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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約感到自己像抓住了什么,拼命想撐起孱弱的身體去朝外再看一眼。但這番掙動只是徒勞,還險些讓他從院長女士的懷里掉出去。“噢,當心!”“……小心?!?/br>院長的聲音似是和某道男聲重合在了一起,伊萊感到快掉出去的自己被穩穩接住了。他猛地睜開眼,卻發現周圍一片黑暗。沒有白到耀眼的大雪,沒有孤兒院的大門和小院。他還在布萊克學堂的職工宿舍里,是正躺在艾倫宿舍追加的那張床上。“我……”伊萊動了動嘴唇,后知后覺喉嚨一陣艱澀,他正想靠吞咽滋潤一下嗓子眼,便感到一只杯子抵到了唇邊。“喝吧?!碧嫠€著身體的艾倫說,“你得先喝點水?!?/br>伊萊便就著艾倫的手喝下了水,并發現水十分貼心的是溫熱的。喝過水后,他感到喉嚨終于舒服了些,連忙向艾倫道了謝。“沒事?!卑瑐愲S手將杯子放到一邊,靠著床頭坐下,“是做噩夢了嗎?我聽見你在請誰別走?!?/br>※※※※※※※※※※※※※※※※※※※※今天遲了點,不過終于又突破了一回3000!第66章只是夢見了被送到孤兒院時的情景,似乎也還談不上是噩夢。可它卻也不比噩夢要令人愉快上多少。伊萊嘴唇輕輕蠕動了兩下,想要回應艾倫的問話,然而半晌過去,他卻僅是扭頭怔怔看著對方,一個字音也沒吐露出去。房間里沒開燈,窗簾也嚴嚴實實得拉著,得虧兩人夜視能力俱是不錯,才能在一片昏暗里看清彼此的輪廓和動作。艾倫目光靜靜與伊萊相接,對方不答,他也不催,耐心等待著這疑似是做了噩夢的人平復情緒。注意到房間內可能有些黑時,艾倫站起身,伸手準備去夠床前的壁燈開關。“……別開?!?/br>在艾倫的手只差一厘就要摸到開關時,伊萊終于低低開了口,他聲音里帶著懇求:“先別開燈,好嗎?”艾倫的手便收了回去:“好?!?/br>伊萊感到他一側的床沿又輕輕塌陷下去,一個溫暖的熱源又回到了離他極近的地方。是艾倫坐回了他的床沿上。“謝謝?!币寥R輕聲說,“我現在的狀態可能有點……差,所以不是很想見光,也不想讓你看見我現在的樣子?!?/br>事實上,即便房間內是沒有燈光,艾倫也能大致覺察到金發青年眼下是個什么表情。但他當然不會把這點說出來,他體貼的將足夠的整理空間留給了對方。“沒事?!弊诖惭氐陌瑐愔徽{整了一下姿勢,他道,“不開燈對我也沒什么影響——你需要熱毛巾嗎?”“……需要?!鄙晕㈩D了頓,伊萊才回答,他語氣隱約有些尷尬。也是在和艾倫說話間,伊萊才意識到,他的臉上居然還留有淚痕。他以為自己只是在夢里不受控制的哭了一通——畢竟才兩個月大的孩子是那么小,哪怕被一個成年靈魂短暫侵占了軀殼,可嬰孩回應外界的本能不會變,成年靈魂也得屈服于孩子的本能,用哭去表達需求。夢境中變成了襁褓里的孩子,嚎啕大哭自然是沒什么問題……可現實里的自己也跟著一起流了眼淚,還不知道是不是把同房間的另一人給哭醒了,這就太讓人尷尬了。“給?!?/br>伊萊兀自難為情著,艾倫已將熱毛巾拿了過來。感受到一個濕潤溫暖的東西觸碰上了臉頰,伊萊連忙伸手接過:“謝謝,我自己來?!?/br>“嗯?!卑瑐惐惆褵崦斫涣顺鋈?,他聽出伊萊的情緒依舊算不上好,在床沿上再次坐下,“要再來杯水嗎?”“不用?!?/br>不想再麻煩艾倫替自己跑腿,擦完了臉的伊萊搖搖頭,他情緒的確還沒整理好,但與之前相比,這會至少已經能捋順思路,將他想告知給艾倫的東西都說給對方聽。“我做的應該算不上是噩夢?!币赃@句話為開頭,伊萊不由自主露出一個苦笑,他往后方床板上靠了靠,肩背卻沒觸上堅硬的床頭背板——艾倫動作行云流水地往他背后塞了個枕頭。“……”因為這意料之外的靠枕,伊萊的話就中斷了一下,他在昏暗中與姿態十分自然的黑發青年面面相覷片刻,最后意義不明的嘆口氣,才接起話頭,“我夢見自己回到了很小的時候,被一個戴著兜帽的女人抱著,放到了孤兒院門口?!?/br>這一句伊萊說的非常平淡,可當隨著話音落下,那個只露出了有限形貌的女人又清楚浮現于腦海時,一股說不出的低落感便堵在了他胸口。艾倫知道他話還沒說完,沒有立即接腔,只靜靜看著他。片刻之后,伊萊繼續道:“我覺得她可能就是我的……”后面的話仿佛突然叫人難以啟齒了似的,伊萊將“我的”重復說了兩遍,依舊沒能說出到底是“我的”什么。艾倫將手伸了過去,無聲拍了拍他緊繃到幾乎凸顯出青筋的手背。伊萊被昏暗遮掩了無措的眼睛就飛快看了艾倫一眼,他驀地反手抓住艾倫的手,像是得靠這樣才能汲取到足夠安慰和勇氣,這才低聲把話說了下去:“……我覺得她可能就是我mama?!?/br>艾倫還沒接話,伊萊已自顧自的又說了下去。“她為什么要把我放在那呢?”伊萊說這句話時的聲音低如呢喃,倘若不是房間此刻足夠安靜,它輕的就像能融進風聲里。這個問題艾倫沒法回答他,伊萊也沒期望能有人回答。夢里無論如何也說不出的那句話,這時終于能化作完整詞句好好被說出來……可真正需要聽它的人不僅是在夢里頭也不回地走遠了,對方在現實中也早已離開多年。除了名字和小被子外,對方一個字也沒多留給他。哪怕是做夢,他都沒聽到對方開口叫一聲他的名字。……不想叫嗎?還是覺得反正離別已近在眼前,多叫一聲名字,就會多增一分不舍,不如干脆不叫了,免得轉身后沒法再利落邁開步伐?熱毛巾忽然就又貼上了臉,伊萊被它小小嚇了一跳,上半身條件反射后仰,腰背卻在柔軟的鵝毛枕上彈了一下。毛巾一觸上臉就知道是被重新加溫過,它剛才早被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