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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走吧,往正門走,別被他們看到我與你們一道?!?/br>畢竟對于竹溪村來說,辭年就是個存在多年的隱患。方才在席間,竹浮雪什么都沒問,她沒有問那紅衣鬼怪是不是他,也沒問他為什么攔著后山不讓人進,更沒問他那每到月圓時山上傳來的異動到底是怎么了。但竹浮雪不問,不代表竹溪村人不會問。畢竟在其他人眼中,這只狐貍,就是攪得竹溪村不得安寧的元兇。竹浮雪沒再邀請,而是自己向后退了一步,笑道:“今天能得二位的援手,還能與你們一起暢談,我很高興!就不勞煩你們送我回去了,這段山路我走了十幾年,不會迷路的,你們快走吧?!?/br>這話里的意思,是把賀棲洲和辭年歸為一類了。世上哪有人愿意與妖怪一類?辭年也往后退一步,可還沒開口呢,賀棲洲便走到了他身邊,替他扶正了頭上蔫下一半的荷葉帽:“好,我們往小路穿回去,小路離竹舍更近?!?/br>“走什么走?誰都別走了!”三人正道別,聽到這動靜,紛紛抬頭往山路上看,只見一青年從山路上邁著大步踏下來,嘴里叼著根細竹枝,沒好氣地走到竹浮雪身邊,道:“你到集市買東西,怎么還跟這妖怪混到一起了?”竹浮雪聞言,辯解道:“竹生,我沒有,只是在回來路上正巧遇到,而且這是賀道長的朋友,不是妖怪?!?/br>賀棲洲想起來了,這就是前天夜里把那“紅衣鬼”揪出去痛打一番的年輕人,村長的侄子,竹生。他對竹浮雪倒是一臉和善,可一聽這話,他眉都皺起來了,輕拍了拍姑娘的肩,道:“浮雪,你怎么撒謊!福集鎮上那么多人,你真當沒人看見他的模樣?”這話說完,竹生刻意抬起頭,將手放到頭頂,比劃了兩下,表情里滿是厭棄和嘲弄:“這是個狐貍!不是人!賀道長哪能跟他做朋友……”賀棲洲打斷道:“不好意思,我就是他的朋友?!?/br>竹生一愣,臉上的表情變了好幾輪,片刻后,他拉著竹浮雪就往后退,嚴肅道:“賀道長,你昨天夜里對我叔叔怎么說的?你可說你要把這狐貍揪起來,要護著竹溪村上下呢,怎么一夜功夫你就變了卦了?這狐貍……莫不是這么大本事?能把你的魂也勾了?他可不是什么好東西!偷雞摸狗無惡不作,糟蹋過的姑娘數都數不清!”辭年忍無可忍,怒道:“我他媽糟蹋你了?!”竹生更是來勁:“你倒是想得美!我這樣的俊美男子,你夢里糟蹋去吧!”竹浮雪終于是聽不下去了,她拽著竹生的胳膊,拖著他就要走:“行了!竹生,說話不要那么難聽!這些不過傳聞,不要一天到晚掛在嘴邊!”竹生鬧上了興頭,根本不肯聽勸,胳膊被拽著,嘴卻不肯閑,他扯著嗓子蹬著腿,大喊道:“你不僅糟蹋姑娘!你還偷雞摸狗!后山是你家開的???你說不讓去就不讓去?咱竹溪村圍著這么大點地方生活了這么久!要不是你這破妖怪,后山的竹子筍子山珍野味可都是我們的!你憑什么全占著了!”辭年摘了頭上的荷葉,沖著竹生就是一甩,那柔軟的綠葉竟變得像瓷盤,“咣”地一聲拍在了竹生身上。他一陣吃痛,摔倒在地。辭年繞開賀棲洲,瞪著眼睛,一步步靠近摔在地上的人,竹生一聲“哎喲”還卡在喉嚨里,就見他朝自己走了過來。他趕忙連滾帶爬往竹浮雪身后躲,哆嗦道:“浮……浮雪!這妖怪瘋了!他要吃人了!”辭年“呸”了一聲,眼里綠芒大盛:“我說后山是我的,后山就是我的。我說不讓竹溪村的人踏入,竹溪村就是跟我耗一輩子都別想摸進后山半步!你有本事,就來后山找我,沒本事,就閉好自己的嘴!”竹生想還嘴,可辭年齜起的一口獠牙生生打斷了他這個念頭,竹浮雪比他瘦弱得多,此刻也不得不擋在他面前,一臉歉意道:“小公子……你別生氣,別生氣,是竹生言語沖撞在先,我代他向你賠罪,你別動手……”“你怎么還跟他道歉!他是什么東西!這村里為他吃了多少苦了……”就算弱人一頭,竹生也要在竹浮雪耳邊絮叨,幾方眼看爭執不下,賀棲洲負在背后的劍突然出鞘,“鏗”地一聲,插在了兩人之間,劍身足足沒入石路三分。這下,竹生是徹底閉嘴了。賀棲洲緩步上前,輕輕把劍拔了出來,重新收入劍鞘,臉上的表情卻始終平和:“竹生公子是么?”竹生點點頭。賀棲洲道:“我什么時候說過,我來竹溪村,就是為了捉這小小的狐貍?”竹生一愣,道:“那你為何要住在那竹舍?而且我昨夜聽見的,你與我叔父說了,這件事就包在你身上!”賀棲洲回:“是,這事包在我身上。那問題又來了,你到底有什么確鑿的證據,說你口中所談的那些破事都是他干的?糟蹋姑娘、偷雞摸狗、為禍一方……這些可有憑據?”竹生被這么一問,竟噎住了:“那……那他能拿出憑據證明不是他?!咱們村里的人都這么說!他昨夜自己不也說了,他是那紅衣怪物!就是他趁著月色來村里偷竊!”賀棲洲又說:“你方才不是說,月圓之夜山里就會有竹子折斷的怪聲,那既然那怪聲是他干的,他又怎么**入村偷竊?”竹生煩躁道:“他是妖怪!**有術怎么了!賀道長,我叔叔把你當貴客請進村來,你就這么維護一個妖怪?我們才該是同路的!你怎的這么奇怪,還逼問起我來了?”賀棲洲笑了笑,不再搭理他,轉而向竹浮雪行了一禮:“天晚了,在下要與友人回去了,竹姑娘,咱們就此別過,往后得了閑,歡迎來竹舍找我和……這位小公子?!?/br>辭年聽了這話,終于一甩袖子,沒好氣地往一旁竹林間蔭蔽的小路走去。賀棲洲也不追趕他,僅跟在那身影后,慢慢地隨上他的步伐。身后傳來幾聲男子氣急敗壞的叫罵,無非是“你給我等著!你看我叔父怎么收拾你!”云云,賀棲洲也懶得細聽。日頭西沉,橙紅的陽光灑入竹林,辭年在前面跑,賀棲洲在后面跟,跟著跟著,這小狐貍突然生了氣,轉身沖著他就吼了一句:“別跟著我!”賀棲洲也不惱火,只是好言勸著:“總得回家吃飯不是?”辭年怒道:“我沒有家!”賀棲洲也好聲好氣地糾正了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