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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到。柳軍被安置在軍區里的單人房,沒有人敢去打擾他。鄧醫生給他換了藥出來,一群人又把鄧醫生圍住。鄧醫生說你們不信我說的話???那你們去問別個醫生和護士,他們跟我回來的?;蛘哒{一下收音機的頻道,聽廣播。然而誰也不想聽廣播,只是你一言我一語地問。鄧醫生已經很疲倦了,看得出這幾天一點沒睡。他手上也有傷,甚至沒纏上繃帶。他有些不耐煩,從人群中擠過去??墒侨藗儾蛔屗?,還是丁森吼了幾句,說你們能不能安分一些,再硬是把鄧醫生拽走。丁森陪鄧醫生在醫護人員的房間里,鄧醫生找了一張床躺下。丁森也不問他們的戰況,就是幫他解開衣服,聽著鄧醫生的話,再拿酒精和棉布過來。丁森說怎么不讓護士給你包扎,你袖子的血都干了。鄧醫生說我沒告訴他們,大家都忙,說了他們還緊張。沒事,我們過去就是接應一下上面來的援軍,這小傷,你幫我擦一下抱起來就好。丁森搗鼓他傷口的時候,鄧醫生還小瞇了一下。等到他醒來時,他見著丁森還沒走。他在床邊趴著,鄧醫生摸了一下他的腦袋,他便直起身子,說怎么了,要不要喝水,要不要讓護士進來。鄧醫生笑了,他看了看自己的手,說這不需要,你弄得挺規范。說完,他坐了起來。他讓丁森給他點了根煙,緩了一會,才說——“你真的不用擔心,他們都活著。只要上面的人愿意出手,冷鷲軍他們是不得不退的。死傷不多,也就兩個雨霧會所的人?!?/br>丁森聽了算是稍微放松了一些,他抓著鄧醫生的手,半晌也沒有接話。按照數量來說確實不多,可這類比讓他明白其中不僅是數字的問題。鄧醫生說我不懂政治,但按照現在的情況看,上面是不會允許這里的亂再加劇了。我也是在那邊聽他們說的,只要冷鷲軍一撤退,接下來嵐會也不會敢再有什么動作了——“只不過雨霧會所怕是得大翻修了,這錢我可不知道由誰出。不過這也無所謂,沒有這個雨霧,還有下一個?!?/br>丁森說,雨霧會所不過是一個名字而已,這我知道。但肯定不會叫雨霧了,這是嵐家的標志。兩人沉默了一會,丁森才又問,“你……你呢?你這回可以去正規醫院了吧,你肯定能得到中直的崗位?!?/br>丁森說你講得好像我原來不能一樣,我又不是學習差才去的地下醫院。不過——鄧醫生頓了頓,垂下目光——“我要離開邊界了,我跟你說過我有個jiejie,但我沒告訴你,她是巖司令的妻子。之前給嵐家占著,這回應該……可以離開了?!?/br>丁森說那是好事啊,那是好事。鄧醫生也跟著說是啊,好事。然后他們又沉默了。他們還有沒問出口的話,只是這話題誰也不敢說。因為他們都不想得到否定的回答。————————————————————————————————————————(64)松將軍是和巖文與老青是一起回來的,只不過他們到了第二天早上才進軍區。這等待可把格老板急壞了,大家都睡了他也睡不著。見了那軍車浩浩湯湯過來,他誰也沒叫醒就跑了下去。浩凌也沒睡,聽到響動也一骨碌爬起來,不過他還是找了一件軍大衣,努力放慢腳步,顯得沒有那么急切。修禮也翻坐起來,但他一起來大家都醒了。他跑到窗邊看,沒見著老青,又追著浩凌問。他說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老青也回來了,是不是呀。浩凌壓根不理他,修禮只能也撿了個不知道誰的軍服裹了,踉踉蹌蹌跑出樓道,再跟著跑進雪地。格老板還算顧及了一下禮儀,在巖文和松將軍列隊說話時沒撲上去。巖文看到了格老板,他的臉上烏漆嘛黑的,不過格老板高興,因為他沒有繃帶。等到隊伍散去時,巖文走過來把衣服脫了給格老板裹上,他說你跑下來怎么也不加件衣服,多冷啊。可是格老板不冷,他一點都不冷。他哆哆嗦嗦地抱住巖文,再用力箍緊。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是那么害怕。這幾天他反復想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若他沒有跟巖文走,使得巖文必須加入這場戰爭卻犧牲了,那格老板也活不下去了。私人的情感在這一刻總算放到無限大,可是他哭不出來,這天寒地凍的,眼淚都成了冰。巖文說好了好了,大家都看著呢。你跟我回房間,回房間我們再抱好不好。但回到了房間,格老板又趕緊把巖文抱住。巖文要脫掉軍服,格老板也不樂意。就這樣硬是緊緊地抱著巖文,抱得巖文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格老板說你不要離開我了,你以后都不要離開我了。你去哪里我都跟你去,如果你要再清掃冷鷲,我也跟你一輛車。我真受不了在這里等你,太受不了。我都想好了,如果我沒有見到你回來,我就拿槍去和冷鷲拼了,不活了。你早就應該坐飛機走的,你就不該為我留下的。這是巖文第一次看到格老板像個孩子一樣說話,這讓他又心疼又感動。他好不容易扯開了格老板的手,坐在床上,格老板又跟著擠過去,小小一張單人床硬是塞著兩個長條。巖文說咋地,我都在這了你還說那些。我是早就可以離開的,可我選擇回雨霧找你,不也是我自愿的。其實巖文對這事還真沒什么抱怨,他這前半生過得太窩囊了,所有的抱負似乎都在歲月和官場中磨平,當他被放到邊界再給配了一個有名無實的妻子之后,他幾乎已經放棄了對嵐家的抵抗。是的,如果沒有這次軍變,他甚至不知道他還有拿起槍的勇氣,不知道自己還有去愛和保護的力氣。那種長時間被嵐家左右的心理閹割,讓他已經不配稱為一個軍人。可當他拿起了槍,他看到身后的這個人,看到路邊堆砌的灰燼,看到那一面面黑色的旗幟耀武揚威地插在邊界上時,他知道心里有的東西還沒有湮滅。在隨同松將軍登上軍車時,他是做好了回不來的準備。松將軍確實是沒有把握就不會出兵,甚至沒有勝算,就不會殺掉那個副官,但到底會不會犧牲掉他這個地方的分區司令,他不知道。硝煙不僅僅是在戰場上,還在戰場的后方。這也是他沒有和格老板告別的原因,他不想告別。但還好,他不需要告別。他不知道自己是論功行賞還是酌情輕判,不知道他是又給調回中部還是放在邊界,不知道之后是真正的自由,還是換一個牢房。他知道的只是他做的這件事情,在他的心里是正確的,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