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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上就到,讓他再等等,祁林心急如焚,根本等不了人,隨便找個出租,就讓司機踩實了油門,一路向開向KJ。老陳在接機等待區望眼欲穿,邱池個頭高容易辨認,他剛露出風衣角,老陳就連忙揮手:“邱總,這里這里!”邱池幾步過來,拉開車門坐進,對他指指飛速離開的出租:“跟著祁林?!?/br>老陳迅速踩下油門:“明白?!?/br>損壞的保時捷欠個零件還得等,老陳自作主張開了切諾基過來,龐大車身在擁擠的車流中分外惹眼,視線盡頭的出租像條靈活的魚,它在車海里隨意翻騰,倏忽就要消失蹤跡。老陳急了,見前方無人無車,不管三七二十一猛踩油門,才拉近與祁林的距離。這么一前一后開了四十分鐘,邱池一直面色冷凝,抱臂坐在后面,他也不讓老陳加速超越,只跟在后面,像條甩不脫的鯊魚。旁邊的手機嗡嗡作響,聲音從破碎的屏幕擠出,粗啞刺耳,老陳分心瞄了一眼,邱池拿出手機看看,對老陳一晃:“去買新的?!?/br>然后他手指一滑,按下接聽,微微笑了:“年假結束了?”對面是‘休年假’的財政部老郭,老郭聞言也笑,線路混雜沙響,似乎他在憨厚撓頭:“邱總,我這么為您鞍前馬后,只用‘年假’就把我打發啦?”邱池用指節敲膝蓋,直入主題:“讓你辦的事,結果如何?”老郭連忙正襟危坐,頭也不敢撓了:“這幾天審計局陳主任就要下來,我按您的意思說明情況,他說會好好考慮?!?/br>“好,其它的?”“業內幾家大機構都跑過了,也和排名前三的幾家風控見過面,渤洋信托的人在飯局上說,之前達騰在洋海開發的御景新城,實際進度與承諾進度不符,資金去向不明,達騰現在到處‘廣結善緣’,渤洋那邊,在商討要不要接這個燙手山芋?!?/br>“明知道燙手還接?”老郭嘿嘿笑了:“所以才要商討,不然就直接同意了嘛!為了開發這個樓盤,達騰在城商行貸了25億,現在審計局要下來,城商行估計也焦頭爛額。上頭風向有變,即使關系再鐵,也沒哪家機構,敢這時候伸手摸雷,如果影響力能再大點……”又有個電話進來,鈴聲插過老郭的話,把老郭的聲音打得破碎,邱池瞄了眼手機,來電人是唐蜢。“我先接唐蜢的,一會再說?!?/br>他沒等老郭多言,就迅速切到唐蜢的線,唐蜢在那邊跳腳,忐忑中夾雜興奮:“邱總,市委宣傳部的羅主任來了,也沒和誰說,就直接到了禮堂后臺,說是喜歡電影,自己過來看看,讓我們別告訴您?!?/br>邱池捏緊手掌,掌心難得洇出汗水:“什么時候到的?”“來了有十分鐘了,您看……?”邱池在心中權衡利弊,他抬頭看看祁林的車,祁林車后不知何時出現兩輛黑色奧迪,是他工作室常開的兩臺。施秒為了讓祁林認車方便,派人接他十有八九都是派這兩輛,既然有施秒跟著,他離開一會……應該沒關系。越往市區行進,濕氣便馥郁更盛,團團烏云在空中凝聚,預示即將傾盆的大雨。(2)“我現在過去”,邱池比著手勢,示意老陳開車調頭:“我先去換車,你穩住他,再多叫十家媒體,給我安排四十分鐘群訪?!?/br>唐蜢在那邊也有些訝異,他主管宣傳這么久,也沒見哪次邱總這么認真,他連忙追問:“是否規定題綱范圍?”“不必”,邱池回頭,最后看了祁林的車一眼:“沒有范圍,任意提問?!?/br>祁林根本不知道后面有人跟著,洋海機場在郊區,從郊區到市區四環外都是高速,司機帶著他,一路在高速上飛馳時,心中焦慮還能緩解些許。等到開進內環,紅燈一個連著一個,前面的車排成長龍,喇叭聲此起彼伏,吵得人心浮氣躁,恨不得直接棄車跑離。他看著導航里的路線規劃,平時溫柔的女聲這會如同催命,帶刺的鞭子一下下甩上他身,切入肌理刮飛血rou,好不容易前方紅燈轉綠,他催著司機猛踩油門往前撲,還有十五分鐘就到五點,只要、只要按現在這個速度,就能趕上——沉寂的手機突然響了。這聲音像從深淵撲出的猛獸,祁林打了個哆嗦,不知緣何心臟猛跳,他甚至不敢看來電顯,只要不是二叔或郎飛,無論是誰,他都不接……他硬著頭皮撿起手機,來電顯示的人是馬女士。她經營一家烤串店,位置就在二叔家旁邊。她沒見過祁林,但她的電話就貼在窗口,祁林去找二叔時,曾經多長個心眼,把她電話存了起來。為什么是她打來的電話……二叔、二叔怎么了……臂上的傷口火辣辣疼,痛感直沖到腦仁里去,他抖著手攥不住手機,劃了幾次才劃開接聽,女人尖利的泣音頓時炸響:“兒子、你是祁建中的兒子嗎?他手機摔了只能開通訊錄,有幾個人闖進他店,把他打傷把店也砸了,現在在中心醫院,搶搶救,隔壁的小伙去幫他,也被打了,我先墊錢,他他是不是欠債了,惹了什么人,你快來——”手機從掌心掉落,祁林揪住額發,大吼一聲“停車!”司機條件反射踩了剎車,祁林安全帶沒扣緊,被慣性頂的向前一撲,額頭撞出碩大腫包。導航系統上的時間已經到了四點五十。KJ已經近在咫尺,他不敢抬頭,抬頭便能看到這棟大樓,夕陽西下,樓影如碩大的網,將他籠罩其中,他沿著黑網顫栗仰脖,二十三層像個懸空的球狀眼瞳,上下無著,矜傲俯視著他。他從未想過KJ的大樓會這樣高,樓體傾斜插入蒼穹,高聳的暗影如一柄冷酷的鐮刀,將他切開成兩半。他似乎能看到嘉木翻開劇本,沏好茶,走來走去,看著表,皺緊眉頭,坐在辦公桌后等他。手機掉落的聲音砸碎了幻想,他抱著頭曲起身體,把頭埋進膝蓋間,肩膀抖動起來。司機有點害怕,甚至不想再載他,這個人從機場出來就不正常,用個大口罩擋住臉,一路風馳電掣,拼命催他往這邊趕。這會接了個電話,又讓他立即停車,人也不說話了,只抖著肩膀不出聲地哭,淚水滾滾而落,把口罩打得透濕。什么事情嘛,哭成這樣……司機抽了幾張紙巾,猶豫塞給他:“兄弟,是不是家里出事了?人生還長,都得向前看?!?/br>這人的手被塞進了紙巾,抖著手攥住了,半晌才抬起紅腫的眼睛,低喃出聲:“謝謝?!?/br>真沒用啊……在得知機會被唐權真頂替時沒哭,對老王八失望時沒哭,在飛機上嚇到崩潰時沒哭。他像根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