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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區離開后便立刻返回C區,恰好碰見莉莉絲和老鼠在一間房里。老鼠已經被莉莉絲強制洗去一身油彩,露出來的是一張五官稍顯寡淡,但勝在皮膚夠白,所以還算得上清秀的臉龐。他的個子也并不高,瘦瘦小小一個,如果說全身上下有哪一點令人過目不忘,那就只有眉心的一點朱砂痣。配著那一身白色的衣服,竟有股圣潔之感。余一一沒有第一時間認出他,對于這個突然出現在莉莉絲身邊的男人,滿懷戒備。老鼠讀出了他的心思,連忙自證,這才打消了余一一的疑慮,但他身上那股圣潔感也頃刻間煙消云散了。“你們現在要做什么?光明即將要重現了對不對?這是神靈的旨意嗎?”老鼠仿佛忘記了對于旁人的恐懼,只不停地問,神神叨叨。余一一蹙眉,“你在說什么?”莉莉絲抱臂站在他身邊,道:“他一直在胡言亂語。我看問是問不出什么的,得用別的辦法。你跟他留在這里,我回一趟A區?!?/br>“注意安全?!?/br>“放心,姑奶奶我的運氣還沒那么寸?!?/br>莉莉絲揮揮手,走得利落,到了門口又停下來,回頭看向老鼠,“倒是你,安分一點,不要搗亂,知道嗎?”老鼠嚇得縮在沙發里。余一一對于剛才莉莉絲和老鼠在浴室里發生的故事,更好奇了。不過此時不是打聽這些事情的時候,他答應莉莉絲單獨離開,也是同樣的道理。符文封鎖空間,余一一布置好防御法陣,便立刻繼續符陣的研究。池焰的喊話傳來時,他的研究正進行到關鍵處,對于這位新晉歐皇,他的感覺略奇妙。江山代有歐皇出啊。與此同時,杭州街頭,路邊小店。肖童就著碗餛飩跟K談買賣,“你既然想要我的故事,那也不急著懲罰我這個失職的典獄長,我們打個賭怎么樣?你賭贏了,我就把我和林硯東在人間時候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你。你問什么,我就答什么?!?/br>K饒有興致,“打什么賭?”肖童:“就賭他們能不能順利過惡鬼徽章這一關?!?/br>K:“那萬一我也賭他們能成功呢?”肖童:“那我就賭他們不成功,幾率總是五五開的。如果你贏了,我把故事給你,皆大歡喜;如果我贏了,那不是我希望看到的結局,我當然也不想再講什么故事。等我和林硯東進入清業程序,我要你把我們分配到同一個副本,僅此而已?!?/br>賭自己不愿意看到的,這個賭聽起來很有意思。K笑著瞇起眼來,“你特地跑回G區,不會就是專門為了跟我打這個賭吧?”肖童:“所以烏鴉先生賭不賭?”K仍然有所懷疑,這位典獄長大人是不是有其他的盤算。在冷繆的異度空間里,這些人又具體做了什么他不知道的安排。池焰活力十足的聲音還在不斷從遠方傳來,好像喊多久都不會累,聲音里帶著少年人特有的熱情。K低頭看著面前這碗加了紅油的餛飩,稍微想了想,覺得還是未知更有趣些。作為一個合格的烏鴉先生,他從不低估任何一個玩家,更不會低估自己,一個賭而已,無傷大雅。“賭就賭吧。你們人類總有悲劇喜劇之分,我在永夜城見慣了悲劇,偶爾也賭點人間歡喜?!?/br>人間的歡喜是什么?永夜城的無數玩家都可以回答這個問題。它可以是夏天的西瓜、冬天的火鍋,可以是春花秋月也可以是黃白俗物,更可以是每一次副本過關時劫后余生的喜悅。還可以是回家。玩家中除了池焰,也不乏杭州人,或生前曾在這座城里生活過的。他們很少能抑制住自己內心的激動,管不了什么副本什么永夜城,就要去尋找自己的家。他們找到了。永夜城一比一還原實景,現實是什么樣子,呈現在他們面前的就是什么樣子。他們的房子、親人,甚至是路邊的一條流浪狗,都是那么的真實。這份真實里唯一的虛假,是他們自己。“爸,是我啊、我??!”“你再繼續糾纏我就報警了,我兒子早死了,你不要想著來騙我們老人的錢。你看看你,年紀輕輕,怎么就一點基本的同情心都沒有呢?你摸摸你的良心,???你問問你自己,干什么還要來騙我們這些可憐人?這個世道哪里賺不到一口飯吃,你們就非要干這種喪良心的事情嗎,馬上給我滾!”一方是年過半百,兩鬢斑白。一方是未老先衰,不復年少。兩邊都不再是對方記憶里的模樣,真與假的對話,隔著生死的距離,看得周圍的玩家心中發堵。一個黃頭發的外賣小哥撥開人群,匆匆奔向人群后面的住宅樓。他無暇顧及這里為什么圍著那么多人,因為他只是一個正在做慶典游戲的觀眾,就算想要跟那位參賽玩家說話,人家也根本聽不見。有參賽玩家在,周圍的NPC都會默認對方為優先級,也不會與他產生互動。他快速地沖進門口,嫌電梯太慢,幾個起落就從樓梯跳了上去。“你的外賣!”外賣交付的剎那,“?!钡穆曇粼谒许懫?,他來不及喘一口氣,連忙打開系統面板查看任務進度——當前進度:29/30“呼……”他累極了,撐著墻壁喘氣。這是個限時任務,內容只是簡單的送外賣,但時間很緊。十五分鐘前,就因為他想搶時間,他便還像在永夜城打其他副本時那樣,飛檐走壁,屋頂跑酷??伤忸欀俣?,手里的外賣全灑了,顧客投訴如雪片般飛來,他之前做的那些努力自然也成了無用功。緊趕慢趕,他終于將進度條趕到了最后,還剩最后一單,這個任務就可以完成了。他站起來,抹了把臉,順著樓梯往下走。走過轉角時,窗戶外又飄來了池焰的聲音。“杭州是我的家鄉。我才剛死沒多久,這里的一切還跟我死的時候差不多,連路上的廣告牌好像都很眼熟,每一個明星我都能叫出名字?!背匮娲丝桃呀涋D移到了雷峰塔頂,一邊等玩家過來送材料、摘蘋果,一邊拿著小喇叭跟全城的玩家嘮嗑。“今年過年的時候我還陪我遠方大姨打卡雷峰塔,各位外地的朋友們,雷峰塔前邊兒有自動扶梯,別學我,多走路,死得早。我媽老罵我是個死小孩兒,過年那天我還戴了頂綠色的毛線帽,她成天嚷嚷著要被我氣死,沒想到竟然是我先死了……”他一個人唱著獨角戲,插科打諢,自我調侃。好笑,又不好笑。聽故事的人不由停下了腳步,視線穿過半開的窗戶望出去,那是滿城的人間燈火。“我總想著我是不是乖一點,再聽話一點,就不會死那么早,可以活得更久一點、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