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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不說了不說了,我啥也沒看見,咱說正經事要緊……”秦歌趕忙咽下嘴里的糕點,拆開了那封來自西北的信,“這個,我手下的探子來報,西北境的游牧民族還算太平,膘肥馬壯的。守在那的將士也不錯,最近新進了不少糧草,糧倉都快囤滿了,日子過得怕是比我還好些……”“進了糧草?”賀棲洲一抬手,止住了秦歌的話,他思索片刻,壓低了聲音,“有人囤積糧草?”秦歌也跟著壓低了聲音,道:“是。我雖然別的事兒不太靈通,但這個我懂,所以我近日去查證一番,西北邊境的駐守官員,并沒有向朝廷申請撥糧?!?/br>賀棲洲一皺眉:“你這意思,他們這糧草,是劫掠來的?”秦歌嘬了一口茶,狠狠搖了搖頭,這一口嘬得震天響,給賀棲洲惡心得差點一盤子砸他頭上:“你這人……”“別別別,大丈夫不拘小節!”秦歌忙搶了盤子放下,繼續道,“我特地派人去看了一圈,邊境的百姓生活安逸,該吃吃該喝喝,民風淳樸,沒有任何異象,我讓我的人細細潛伏打探,才趁他們夜里圍爐喝酒時聽見他們說,這批糧草,全都來自晉陽!”晉陽……賀棲洲點點桌面,稍一細想,能從晉陽調動糧草,且不管是要做什么,都必須有以下的特點:第一,這人得有這么多糧草,要有糧草,就得有錢。第二,這人必須能讓別人聽令于他,打的幌子要夠響亮,不然這晉陽的官是不想活了才配合他私自調糧草。他將想法與秦歌一說,秦歌也連連點頭:“那我們現在,就得想想,他調動糧草有什么用。你說就為了煮幾鍋飯讓軍營里的弟兄們高興高興?咱們今年又不是歉收,怎么都餓不著他們。你說要討好邊境將士,那就靠這點糧草,能討好誰啊……”“他們是能預見到邊境要起戰亂?”賀棲洲端起茶杯,靜靜揣摩了一陣,突然笑了,“難道軍營里還混了欽天監里的人?”秦歌聞言一驚,確有很快皺起臉擺擺手:“你就胡扯吧,這欽天監里的人,有誰的測算能準過你?你說說,這天上的星星可有異象?那什么彗星,我可都好幾年沒見過了?!?/br>糧草充盈,安居樂業,那囤聚糧草的目的在哪?賀棲洲思來想去,竟突然從嘴里輕輕念出一句:“廣積糧,緩稱王?”秦歌一聽,差點沖過去堵了他的嘴:“你小點聲兒!這話哪能隨便說的!稱……稱王?咱們皇上而立都還沒到,他……他就是想稱王也沒機會??!除非……”話說到這,他自己也止不住思路了。秦歌端起茶杯,哆嗦著灌了一口:“有人要謀……謀……”“你是個大將軍,這么戰戰兢兢的算什么樣子,要真有人如此打算,你可還得為國盡忠呢!”賀棲洲斜了他一眼。不過,既然已經走到了這條思路,那不妨就大膽一點,繼續往下走。如果有人要謀反,心中就是覬覦著皇位,那他最可能是誰?賀棲洲思索良久,緩緩道:“他得打個幌子,讓整個晉陽聽他的,調配糧草,充實西北……”秦歌跟著想了想,道:“老賀,你說這人……會不會根本不需要打幌子?!?/br>賀棲洲眉一皺:“不需要打幌子?不打幌子,誰給他調糧草調兵?不只是這個人,駐守西北的那位將軍也非??梢?,他要糧草,完全可以上書請求朝廷下撥,怎么一聲不吭收了晉陽的糧草,還得你暗查才查到?不需要打幌子,到底是什么人……”說到這,他頓了頓,那個名字突然閃過腦海,就在喉頭,已是呼之欲出。賀棲洲只覺得胸膛里那顆心都被這名字攪和得不安,他灌了口水,道:“駐守西北的將軍是誰?”秦歌對答如流:“顧平川??伤皇菚x陽的人,他是揚州來的??!這揚州和晉陽,怎么都離了十萬八千里吧……”“揚州……”賀棲洲騰地站了起來,嚇了秦歌一大跳,秦歌這人除了戰場上,在哪都一驚一乍的,賀棲洲也早就習慣了。他凝視窗外,看著樓下磚石路上來來往往的百姓,將“揚州二字”翻來覆去的咀嚼了一遍又一遍。這朝堂之上,文武百官,有幾個能有這么大的膽子,有幾個來自揚州,或是與揚州有千絲萬縷的關系?要背著朝廷囤積糧草,一個將軍,誰能驅使得動他?秦歌見他一言不發,便也跟著琢磨,兩人隔著一張桌子,恨不能將腦袋都想穿,相隔一墻的走廊外,突然傳來一陣細細的腳步聲,一大一小兩個聲音傳來,似是一對父子經過。后來的聲音聽不真切,兩人不過一晃而過,腳步聲也隨著這對父子的遠去越來越小。“父親……”賀棲洲突然一敲桌子,“這將軍,可有親眷……”可話還沒說完,他自己都覺得這說不通,雖說忠孝兩難全,但也不是這么個兩難全法,難不成還有當爹的以孝道相逼,拖著兒子謀反?這是生怕自己挨不到滿門抄斬那一刀么?思路一斷,賀棲洲又陷入冥思。秦歌被他這一下下的鬧得頭大,揮了揮手,道:“我覺得沒這么復雜!你就想,這朝中有誰能調得動他,還能瞞天過海,能讓他一聲不吭,那必須是既有權勢,又讓他信服的人!”“是這個理,但我現在不知道這人究竟是誰,這朝堂上有什么人,是位高權重,又來自揚州呢?一點不沾親帶故,怎么使喚得動他?”秦歌“哎”了一聲,突然道:“來自揚州,位高權重,那不就只剩下丞相……”“丞相!”此時此刻,兩人竟是異口同聲,念出了同一個人。所幸他們都還記得隔墻有耳,不得不壓低了自己的聲音。賀棲洲按著秦歌,讓他坐下,自己也回到了座位上。深吸幾口氣后,他給兩人都斟了茶:“好,就往這想,膽大些也無妨,就算是張丞相要囤積糧草,調兵遣將,他為了什么?這大孟風調雨順,國泰民安,邊境穩定,百姓們好好過著日子,就證明咱們這個勤政的好皇上,確實給了天下一個盛世。他在這時候謀反?謀給誰,給自己?”秦歌恨不能給自己腦門上來一盆水,這彎彎繞繞的,都快把他腦袋給燒了:“他……他想自己當皇帝?咱圣上待他不薄吧!”賀棲洲道:“再不薄,朝堂上也有個太傅掣肘著他,能拿全部,為什么要拿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