辭年最后的不安也吹散了。對啊,他可是救了竹溪村的。過往這么多年折騰過來,有這么一份恩情在,也該扯平了吧。這么想著,他把那本書收進懷里,道:“那我找個日子就去還,我自己去!走大路去!大搖大擺的去!”賀棲洲笑著應和:“是,大搖大擺的去?!?/br>擒精怪自有離水計第二十四章·擒精怪自有離水計秋意漸濃,秋老虎卻遲遲不肯離開,賀棲洲提著籃子下山一趟,再回來時,只看見院子里放著個大大的木桶,桶里裝滿了水,還時不時咕嚕嚕的冒幾個泡。下一秒,冒泡的地方突然竄出個腦袋,辭年猛地吸了一口氣,扒著桶邊直咳嗽。“有進步?!辟R棲洲給他遞了帕子,“已經能自己浮上來了?!?/br>“這算什么進步……”辭年抹了把臉,從浴桶里冒了出來“這個才多深,水潭多深……我在桶里泡了大半個月,才勉強能動彈,唉……”“能動彈也是長進?!辟R棲洲把凳子搬到桶邊,又轉進屋扯了大帕子,坐在一旁替他擦頭發。辭年老實坐在竹凳上,拿起籃子翻了兩下,驚喜道:“你還買了點心!”“今天正巧有點心?!辟R棲洲將濕作一團的黑發慢慢梳理開,問:“這兩天沒見竹姑娘把鴿子放來?!?/br>辭年抓了一塊點心往嘴里塞,囫圇道:“那鴿子最近一次來,還是你接的字條,不是說村里人嘴太碎,她也還沒從醫書上找到法子,所以暫時不過來了么?!?/br>“也是?!辟R棲洲將濕發擦了,一縷縷攤在那瘦削的肩頭,任陽光將其曬干。他思忖片刻,道:“你不必再試著潛水了?!?/br>辭年轉過頭,疑惑道:“為什么?那玩意可是蛤蟆,我不下水,怎么打他?”賀棲洲道:“要是咱們能有法子,將他拖上岸呢?”“他會上岸的,上岸之后,跟我打過幾回合,打不過了,又會鉆到水里去,往返好幾次,我又抓不著他,又不能下水,只能坐在水邊干瞪眼?!鞭o年猜到了這個答案,不須多想便答了話,“那東西要這么好對付,我早就把他按著打個千百遍了!”賀棲洲覺得好笑,指了指自己:“那我呢?”辭年覺得奇怪:“什么你呢?”“你現在,有我了啊?!边@話有歧義,傻子都聽出是賀棲洲故意為之,但辭年還是刻意繞開了那彎路,只當沒聽出話里有話,道:“你不一樣,你是人,人會疼,會死的,你要是死了,我難道能去閻羅殿把你拖回來嗎?”賀棲洲搖搖頭,一手撈起水花,輕輕往辭年臉上潑了一下,這舉動著實輕浮,但兩個男人如此,說作玩樂會更恰當,辭年被他弄得摸不著頭腦,抹了一把臉,道:“干什么!”賀棲洲道:“水要進眼里,你會躲,我也會,那我和你有什么區別呢?人會疼,會死,你就不會嗎?”辭年愣住了。這樣的話,此前從未有人對他提過,突然這么一聽,竟有種被歪理擰成哲思的奇異感。他不會死嗎?辭年認真想了想,他是會死的,不僅會死,他這樣的妖怪要是死了,可能魂魄都不會留下,若是不修仙問道,這天地山野間的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