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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面匆匆下床去拿衣裳往身上套,一面低聲對洛金玉道:“是君亓的胞弟。這人不好對付,你且在屋里休息,我去會他?!?/br>說話間,沈無疾已穿戴整齊,將臉一抹,便掛上了再熱情不過的笑容,開門出去,見著已進到了院中的那小君大人——君太尉君亓的胞弟,君天賜。雖說是弟,君天賜卻比君亓晚生二十來年,如今仍很年輕。他生來足跛,不能行走,去哪都坐著輪椅,且又先天病弱,平素都拿藥吊著命,雖蒙先帝圣恩,賞了功名品階,享著不低于王爵的俸祿待遇,卻很少出外,更少辦公差。也因著這份奇特的隆恩重視,坊間不少人私下里議論君天賜與先帝之間的干系。“小君大人!”沈無疾熱情地迎上去,卻在兩步外停下,作勢要跪,“奴婢接旨——”“沈公!不必!”君天賜急忙叫人扶住沈無疾,“雖有旨意,卻是密旨,進屋去說?!?/br>沈無疾自然不堅持下跪,順勢站直了,正要引君天賜去一旁的屋里說,卻聽他關切問道:“洛公子呢?”沈無疾不動聲色地含笑道:“他沒功名,一個布衣書生,咱家便不讓他出來摻和公家事?!?/br>“這就說的見外話了,”君天賜側過頭去咳嗽兩聲,溫柔道,“皇上沒拿洛公子做外人,叫我來了一起見他?!?/br>雖然沈無疾叫洛金玉待在屋里接著休息,可忽生變故,洛金玉哪能安心休息,當時便跟著起了身,穿戴好,站在窗旁凝神聽外面的動靜。沒多久,他聽見沈無疾回到門口叫他:“金玉,小君大人奉旨而來,一并叫上你,你且梳洗整齊,別失了禮數?!?/br>洛金玉應了一聲,便去打開門,先看了一眼沈無疾,又看向沈無疾身側之人。只見那人生得一張清淡面孔,眉目之間病色很重,比洛金玉剛出獄時更要濃厚的病氣兒,非是長年累月積攢不出來。這人面容上的色彩也很暗淡,眼珠子偏灰,有些小,嘴唇亦發白。然而在他普通的五官中,嘴角弧度卻很完美,似乎是天生笑唇,這令他在任何時候看起來,都是微笑著的。洛金玉行禮道:“洛某拜見君大人?!?/br>君天賜笑了笑,聲音很柔弱,道:“子石,你我之間,何須多禮?!?/br>他說得熟稔,沈無疾便含著不動聲色的笑,問道:“小君大人與內人原來相識?”洛金玉:“……”君天賜像是被沈無疾逗笑了似的,笑了幾聲,又咳嗽起來,這一咳,險些停不下來,肺管子仿若壞了的風箱似的,呼呼地亂響,聽得人心驚,生怕他下一刻就直接背過去了。沈無疾急忙叫人請大夫,卻見君天賜顫抖著手搖了搖,又好半天,才能勉強嘶聲地說出話來:“不、不必驚慌,我常如此,無事?!?/br>沈無疾心中嫌得他要命,都不知他這癆病傳不傳人,面上卻仍關懷無比:“小君大人本就體弱,風塵仆仆來此,若有個岔子,咱家可哪兒都沒法交差?!?/br>“無事?!本熨n深深呼吸,不咳了,又看向洛金玉,仍笑著道,“卻是我相識洛子石,想來子石并不知我?!?/br>哦,又一個仰慕我金玉才學的。沈無疾在心中不以為然。洛金玉也沒什么反應,他三年多前是出過才名的,別人單方面識得他,與他而言,是再尋常不過的一件事。沈洛二人因此都沒多想,卻不料,這位小君大人接下來緩緩說道:“三年前,子石出那事時,我正巧病重,被家人送去山間修養,昏昏沉沉,與世隔絕,直到去年方才好轉,這才知道了子石的事,實在是家門不幸,唉,君路塵與君若廣心胸狹隘,陷子石于不義之地,更致使洛老夫人因此殞命,又因此,叫沈公與我兄長有了隔閡,他二人真是該死。兩位如今便可放心了,我已叫人殺了他倆,替洛老夫人與子石報了仇。也算給我一個臉面,日后就都別提這舊仇了,可好?”作者有話要說:抱歉,接下來幾天,大大們不必刷新進來了,直到我撤了請假條叭QWQ我真要斷更了,這章我寫了好幾天,改到媽不認1555551166、第166章此言一出,別說洛金玉大為震驚,就是沈無疾也不由一怔。這君天賜實在體弱多病,一年到頭大多都在深居養病,幾次傳言病逝,就連沈無疾、甚至曹國忠,都極少見過他。當年,曹國忠對沈無疾隱晦提過兩句,說這君天賜若非是個先天不足的,恐怕朝野之中的局勢又早非今日這番模樣了。沈無疾聽曹國忠言語之中所指,大約君太尉不及君天賜遠甚。可無論如何,沈無疾也沒有想到,君天賜居然會有此舉動——他殺了君路塵與君若廣?當初沈無疾是冒著與君亓鬧翻的風險為洛金玉翻案尋仇的。自古以來無論貴賤,皆極重氏族勢力,因此重男丁,也因此嘲宦官無后。無后,便似乎象征著勢單力薄,進而便象征著合該受人欺辱。也因此,大太監們愛收干兒干孫,好顯得自個兒也是個有“氏族”的、是個家大勢大的。而君家自然不免俗。君路塵與君若廣乃君家直系子弟,君亓無論如何也要保這兩人,若不保,家族中其他人的微詞不服且不說,光是對君亓自個兒來說,也是沒臉的事,那就是叫沈無疾拿著鞋底子往他臉上抽的丑事。就算后來君亓曾令人去殺君若廣,那也只是為了嫁禍給沈無疾,而非服輸。最后,眼看嫁禍不成,事態不妙,君亓寧可拿自家丑事、亦是他的底牌來威脅皇上幫忙,他寧可這樣折騰,也絕不愿丟了家族這個臉面。可這君天賜——“我著實有著十萬分的誠意與沈公、與子石和解,”君天賜無比和氣且懇切地道,“所以,至于晉陽一事,也請沈公手下留情。我兄長糊涂,沈公別與他一般計較。如今有谷公公坐鎮,協助吳三公子,想來,此刻也該已將邙山匪徒剿盡的捷報傳回了京城。至于君亓如今手上的兵權,全交歸沈公,自然是不行的,也名不正言不順,不若二一添作五,一人一半,您看如何?”沈無疾早猜邙山匪徒背后與君亓有極大干系,如今君天賜說這話,顯然是在暗示,谷玄黃前去邙山剿匪,是君天賜“默認”的,君天賜“默許”了谷玄黃“剿匪成功”。并且君天賜還看破了沈無疾想要君亓手上兵權的目的,主動提了出來。沈無疾并不知這君天賜為何會這樣做,他沉默半晌,笑了一聲:“小君大人心直口快,咱家便也不虛。就問小君大人這么做,是為何目的?”“倒也不是為了什么別的?!本熨n問,“沈公是想聽大話呢,還是聽實話?”沈無疾道:“都想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