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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沈無疾可以為今日之事向太尉府賠禮,但太尉府也要為往日之事,向沈無疾與下官賠禮。這方才是真正的一碼事歸一碼事,而非太尉那樣故意曲解蠻纏?!?/br>他猶豫一下,又道,“下官起初所說,也確有些氣話在里面,因是惱怒太尉明知事情始末,卻還先發難,因此下官……下官確有不對之處?!?/br>“嗐,洛郎中是最講道理的,本王向來佩服?!奔淹跸蛩α诵?,轉向君太尉道,“太尉也是,都做長輩的年紀了,與小輩起這爭執,多不必要。且還都是家事,本王說句得罪太尉的話,此事若真論起來,起初確也是天賜的不對,其實本王也早就有些耳聞……唉,無論太尉你知曉與否,人家丈夫為此動怒,也是理所應當的。你還要先鬧到皇上面前來,說出去,確實也不好聽?!?/br>皇帝在心中道:豈止是不好聽,朕如今看這君老匹夫,可真是個一言難盡的人,當初就能把自個兒媳婦送龍榻上去,如今又明知是自個兒弟弟先糾纏別人媳婦兒,不說攔著,也不說先賠禮道歉,竟還敢倒打一耙,找朕來理論,實在也是不把他自個兒的臉當臉了,嘖嘖,這天下真是什么人都有。君亓給佳王面子,向他頷首,語氣倒是客氣,可說出口的話,仍不像人話:“我也本不該煩擾圣上,此刻王爺也幫著做和事佬,我自然也該順著臺階下,不與小輩一般計較。實在是,唉,實在是君家與洛郎中、沈公公積怨頗深,我不得不以為,沈公公與洛郎中是心存怨憤,故意尋釁?!?/br>皇帝對這老匹夫著實是嘆為觀止了。沈無疾本還在那享受著洛金玉保護自個兒的快樂,此刻也終于忍不住了,道:“君太尉,君家與洛金玉、與咱家的積怨,可沒一回不是君家的毛病。咦,如此說來,咱家倒也是剛發覺……金玉說得沒有錯,君家的家風——嗐,君太尉身為家主,是該好好整頓整頓了?!?/br>君亓冷冷道:“不是已經由沈公公替我整頓過了嗎?當初與洛郎中之紛爭過后,得罪過洛郎中的君家子弟君路塵、君若廣等人,皆死于非命,此事至今也是個懸案?!?/br>洛金玉怒道:“君太尉這話是說,君路塵、君若廣等人是沈無疾私下里殺的嗎?”“我還是那句話,是非公道,自在人心?!本涟寥坏?。“太尉如何有臉說出這句話?”洛金玉道,“是君天賜親口所說,君路塵、君若廣諸人乃他所殺,太尉在這故意含糊,竟意欲都栽贓到我與沈無疾的身上,實在說得上一句為老不尊。由此可見,君家家風是自上梁而起,上梁不正下梁歪?!?/br>于是,皇帝和佳王,便眼睜睜地看著面前這仨人,從今日的大鬧太尉府往回追溯,開始吵當年君路塵等人暴斃、洛金玉蒙冤入獄、太學院貪賄舞弊等陳年舊事了……最終,還是皇上強行將兩邊叫住,讓他們各回各家去,又讓佳王作為代表,去慰問了君天賜一番,含糊地將此事蓋過去。可這看似解決了問題,實則啥也沒解決。洛金玉好說,這塊石頭,一碼事歸一碼事,回去了也就罷了??缮驘o疾與君亓,這倆就不是省油的燈,梁子就此結下了。何況,這日他們仨在皇上面前大吵之事,也不知怎么的,轉瞬便傳遍了朝野,引來諸多議論,更是有如將沈無疾與君亓架在火上來燒,叫他倆無論有意無意于主動緩和關系,此刻都不愿再做這事了。對此,君系這邊,也有些人不能理解,私下里來到太尉府求見,詢問起這事。君亓沒有說話,他身旁的心腹替他解釋道:“太尉此舉,實乃用心良苦,也是剛好撞上那閹狗來鬧,順勢而為,那閹狗怕是想不到,太尉瞌睡時,他自個兒送了個枕頭過來,呵呵?!?/br>來者不解,問道:“這又是何意?”“如今朝廷局勢,洛金玉風頭剛勁,其實也就是沈系得勢。喻系則是因喻閣老中風,以及養孤院的事,元氣大傷,如今龜縮起來。便剩下咱們君系?!蹦侨私忉尩?,“以往是君喻相爭,沈系從中調停,如今沈系崛起,喻家落敗,咱們君系,就不能再與沈系交好,因為若如此一來,朝中幾大勢力,就失了平衡,于圣上而言,不是件好事。這是其一?!?/br>來者若有所思地點頭,又聽這人繼續道,“其二,洛金玉明里暗里得罪的人不少,就他那樣兒,就是現在沒真刀真槍和他干上的,甚至千里之外與他沒見過的,也不見得就不恨他。自養孤院等事以來,朝野內外都知道,他洛金玉要動的,不只是一個兩個,他是想把人都給殺絕了,好用以成全他的名聲!”來者附和道:“誰不說呢。這洛金玉,狗拿耗子,多管閑事得很。自古以來,大家不同派系,爭也罷了,卻也沒他這么個爭法兒,實在是不知天高地厚?!?/br>他們黨爭歸黨爭,其中自也有些潛在的規矩和共識,可這洛金玉就忒不守規矩了,已經不是黨爭了。斷人財路,有如殺人父母。洛金玉這是要把他們祖墳都挖了才罷休的架勢,如何能不招人恨?“如今喻系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龜縮起來……”那人繼續道,“咱們就得旗幟分明地舉起來,否則,這洛金玉就要無法無天了?!?/br>話說到這,來者明白了:“太尉是想,趁著喻系態度曖昧不明,將多些人吸引到咱們這邊來?”君太尉終于說話了,他擱下茶盞,長嘆一聲氣,感慨道:“唇亡,齒寒啊?!?/br>喻府里,喻閣老被人扶著靠在軟枕上,略歪著頭,半閉著眼,聽孫女兒喻皎皎在誦讀文集。是他自己的文集,大約是二十來歲時纂的一本,其中文章后來聽到很覺生澀,因此他后來廣為流傳的文集里再沒收錄,傳世得很少,他自個兒也沒有留,都不太記得了。這本,是他那此生摯友齊謙留下來的。齊謙早些日子啟程回老家了,說是怕客死異鄉。他走后,丫鬟去客房收拾,發現他有些東西沒帶走,便稟報了喻閣老。喻閣老叫人拿來一看,歪著嘴,笑了起來。這個齊謙啊……磨了一輩子,都以為他磨平了棱角,不料,原來他還藏著呢。喻皎皎念完一篇,看一眼爺爺。她爺爺這些日子,身子倒是好轉了點,雖仍難說出話來,喝個水總要往外漏半碗,可終歸是精神許多。卻也不知怎么的,就開始叫她給他讀這些文章,翻來覆去地讀,讀得她都快背出來了。……夜深了,喻皎皎讀著讀著,見爺爺像是睡著了,便放下書冊,低聲叮囑丫鬟照顧好他,自個兒則輕手輕腳地出去了。一出去,她就看見自個兒的親哥喻長梁等在那,見她出來了,朝她招招手,示意她過去。喻皎皎跟著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