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楨已經轉過身來，看著他。

“那是怎么了？怎么那么可憐??？”付瓊把下巴擱在他床頭，伸出手溫柔地摸摸他的頭發。

“牙疼?！彼鍢E閉上眼，還氣哼哼補充，“昨天就疼?！?/br>
付瓊這下有點心疼了：“你怎么不早說，我給你拿藥，是智齒嗎？”

“不知道?！彼鍢E說。

“發炎了才會發燒，肯定是智齒?！备董偨o他找了點藥，“明天你還要考試吧，考完試趕緊去看牙醫?！?/br>
“……發完燒就沒事了?！彼鍢E啞著嗓子。

“沒事個屁，下來把藥吃了?！备董傉f。

隋楨趴下床旁邊的梯子，像個蔫了的大狗，難受地坐在床的一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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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er。付瓊給他把衣服解開，拿冰貼貼好，又用毛巾擦他：“有沒有舒服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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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牙疼?！彼鍢E說。

“吃這個，吃了就不疼?！备董偤宓?。

隋楨哼哼完，吃完藥，開始有精神了，抓著他算帳：“你今天去哪里了？”

“不是和你說了嗎，和學弟吃飯?！备董傉f。

隋楨一邊臉像含著個橄欖，手機給付瓊。

“？”付瓊看著懟臉前的手機。

他拿過來，上面的對話框是和林麟的。

林麟：

——哥?。?！

——[語音]

付瓊點開語音，聽見對方用做作又低沉的聲音：——楨總楨總，坐標男生宿舍樓下，撞見嫂子和一個大帥哥談笑風生，被我抓住了，你看看怎么處置，over。

“……”付瓊點開第二段。

——楨總楨總，目擊嫂子和大帥哥進入門口咖啡館，你要不要來捉人，over！

付瓊兩段聽完，想把手機摔了。

“他是不是閑的?！备董倸庑Φ?。

“這大帥哥是你學弟吧……”隋楨說。

“沒你帥沒你帥?！备董傉f著，心道你既然是個直男，為什么還在意別人帥不帥??！

他低聲嘟囔：“我就不能交點朋友了？”

隋楨又側過頭去看他：“不喜歡他?！?/br>
付瓊不想和他爭辯這事兒，給他擦完，蹲在地上，雙手撐著膝蓋抬頭溫柔地看著他：“你啊，以后我不在了怎么辦？”

“……”隋楨閉上眼，“那就一直在?！?/br>
“一直陪著你嗎？”付瓊說，“以后你有老婆了，牙疼就有老婆照顧你?！?/br>
“不要?！彼鍢E說。

“不要也沒用?！备董倹Q定不理他疑似借病撒嬌的行為，拍拍他的手，“好了，吃完藥好點了嗎？”

“……”隋楨睜開眼，看著他。

“餓了？”付瓊一眼就看出他想說什么。

“嗯?！彼鍢E說，“中午就沒吃東西?！?/br>
付瓊覺得他確實可憐，但又哪里怪怪的？

“……”于是他只能站起來，“我去樓下買粥?！?/br>
付瓊穿了鞋，走到門口隨手拿了件外套，等蹬著鞋出門才發現那是隋楨的。松垮的掛在他的身上，快遮到他的腿根，上面還有隋楨身上的淡淡煙味和洗衣粉的香氣。

付瓊拿著錢包走到門口，在黑暗的樓道里想起他的臉。

小孩子一樣。

誰會一輩子在一起呢，況且，他們又算什么關系呢？

至少他不想當朋友。

他想和隋楨一直在一起，不想當朋友。但如果能一輩子在一起只當朋友的話……

或許他也能接受。

付瓊當時不知道，他今后無數次的這種想法，也會因為時間越長，越變成他膽怯的借口。

【三十二】

隋楨第二天高燒退去,付瓊一早說要送他，隋楨本來都已經拿著車鎖鑰匙準備自己騎過去，一聽付瓊的話,又一屁股坐到他車上。

“……”付瓊扶著車頭，腳踢著他褲腳，“干嘛！你不會讓我載你吧……？！”

“嗯?！彼鍢E一臉理所當然的冷漠，“騎不動?！?/br>
“騙鬼！”付瓊說，“我載不動你……”

“那我們走過去?！彼鍢E說。

付瓊嘆了口氣，嘴里叼上了牛奶：“哼?！?/br>
他包里還背著三四包,準備去教室里發給同學。門口的小店處理臨期牛奶,付瓊本來就喜歡喝，還抱著一絲僥幸的心理希望自己擺脫一米七五的身高再向上二次發育一下。

結果丟冰箱里，忘了。

秋天,學院大道上一排成片的銀杏落了葉,故意因為不掃,蜿蜒成了金黃大道。清晨陽光透入，一片耀眼奪目，還有深秋特有的，夾雜著葉片腐爛和秋日里特有的樹木香氣，成為一種神奇的屬于秋天的味道。

“你還有幾門課？”付瓊問。

“兩門?！彼鍢E說。

“那考完就解放了?！备董偵炝藗€懶腰,“我今天交完課件作業，也解放了?！?/br>
他想到什么：“對了,明天我們學院的學弟學妹們要辦展，要來看嗎？”

“看不懂?！彼鍢E說。

“沒關系?！备董偟?，“他們很厲害的。要不我今天晚上陪你去看牙，看完就不疼了。明天你和我一起去吧?！?/br>
隋楨垂頭看了他一會，剛想開口,背后忽然有人一個飛撲，抱住了隋楨：“歐吼！”

隋楨一個肘擊：“……”

“痛?！绷主胩匠鲱^來看付瓊，“早呀嫂子！”

“早……”付瓊說，“喝不喝牛奶？”

“有嗎，謝謝？”林麟絲毫不客氣。

付瓊從包里拿了一包給他，林麟看見了感嘆：“你怎么那么多奶？！”

付瓊覺得哪里怪怪的：“……促銷買的，保質期好短，只能分給同學了，隋楨又不喝?！?/br>
林麟說：“你散奶童子??？”

“……”付瓊嘴角抽搐，“你不喝還給我！”

隋楨從后面捏著他脖子：“喝?！?/br>
“哦……”林麟接過道謝，又說，“我們倆去b樓考試了，嫂子拜拜～”

“嗯嗯?！备董傸c點頭，還囑咐林麟，“他有點發燒，你注意他點?！?/br>
林麟和隋楨向著另一邊走，林麟道：“發燒啦？”

“牙疼?！彼鍢E摸了摸臉頰。

“我看你力氣挺大啊，捏得我脖子疼?！绷主朊弊?，又陰陽怪氣地說，“嫂子對你好上心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