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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能力存活,莊隅心生一種真正獨立的感覺,這證明自己逃離了圈養的日子,是可以在這嘈雜熙攘的世上活下去。莊隅一直以為這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他被傅時戟寵溺地失去了獨自生存的能力,所有標價的東西都是唾手可得的,金錢只是電子數字,并沒有任何意義。但現在莊隅準備把這個意義深重的錢永遠留在賬戶中,他想往后的日子就算苦一點也無所謂,旁人也是這樣活著的,也沒見他們過不下去,哭天抹淚。莊隅獨自回到出租的屋子中,宋濤和熟人去吃夜宵,莊隅婉拒了他們的邀請。他手里提著幾樣在市場買來的小菜,準備為自己下一碗面條。一袋面條只需要五塊錢,小菜和雞蛋加在一起也不過十塊,莊隅精打細算著購買。廚房里,莊隅站在鍋子前,拿著筷子攪拌面條,可還是沒有看住火候,最后盛到碗里的面條軟踏踏的,味道自然不能與餐廳里的素面相比,甚至有些難以下咽,但至少干凈,吃了不會肚子痛。吃過飯,把自己的碗筷清晰干凈,莊隅洗了個溫水澡,在狹窄的浴室內,清洗換下的臟衣服。他穿著超市買來的廉價的純棉背心和短褲充作睡衣,趿拉著塑料拖鞋,搓洗著滿是汗漬的衣服,放在一邊的手機播放著鋼琴曲的純音樂,莊隅哼著小調子,將洗干凈的衣服晾曬在陽臺。早上四點忙碌到現在,莊隅在陽臺抻了個懶腰,現在他終于能夠得閑,喘一口氣。躺在略微有些硬的床面上,莊隅從超市塑料袋子中取出一個記事本和圓珠筆,一筆一劃地寫下收入105元和支出15元的金額。雖然只寫了短短的一個橫格,卻濃縮了莊隅的一整天。莊隅將筆扔在一邊,胡亂刷著手機頁面的房子價格。在原來的市區,房價高得離譜,按照自己現在的收入怕是小半輩子都要在房貸中度過,不過莊隅不需要回去,他只要找個安靜的小鎮子,買下居所,面積也不需要很大,能裝下兩個人就足夠了。莊隅準備交往個女朋友,能夠和他一起生活,過著普通的柴米油鹽的日子。她的相貌不需要太漂亮,性格溫柔就好,不要像傅時戟一樣整日約束著自己,也不要像傅時戟一樣性格那么霸道,也不要像傅時戟一樣總是不要讓自己和旁人接觸……莊隅漫無邊際地思索著,絲毫沒有發現,自己將未來伴侶的標準一一與傅時戟做著比對。靠在枕頭上,凝望著外面的月色,不消片刻,莊隅便閉上眼睛,疲憊地陷入睡夢中,他實在是太累了。值得慶幸的是,傅時戟…沒有來尋他。*傅時戟吞下藥劑,看著地圖上莊隅所在的定位,輕嘆一聲,他步步后退,后退到能夠看一眼那個閃爍的紅點,心情便能暢快許多。派去的人已經查到了莊隅的住處,他居然和另一個男人合租,傅時戟險些沒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不過握了握拳頭,還是忍下了。莊隅找到份工作,非常低賤的工作,傅時戟收到了莊隅穿著戲服,滑稽模樣的照片,可他淺淺地笑著,傅時戟從未見過莊隅如此放松的微笑。傅時戟伸手拿起剛才徐放送來的物件,是莊隅典當掉的手表,自己送給莊隅十八歲成年的生日禮物,也被他毫不珍惜地扔到了破舊的典當鋪子中。典當換來的錢居然被送給了一個妓女,骯臟的妓女,傅時戟一遍又一遍地擦拭著手表。這塊手表是他為莊隅定制的,可能莊隅從未仔細地看過,在表盤的側面鐫刻著兩個人的名字。傅時戟猜不透,原本在自己面前乖巧的莊隅,有幾分是裝出來的,有幾分是真正的他。生病莊隅用小本本記錄著每日收支。賬本每頁有十八行,一行代表一天,莊隅已經記錄了二十幾行,這也是他離開傅時戟的天數。獨自生活的莊隅變得越加小氣,廚藝也越加精進,除了偶爾犒勞自己的胃,吃些好的價格略貴的糕點,除此之外他幾乎是一塊一塊地省著花。之前他買東西他連商品標價從未仔細看過,拿著傅時戟的卡肆意購買旁人需要積攢許久才能買到的物件。現在的莊隅則在商場的折扣區徘徊許久,挑著便宜的生活用品和快到保質期的低價牛奶。莊隅最近最奢侈的開銷就是一套畫具,繪畫是需要熟能生巧的,幾日不練就會生疏許多,下班后,莊隅再疲憊,都會在睡覺前會抽出一些時間練習。他的作息逐漸變得規律起來,像普通上班族一樣,莊隅用自己的時間和精力換取錢財,從前最不在意的東西,現在成為了莊隅每日前進的動力。過去種種,轉眼間就像是上輩子的事情,在截然不同的環境中,莊隅沒有時間去追憶過去,忙碌未必是一件壞事。“臨時找個男群演做替身,手替,寫字好看點的,到這報名,一個小時九十!”結束今天的拍攝,莊隅剛換衣服,就聽見了隔壁的劇組的助理拿著大喇叭大聲喊道,他的周圍已經圍著過去七八個群演。今天,宋濤并不和他在同一個劇組工作,因為群演的工作場地并不固定,幾乎是每天都要換一個劇組,莊隅的通訊軟件中加了七八個群頭的群,哪個劇組缺演員了,消息靈通的群頭便會在群里知會一聲兒,確定好人數后,按照報名的時間招錄人員。昨天莊隅的手速慢了一點,沒有趕上和宋濤一起的工作。每天結束后,劇組會統一將錢打給群頭,再由群頭分發給進組的群演,當然他們也會抽成,盡管莊隅心疼,也別無他法。群頭賺得就是消息費,劇組通過群頭找群演,群演們則要通過群頭找到劇組工作。少數情況下,就像現在,劇組助理也會在現場進行臨時招聘,這樣群演們能賺更多,不過自身的條件也需要更高。“啊,算了,我都幾年沒拿筆了?!?/br>“我去試試,這個劇組太大方了,給的不少誒?!?/br>“我的字應該也可以……”助理站在一邊,認為自己符合條件的群演便站成了長隊,供助理挑挑揀揀。“手背皮膚太黑,皺紋也多,不行?!?/br>“指甲太難看,上不了鏡頭?!?/br>“手還行,寫兩個字我看看……”群演就像白菜一樣被挑揀著,助理到了后來也懶得張口,過了一眼就揮揮手將不合格的人趕走,被趕走的群演也是一幅無所謂的模樣,他們早就見慣了,這地方最不缺的就是人,自己沒有能力,賺不來這份錢,也沒什么可計較的。莊隅也站在隊伍之間,時不時張望一眼前方,九十塊的時薪令莊隅很是心動,他自覺自己的字還能看得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