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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了一圈,又轉回賀棲洲跟前,少年徹底沒轍了,他一瞪眼,張大嘴,一口獠牙要看就要咬到賀棲洲跟前,怎料賀棲洲比他更快。手指一并,他沖著少年的下巴一點,硬生生把他長著的嘴給拍閉上了。少年下巴酸疼一陣吃痛,卻還是不甘心,雙手化作利爪,直奔賀棲洲面門殺去。“啪”,又是一張符,兩人之間爆出火星,少年的手一陣灼燒的疼,沒等他從煙霧里掙脫出來,另一只手也被賀棲洲抓了個嚴嚴實實,就這樣了,賀棲洲還有空打出劍訣,身后幾尺的木桌上,一把泛著青光的劍正劇烈顫動,眼看就要出鞘殺來。“你——干嘛啊……”少年劍拔弩張的氣勢在片刻間煙消云散,仿佛剛才張牙舞爪的不是他,而是另一個不知道哪來的野孩子。他可憐巴巴地垂著耳朵,用含著水汽的大眼睛看向賀棲洲,嘟囔道,“道長厲害,賀道長好厲害……咱們、咱們沒有交情也有露水之情,昨天夜里你可背過我,還抱過我的,你不能這么狠心??!”賀棲洲越聽,嘴角越是抽得厲害,他笑得格外猙獰:“你倒是先說說,我跟你哪來的露水之情?!?/br>少年全然沒覺得這詞哪里不對:“露水嘛……就是,萍水相逢的意思!”賀棲洲一臉“你接著編你看我信不信”的表情:“是嗎?”少年忙點頭:“是是是,道長,好道長,咱們有話好好說,好好說……你快捏死我了,我手好疼你快給我放開!”聽著那最后幾個字都快破音了,賀棲洲終于松開了手,少年趕忙找了個凳子往上一竄,縮得像個受了驚的貓。他摸著自己手腕,揉了一陣又一陣,又松了松渾身的筋骨,這才慢慢安分下來。賀棲洲拉過另一張椅子,正正坐到他跟前,他一見這架勢,耳朵又警覺地立了起來:“你你你……”“辭年?!辟R棲洲突然叫出一個名字,看向他的眼神也逐漸溫和起來,“告訴我,后山到底有什么?!?/br>少年一愣,瞪大了漂亮的眼睛,那目光里流轉著各種情緒,有驚詫,也有疑惑,他愣了好半晌,才訥訥地開了口:“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br>白衣道頑狐始馴之第七章·白衣道頑狐始馴之辭年的眼睛很亮,瞳仁很黑,只是他畢竟狐貍化形,墨色的眼睛里,仍透著無法被掩蓋的綠意。賀棲洲與他對視一會,終于緩緩嘆了口氣:“先把頭發束好再說?!?/br>一聽要束頭發,辭年不樂意了,他從竹凳上蹦起來,捂著腦袋就要逃,可還沒竄出去,又被賀棲洲按著肩膀壓回凳子上:“你不是問我為什么知道你的名字么?”辭年悶聲:“那我也不束頭發……”他說話時,腦袋上的毛茸茸的白耳朵也在輕輕晃動,賀棲洲看了看,突然明白過來,一旦束起頭發,他腦袋上唯一可以掩護耳朵的存在可就沒了。原來是在擔心這個……賀棲洲思索一陣,道:“我同你做個交易?!?/br>辭年側過頭看他:“什么?”賀棲洲道:“你讓我替你把頭發梳理好,桌上的那只雞,我就分你一半?!?/br>辭年想都沒想,立刻興奮地答應:“好!”賀棲洲又說:“如果你肯把我這件衣服洗干凈,那么另一半也是你的?!?/br>辭年立刻跳起來,滿屋子找木桶:“我這就洗!”他一蹦起來,剛理好一半的頭發又散亂下來,賀棲洲只能重新把他按回凳子上,遲疑了一會,輕輕摸了摸他因為興奮而立起來的耳朵。毛茸茸的狐貍耳朵,觸感很好,帶著溫暖的熱度,被碰到時,它還會因為怕癢而自己閃躲,辭年光顧著高興飯食有了著落,竟沒防備被他碰了耳朵,頓時警惕起來:“你干嘛!”賀棲洲笑笑,從懷里摸出木梳,慢慢地將那亂蓬蓬的頭發撥開,分成一縷一縷,再緩緩梳理順暢:“你的半只雞,要先把頭發理清楚了才能吃?!?/br>狐貍抵抗不了雞的美味,一想到這,即使不太樂意,辭年也只是默默在心里嘀咕了一陣,沒再發作了。發絲和皮毛一樣,柔順細軟。賀棲洲梳理起來并不費力,不過一會的功夫,那亂糟糟的頭發就被束起,扎成了一個簡單的馬尾。有些碎發短了,束不上去,賀棲洲便用梳子將它們撥順,任其服帖地垂在后頸上。打理完畢,他從屋里翻出一塊剛打磨好的銅鏡,擺在辭年面前。原本對束發毫無興趣,甚至有些排斥的小狐貍,在瞥見鏡中大不相同的自己時,高興得跳了起來,他把眼睛瞪得溜圓,抱著鏡子看了一遍又一遍,摸了摸自己額前的碎發,又摸了摸高高束在后腦的馬尾,樂得結巴了:“這……這這這……好看!”賀棲洲對他的反應也很滿意,笑道:“既然好看,以后都束著好不好?”辭年一聽,忙不迭地點頭:“好!”可他轉念一想,還是覺得不對,這么一個陌生人,又給自己梳頭束發,又給自己找好吃的,還知道自己的名字……他究竟是個什么來頭?一想到這,辭年的耳朵又警惕地束起,雖然接受了別人的好意不該抱著這樣的心思,可這人的過分親昵始終讓他不安。“看著我做什么?”賀棲洲察覺到了他的目光。辭年有話直說:“你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替我束發,給我吃的,你究竟有什么圖謀?”賀棲洲笑了笑:“你的名字,是竹溪山的土地爺告訴我的?!?/br>辭年脫口而出:“胡扯!他哪知道我的名字,我又不認識他!”“可他認識你啊。這竹溪山,一草一木,一花一果,就沒有土地爺不知道的,抽個空,上柱香,加些貢品,不過向他打聽一位小神仙的姓名,他自然樂意告訴我的?!?/br>這倒有幾分道理。辭年接受了這個解釋,又問:“那你為什么對我這么好……”賀棲洲道:“想知道?”“嗯!”“先把……”賀棲洲扯了扯被這狐崽子滾得一身塵土的道袍,“……我的衣服洗干凈,你洗著,我自然告訴你?!?/br>竹桶打上水,竹盆準備好,辭年極少做這樣的活計,可看在雞的份上,他還是選擇了聽從這位道長的建議。他提著水桶跑了兩趟,終于將衣服泡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