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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來:“楚然我不想和你吵,但我希望以后你能跟李思域保持距離,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那小子對你心懷不軌?!?/br>“如果你所謂的保持距離是斷絕來往,勸你不要抱這種期待?!背灰粚雍翢o溫度,“他是我很重要的朋友,我最困難的時候是他不顧危險出錢出力幫我,我不可能單單因為你的無聊猜忌就放棄這段友誼?!?/br>說完他冷淡地掃了陸行舟一眼,轉身就要離開。“楚然——”陸行舟一把將他拉住,“我話還沒說完,先別走?!?/br>就這么一個簡單的動作,隨著兩人距離的拉近,一股嗆鼻的酒精味驟然出現在周圍的空氣里。楚然被他手臂強行圈禁,就如同置身于一個酒氣熏熏的醉鬼懷中。來不及掩鼻他就周身猛地一顫,胃腔在突如其來的刺激下劇烈收縮,突如其來的反胃感瞬間直逼喉嚨!“快放開我——”他幾乎是用盡全身力氣推開陸行舟,奔到衛生間扶住馬桶開始劇烈嘔吐。“嘔——”胃酸順食管洶涌而上,晚飯的所有食物在短短一分鐘內被他吐了個干凈,最后幾乎是痙攣著吐出黃色的稀薄液體。他眼前金星亂蹦,太陽xue突突直跳,喉間更是難受得如砂紙用力打磨。“怎么了?”陸行舟趕到拍他的背,眼見他吐得腰都直不起,頓時心疼得不知如何是好,“怎么突然吐了,是不是哪兒不舒服?”下一秒楚然反而吐得更加厲害。“嘔——嘔——”起初還能勉強吐出點東西,后面就完全是胃腔機械地擠壓,食道自行重復干嘔動作。陸行舟完全慌了神,拽了紙替他擦生理淚水,不斷問他感覺怎么樣到底哪里難受。“你……”楚然渾身發抖,頭差不多已經埋進馬桶里去,嗓音更是沙啞打顫,“你………”陸行舟趕緊湊近:“我在,楚然,我在?!?/br>“你別靠近我……”說完這句后楚然強撐起兩條胳膊,卯足了勁將他往旁邊一推,“滾開——”陸行舟渾身一個激靈,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凍結三秒后他臉上現出猙獰的表情,壓緊的瞳線中映著楚然蒼白又寫滿反感的臉頰。有那么一瞬間他差點就要痼疾重發,想把蜷縮在馬桶前的楚然提起來,但還沒沖上去就看見睡衣背后透出的彎曲脊骨,硬生生又把火壓住。他退至門外,沉默肅殺得像尊石膏像。好幾分鐘后令人心窒的嘔吐聲才漸漸平息,馬桶沖完水后,洗手臺的水流聲又嘩啦啦響起。楚然走出衛生間時虛弱地扶著墻壁,但卻固執推開陸行舟想要來扶的雙手,“別碰我?!?/br>主臥的門很快被重重摔上。“楚然,”陸行舟在外面沉聲拍門,“覺得不舒服必須告訴我,聽見沒有?!?/br>但是不管怎么問,始終沒有任何回音,他只能暫時放棄。今天事情一件接著一件,從早到晚陸行舟甚至沒能喘過一口氣。他在原地沉默地站了一會兒,轉身去客房翻出一套新浴袍,脫下沾了大片酒漬的襯衫,隨手扔去床上就進了浴室。花灑打開,熱氣氤氳蒸騰,緊繃了一整天的神經才終于漸漸松弛。為了照顧楚然的喜好,主臥的熱水器溫度調得比較高。只要在里面待在十分鐘陸行舟就覺得難以忍受,很難想象楚然怎么會喜歡洗這么燙的水。沒想到今天驟然換了個地方,花灑出的水卻差點兒涼得他一激靈。原來一旦習慣了那種屬于楚然的溫度,就沒辦法想象失去它的感覺。這就是由奢入儉難,陸行舟認命地想。洗完澡經過鏡子時他腳步一頓,雙手撐著臺面盯著鏡子里這個人。刮凈胡子的下巴是青色,眼下淡淡黑眼圈,雖然眉骨仍平整,但年逾三十后眼底經常遍布血絲,神情也更加沉肅壓抑。面前這樣一張頹唐的臉,一個陌生的認知猛然跳出來——陸行舟這三個字不是矗立不倒的大樓,他不可能永遠順風順水,更不可能永遠立于不敗之地??傆幸惶焖矔谑≈心嘧闵钕?,不是今天就是明天,不是這次就是下次。有多少人靠他吃飯。即使他陸行舟能經得起失敗,這些人經得起嗎?以前大哥曾說過一句話:哪天大哥不在了,你才知道大哥的厲害。時至今日陸行舟才發覺里面暗藏哲理。——替你擋子彈的人沒了,你才會真正知道子彈的殺傷力。陸行舟將眼一抬,盯著鏡中的自己半晌無言。從前他一向最爭強好勝,凡事愛出風頭,十八歲就開敞篷轎跑滿市招搖?,F在性格已經沉穩多了,但骨髓里那種不服輸的勁頭卻從未改變。再站直時肩膀都有些發僵,但胸腔里自有一股不輸于陸和澤的豪氣。大哥,我會用自己的方式證明我是對的。少頃他穿好浴袍邁出浴室,主臥已經沒有任何動靜。估計睡了。現在進去勢必會吵到楚然,但陸行舟按捺不住想見到他的那種迫切心情。不止是想求和,更多的是想傾訴。他想告訴楚然自己今天真有過那么一剎那猶豫,猶豫是否要退回臨江去。權力是把最鋒利的刃,能一刀斬下任何人的脖子,強悍如陸行舟也不是沒有畏懼。但深思熟慮后還是想跟對手較量較量,他對失敗不以為怵,原因是最重要的人就在身邊。這些話他今晚非告訴楚然不可,一刻也不能等。想到這里陸行舟胸臆間濁氣盡除,直接略去敲門的步驟擰動門把——可惜迎接他的是比失敗更殘酷的事。門從里面反鎖了。楚然根本沒有給他留任何機會,用行動讓他滾開。陸行舟不甘心,反復試了好幾次,門鎖始終如焊死了一樣。他像傻子一樣站在房門外,良久才終于轉身離開,端著杯水去了陽臺。水只喝了一半,另一半統統倒進那盆遲遲不肯茁發的蔥里。第二天楚然八點就醒了。這一晚他睡得并不安穩,好幾次隱約聽見門外有人在大吵大鬧,掙扎著驚醒又發現其實是幻覺。穿好衣服走出房外,家里只有魏叔在廚房忙碌的身影。“起來了?”魏叔拿著鏟子露頭,“洗漱準備吃早飯?!?/br>楚然微微頷首,抿唇走到廚房門口:“他呢?”“誰?”鍋鏟一頓,“喔你說陸行舟啊,走了?!?/br>“走了?”“早就走了。你們昨晚是不是又吵架了,我七點起的時候看見他在陽臺干坐著,不知道在琢磨什么,不會是熬了一夜吧?!?/br>“可能在客房睡的?!背坏?。“不像??头课胰タ催^,床單被子一點兒睡過的印子都沒有?!?/br>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