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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喊得最積極:“你什么意思!你說能管好這狐貍,現在他不僅偷了浮雪的嫁妝,還把竹遠嚇得發燒了!追著我在山里跑了那么大一通,害得我摔了一跤,現在走路還疼……”“那你死了嗎?”賀棲洲冷道。竹生被這話噎了個正著,他支吾一陣,猛地啐了一口:“我呸!我福大命大!要是死了!現在是誰跟你說話呢!”賀棲洲冷笑一聲,只一伸手,那院內閑置的木劍便飛了過來,紅光一閃,整個竹溪村都被一層散著微紅光暈的屏障所包裹。村民們從沒見過這陣仗,再看著賀棲洲的笑,竟紛紛恐慌起來,竹生更是見風就是雨,大喊道:“他要殺人了!他要殺了我們!他……”“你可以再多說一句話,看看我敢還是不敢?!辟R棲洲一瞇眼,將木劍扔下。這話一出,圍坐一團的人是再也不敢輕舉妄動,紛紛斂聲屏氣,一句多的話都沒了。“竹生公子,你進我屋里,翻我行囊,將我的靈符偷得一張不剩,現在還要倒打一耙。你在竹溪村活了這么多年,竟沒被人按在地上痛打,當真是民風良善?!辟R棲洲冷聲諷刺道,“你口口聲聲辭年偷你東西,你們這么多人聚在這,又有誰親眼看到,親手捉到?證據何在?”“這……”村民們一時語塞,竟一個冒頭的都沒了。“好,就算過往那些盜竊均為實情,我也認了你們的控訴,銀錢賠償,只多不少,你們掂量掂量自己的銀袋子,里面有沒有我賀棲洲的錢?”畢竟拿人手短,這話一出來,在場的無論老小,臉上均是掛不住的,全都理虧地低下頭去。賀棲洲又道:“竹溪村后山,一直有個吃人害命的妖怪,這妖怪潛于水中,不知帶走了竹溪村過往多少條人命,你們這一代又有誰聽聞,有誰知曉?”一青年怯怯道:“那妖怪……不是那狐貍嗎?是他一直攔著后山……”賀棲洲笑怒道:“那你被吃了嗎?你死了嗎?竹溪村這么多年,有人死在妖怪的口中了嗎?!”這話一出,更是沒人敢吱聲。無論往日多囂張跋扈,此時也絕不敢再造次哪怕一分。賀棲洲一招手,行囊從屋內徑直飛出,正正掛在他的手上,他清點一番,眉頭一皺,卻還是緩緩轉身,嚴肅道:“保了竹溪村數百年安寧的是他,背了幾十年罵名,轉頭還要被你們,你——!”他抬手,狠狠一指竹生面門,“想盡方法潑臟陷害,無所不為,當真是不知道恥辱二字該怎么寫!”言罷,他又一縱身,竟跳到了光罩之外。村民們一見他要跑,趕忙又追了上去,竹四嫂跑在最前面,卻結結實實撞到了額頭,她“哎喲”一聲,委屈道:“那……那道長你也不能把我們關在里面啊,咱們這村子就這么大,總得上山采摘才能生活……”賀棲洲道:“這層結界,最多保你們一夜?!?/br>竹四嫂一愣:“?!N覀儭J鞘裁匆馑??”“托這位竹生公子的福?!辟R棲洲瞥了竹生一眼,臉色冷得像冰,“守護竹溪山的狐大仙靈力受損,封印怪物的結界被打破,這層新的結界,也就保你們一夜的時間。一夜過去,要是山里的妖怪還沒死,那就是你們死?!?/br>眾人一聽,一片嘩然,竟是突然極有默契的爆發出劇烈的哭喊。“你說是就是?我們……我們憑什么信你!”竹小妹雖是質問,語氣卻早已弱得不成樣子。賀棲洲一笑,反手一指,讓他們看向身后的山麓。青翠的竹枝隨風搖曳,不過片刻的功夫,就慢慢染上黃色,竹葉散落,如同下了一場枯黃的暴雨。竹溪村人驚呆了,連哭都忘了哭。賀棲洲懶得與他們多費唇舌,只笑著吩咐了一句:“結界沒上鎖,拿塊石頭一砸就能出來,我不攔你們,愛砸就砸?!?/br>說完,他便拎起行囊,轉身往山麓上去。夜風起,白衣飄揚,紛紛落下的竹葉灑了一身,竟有了一絲落幕的悲壯。“賀道長!賀道長!”竹文韜的聲音從后面傳來,賀棲洲停下腳步,轉過身。只見滿臉憔悴的村長擠出人群,連氣都沒喘勻,卻顧不得許多的沖他喊道:“浮雪……浮雪不在家里!也不在村里!她給我留了個條子,人就沒了!”賀棲洲一聽,趕忙返回結界邊,問:“什么意思?她說了什么?”竹文韜眼中帶淚,哽咽道:“她說……她要去后山,去把小公子救回來!這是竹溪村人欠他的,她要替村里人還債!她現在一定在后山!道長,賀道長……老夫求求你了,救救我的女兒,把她找回來??!”竹林枯山后驚濤起第二十八章·竹林枯山后驚濤起賀棲洲跑了一路,竹溪山的落葉飄了一路。從山麓開始,每踏一步,這枯黃的竹葉便印下一個腳印。他抬頭一看,半山的竹葉竟已布上棕黃,初秋風過,竹葉傾盆而下,竟是攔都攔不住。這妖物在結界里困了數百年,一朝破了屏障,竟狂躁至如此地步,沖天的鬼氣快要將整座山都籠罩起來。鼻尖一陣泛甜味的腥氣,賀棲洲猛然轉身,一道紅光竟照著他劈刺過來。他心下一驚,趕忙后撤,定睛一看,才發現身后近在咫尺的地方,一只沒了頭的竹青正伸長了手,尖銳的指尖離他不過一寸。只是再也不能前進半分。紅光閃過,手持虹瑕的辭年飛起一腳,將竹青化作竹節的身軀踹開,狠狠啐了一口:“呸,還學精了,知道一聲不吭偷襲了……”小狐貍帶著一身竹瀝的味道,從頭到腳都濕漉漉的,看著好不狼狽。而此刻,兩人一碰面,竟極有默契地一同開口道:“我剛才……”賀棲洲搶白:“竹姑娘進了后山!你可有看到她?”辭年猛地點頭,抬手向西一指:“我追著竹青一路殺過來,正聽到竹姑娘的聲音,在那邊!”兩人二話不說,并肩向西去。賀棲洲只有這么一把劍,卻毫不芥蒂地全權交給辭年使用,辭年也格外乖覺,靈力不足,伶俐有余,手中的劍上下翻飛,劈刺挑砍,但凡有入了視野的竹青,也全都一個不剩地斬殺干凈。“那邊!”賀棲洲眼尖,他們斜前方,正有一只鬼鬼祟祟的竹青,許是被他們殺怕了,竟不敢靠前,畏畏縮縮地躲在手腕粗的竹節后,卻不想這細細的竹節根本擋不住她泛著綠光的身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