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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存者們心有愧疚,言辭間含糊不清,只讓他別亂想,說楚嵐馬上會趕來。小柳極為擔心,楚嵐身體似有不對,一個人能不能對付那么多壞人?會不會出事?但他趕回去只能給他添亂……于是只好按下心頭不安,跟著馬幫的人趕往事先約定的河邊。他坐在馬上,思緒煩亂,無意間卻發現脖間多出塊玉佩,一眼認出那是楚嵐的隨身玉佩。胸中立時涌起巨大的恐懼……他拼命問最相熟的那位馬幫大哥:“劉大哥,我哥哥到底說什么了?”楚嵐對外稱是小柳的兄長。劉姓的壯漢本就內疚,被小柳纏不過,便吐了實:“你哥哥說等他三天,三天后不見他來,就送你到兗州楚家齊嘉義大俠那里?!?/br>小柳喘著粗氣,渾身冰涼。滅頂的感覺。那人不到萬不得已,怎會送自己去公子那里。淚水奪眶而出,但片刻后,他便抹去眼淚,輕聲卻堅定地說道:“我要回去!”劉姓大漢和其他人一起勸阻,更搬出楚嵐——“你哥哥讓你聽話等他的?!?/br>“他就是為救你,你這番去豈不是辜負他一片好意?!?/br>“他本事厲害,不會有事,馬上就會趕來?!?/br>……小柳搖頭,他這時已會騎馬,自己掉轉馬頭就要走。馬幫眾人已覺得欠了楚嵐天大恩情,怎能不再護住這么個少年,硬是將他攔下。但是沒料到這看似柔弱的少年竟如此執拗,他們攔住馬,他便跳下馬,執意回去沙漠。小柳一個人站在地上:“跟你們沒關系,我一個人回去。就算他不來我也不會去楚家,他要不是、要不是……”怎會讓他去找公子!“你們別攔著我!”小柳大喊,他這輩子都沒這么大聲過,臉上更是從未有過的堅決。馬幫眾人一路過來,其實都明白所謂兄弟二人的關系,本來對這兔兒般的弱質少年多少總有些瞧不起,可這時卻又不由得另眼相看。便是夫妻,大難臨頭各自飛。那兩個少年,實在是難得。小柳咬著唇,牽出匹新購的身強力壯的好馬,默默準備好足夠的干糧和水,想了想,從懷里掏出一張一百兩的銀票遞給劉姓大漢:“劉大哥,這匹馬、干糧還有水算我買下的。你們保重?!闭f完爬上馬就往回走。幾個大漢看他堅決鎮靜,心里有些佩服又有些愧疚,竟都沒再去攔。待他騎馬行出一段后,姓劉的壯漢猛地跺了一腳,握拳向其他人道:“各位還請幫我照顧老母,將我那份交給她老人家!”劉姓大漢本就義氣,一路上屬他最是內疚不安,此時見一小小少年都能返轉同生共死,自己一個六尺男兒怎能將救命恩人棄之不顧!他牽了匹駱駝,隨之跟上。小柳感激地瞧瞧騎著駱駝的他:“劉大哥,你不用跟來?!?/br>“你哥哥仗義救我們大伙兒,我也不是沒血性的混帳東西?!?/br>兩人趕了大半天,才算回到楚嵐和他們分手的地方。四顧,卻不見任何蹤影。小柳不語,拍馬繼續往前走,劉姓大漢有些躊躇,嘆了口氣便跟了上去。突然,一陣大風吹來,隨之便有一股濃重的血腥味飄過來。小柳臉色慘白,順著血腥味尋過去。行了有數里遠,便開始出現尸身,看情形都是馬賊,大多是一劍斃命。不過沙漠中氣候干燥,尸身血跡干涸,卻都還未曾腐爛。小柳幾乎是從馬上跌落,踉踉蹌蹌去查看尸身。一路過去不斷出現馬賊尸身,死前的神情都恐懼猙獰,雖不曾腐爛,空中卻不斷有禿鷲直沖而下啄吃尸體。便是劉姓大漢這等老江湖也欲干嘔,而小柳卻似沒什么感覺一般,不斷向前搜去。那些都是他的楚嵐殺的。楚嵐你既然殺了那么多馬賊,為什么還不返轉?小柳再不能思考,也不想思考,只是查看著褐紅色的黃沙上的一具具尸身。直到尸身再也不見,小柳呆呆立在熱辣的太陽底下,身上卻冷得發僵。劉姓大漢勸道:“你哥哥該是回去了,我們也走吧?!?/br>小柳也不聽他說話,還是往前走去,翻過一個黃沙坡,拿眼望去,先看到楚嵐的隨身寶劍無音插于沙中,再看到滿身血跡的人倒于地上。撲過去,果然是楚嵐。“楚嵐!”“紫塞!”小柳拼命推著地上冰冷的軀體,拿袖子拭去楚嵐臉上的血污,一雙俊目死死閉住。劉姓大漢過去探了探楚嵐的鼻尖,不由得也梗了會兒,才說:“小兄弟,人死節哀,你這份心老天都會看在眼里的?!?/br>“你胡說!”小柳緊緊抱住楚嵐,大喊道:“你胡說,他沒死!他沒死!”劉姓大漢只道他悲痛欲絕,地上軀體分明冰冷、毫無氣息,他卻死都不肯放開,怎都不信人已經身故。大漢慨嘆一聲,默默等在一側,心道,這姓楚的少年雖然身死,卻恁地神勇,把過百馬賊通通擊斃才不支倒地,若不是他,自己和同伴早去見閻王了。小柳忍住眼中淚水,查看楚嵐身體,雖然渾身血污,但本身傷口并不多,加上空氣干燥,傷口也未惡化。小柳心里異常篤定,他的楚嵐明明好好的,只不過殺了好多賊人累得睡著而已。待他休整好就會醒過來的!他給他包扎傷口,再試著給他喝水,不過水灌進去多少便流出來多少。于是索性自己先喝一大口再用嘴哺過去,可試了幾次還是沒用。一邊的大漢倒是心疼起水來:“小兄弟!”小柳不睬他。“小兄弟,人死不能復活,我們還是早些安葬了他……回去吧?!?/br>“不許咒他!他沒死?!毙×莺莸伤?。說完抬頭看看,見太陽熱辣,怕曬壞了楚嵐,便從駱駝上拿出帳篷搭建起來,之前都是楚嵐搭帳篷,看他一會兒便搭建好,還以為甚是簡單,結果自己動手便麻煩得多了。一旁的大漢看他力小艱難,只好幫他一起搭建。這么在帳篷里等了幾個時辰,天漸漸黑了,地上的楚嵐未有絲毫動靜。劉姓漢子看著小柳將一袋袋清水浪費在一個死人身上,實在rou痛,沙漠中水是何等珍貴,兩人走出去至少需要一皮囊水,他忍不住喚道:“小兄弟——”話還沒說,靜靜坐在楚嵐身邊的小柳便截斷道:“劉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