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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禮部一趟,在禮部繼續盤查你公事交接種種,看是否有恙?!?/br>他笑著盯住洛金玉,如禿鷲盯獵物,道,“雖然說,有些丟人嫌疑……卻還是要公事公辦,查就要查得仔細全面,否則多怕洛郎中回頭反而參我們都察院一本。洛郎中,你沒意見吧?”洛金玉回過神來,并不為他這陰陽怪氣的言語所激怒,只道:“都察院能夠公事公辦就好,只望大人是為了要對得起天地良心與國法官律如此,而非害怕他人彈劾?!?/br>“……”這御史討了個沒趣,冷笑一聲,甩了甩官袖,沉聲喝道,“放炮!”“且慢?!甭褰鹩竦?。御史冷眼看他:“洛郎中若不相信放炮竹乃都察院規矩,回頭自可再上書參我?!?/br>他們都察院昨夜里之所以謀劃了通宵,無非也是怕了洛金玉難纏,因此就算整治羞辱他,也要讓他挑不出毛病來。這放炮竹的說法,還真是歷來有之的老規矩,只不過這樣一來,難免吸引過往人看熱鬧,把被審官員的事兒鬧得沸沸揚揚,成為百姓飯后談資,是很沒有面子的事兒,仿如被人打了臉。加之又多是把人請去都察院,極少上門,因此都察院很少放過炮竹。可若洛金玉要拿這點說事兒,他們也有話說。“下官過后自會詢問此事是否為真,”洛金玉淡淡道,“而此時,下官只是要請你們放開家中門房。沈無疾尚未論罪,我亦是朝廷命官,他身為我家門房,至少此刻論不出任何罪責,都察院的人沒有資格扣住他,對他施以暴力。關于此點,我會在之后奏疏中寫明?!?/br>“……”這人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都到這一步了,還如此囂張,還敢拿上疏來威脅我?!左僉都御史勃然大怒,道,“洛金玉,你還敢上疏?我還要上疏參你呢!我蔭祖職,受人尊重,乃是太|祖皇帝定下的規矩,你卻于昨日當著眾人之面辱我及先祖,更對太|祖皇帝質疑不敬,我本還看在同朝為官的份上給你幾分面子,不打算參你這點,不料你竟不知感恩,反而還在這叫囂不停!”就在這些時候,街頭巷尾里逐漸來了些人,不敢靠近,遠遠的扒著墻角偷看,都是被大清早的炮竹聲給引來的。其中有尋常愛熱鬧的百姓,亦有周圍各大臣府邸里的下人。這些下人相互都臉熟,訕訕地相互打招呼,說是也來看熱鬧的,卻心知肚明,都是受家主所令,來觀察事態的。因此這些府邸里做事的下人們倒是安靜,只看不多說,其他百姓們卻低聲議論紛紛。而那左僉都御史早料到——也正是想要——這樣場面,人越多,越發羞辱到那姓洛的。因此他越發激動,又越發警惕,誓要當著眾人的面,將洛金玉的臉皮踩到腳底下去!君天賜坐在輪椅上,被心腹也推著從太尉府來了沈府不遠處的一處拐角。他示意心腹停下,從輪椅上施施然起身,整了整衣服,微笑著,正要上前去英雄救美,卻見洛金玉又開口了。洛金玉沉默片刻,微微蹙眉,看著這御史的眼中很有些不解之色,道:“我乃淳安二年御封狀元,禮部郎中。上疏陳言我所見之眾官百態,質疑我所質疑之百官行為,是我的權力,更是我的職責,我為何不敢上疏?”御史:“……”“至于你其后所說,我亦不認同。我昨日從未辱你,是大人你拿官律與我辯論,你能辯,為何我不能有論?難道只能你說什么就是什么,即算有錯,他人也不能指出嗎?否則就是辱你?”洛金玉問。“你——”御史絞盡腦汁,急急道,“我沒跟你說官律,你辯官律也就罷了,后來口出狂言,說蔭職之制該廢,你豈不是在反對太|祖皇帝?”說到這里,這位御史大人倒心中又安定許多,暗道,這洛金玉也是實在不識抬舉,書倒是背得多,成了一個十足的迂腐又愚蠢的書呆子,不知半點人情世故,那書讀得再多,又有什么用呢?倒是看看,眾人是幫我,還是幫你。之所以都察院上下都熬夜集思廣益整治此人,除了知道沈無疾即將垮臺,趕著借此向喻家表好之外,還因洛金玉昨日說到要上疏提議廢除蔭職之制。本朝文武百官之中,得此制庇佑,蔭職之人,少說也將近一半。其中自然不能說全是酒囊飯袋、紈绔子弟,甚至許多人還覺得自個兒天資頗好,言及則說就算不蔭職,憑自個兒本事,甚至還要比此刻地位更高。可“覺得”是“覺得”。若要他們當真沒了這個福利,真去參加春闈應試,一步步上來,必然沒幾個人愿意。無外乎,其實內心深處,對自個兒或兒子們的真正資質本事,還是多少有數的。因此,洛金玉那話,把他們給嚇著了。他們生怕洛金玉真去提了這事兒,就算沒能徹底實行,萬一碰傷個邊邊角角,也說不定他們之中誰就吃了這個大虧。擋人財路,無異于殺人父母。壞人官路,便是殺人全族。他們如何不記恨洛金玉,如何不越發鐵了心要追隨上面那幾位,將沈無疾與洛金玉早日摁死為妙?“我沒有……”洛金玉微微嘆了聲氣,“唉,罷了。我不在這與你多說,我說再多,你也聽不進去,因你并非要與我論理,你只是想要掙回所謂面子,所以胡言亂語,給我扣罪名。你上你的疏,我上我的疏,到時皇上面前再見?!?/br>御史:“……”洛金玉道:“下官再說一次,請都察院當差放開下官家中門房?!?/br>這御史仍在氣惱之中,一時不曾反應,他身后其他都察院為官的見狀,便站出來為同僚撐場面,回駁道:“都察院辦差,你這門房阻攔,抓他怎么了?辦他一個妨礙公務罪,怎么了?”洛金玉的眉頭越發皺緊,看向一旁來福:“你說事態真相如何?!?/br>來福上前一小步,憤憤道:“大清早的,他們來府門前,也不敲門,只用腳踹,您看,這門上腳印還在呢。門房還以為是醉漢走錯了地兒,便高聲罵了句混賬,然后去開門,誰知道就是他們……誰知道堂堂都察院辦差,是這么辦的呢?”“放肆!”那御史此刻回過神來了,橫眉怒罵,“區區一個小廝也敢羞辱都察院,真是狗仗人勢!來人,把他也扣了!”“我看誰敢!”洛金玉厲聲道。那都察院當差的小兵一時為他氣勢所嚇,訕訕的,沒敢上前。見狀,御史越發氣惱,大聲道:“洛金玉,你這是要反!”君天賜本坐回了輪椅上歇著看戲,見到此處,忙又起身整頓衣裳,剛把腳邁出去一步,要英雄救美,猛地聽到一聲喝,心頭一震。“不如你們現在就和我一起去皇上面前陳明實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