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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又道:“你那媳婦也是個剛硬的,聽說前幾天蕭方調戲不成,反被她收拾了一頓?”蕭明玥怔了一下,想起蕭方調戲夏云澤正是大白天,再怎么遮遮掩掩也難保不被人覷見,只是沒想到會傳到皇帝耳朵里。更沒想到皇帝會突然提起此事。蕭明玥略一思索,斟酌出一個不功不過的答復:“玳王教子無方,蕭方頑劣不堪,活該吃點苦頭?!?/br>皇帝看他這謹小慎微的樣子,搖了搖頭,嘆道:“什么玳王瑢王,不過是皇家養的兩條狗,你們兄弟年輕不經事,仍須歷練,不然孤何必留著那兩個糟心玩意兒?”蕭明玥瞪圓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皇帝臉上不加掩飾的鄙夷之色。原來留著他們,還有這樣一層用意?可笑蕭嶼不知道自己的斤兩,以為仗著先太后寵愛,蕃王地位堅若磐石,猶在沾沾自喜,想入非非呢!至于蕭鎮,文不成武不就,整日里以逍遙王爺自居,得過且過地混日子,由于膝下無子,腰桿子實在直不起來,對朝廷畢恭畢敬,對蕭嶼俯首帖耳,任人驅策拿捏,一副沒骨頭的窩囊相。只要除去蕭嶼,蕭鎮不足為慮。蕭明玥眸色漸深,胸中有了計較,朝皇帝行了一禮,道:“兒臣明白了,必不負父皇一番苦心?!?/br>皇帝欣慰地看著他,語重心長地說:“既然來了,就不要空手而歸?!?/br>這個孩子還是養得太嬌貴,太清高,不食人間煙火如同風雅名士,哪里像是未來的天子?“兒臣遵命!”蕭明玥雙眼發亮,終于不再是平時沉靜溫吞的樣子,迸發出灼人的光彩。從太子到天子,這條路上折損了多少良玉美材,只有染過鮮血的雙手才能緊握權柄,只有蹚過荊棘的雙腳才能登臨廟堂。蕭明玥必須自己走過這一遭,誰也護不住他,誰也替不了他。“遇事多與你弟弟商量?!被实蹞]揮讓他退下,又叮囑了一句:“不要心慈手軟?!?/br>留著那兩塊磨刀石,不就是為了給他的繼承人開刃么。“是!”身體疲累至極,精神卻亢奮不已,蕭明玥沉浸在無法遏止的雀躍中,回到營帳里就要檢點人馬整裝出發,竟是一刻也等不得了。“總要向娘娘辭行呀!”何公公無法,只得搬出順妃來壓他,還硬灌了一盅安神湯才讓他主子倒頭睡過去。何公公給他蓋好被子,笑著搖搖頭。這才做了幾日夫妻,連性子也隨了太子妃的急脾氣嗎?蕭明玥確實累得狠了,沒人叫起,一睜眼已是日上三竿了。“怎么不叫醒我?”他抱怨了一句,讓何公公趕緊伺候他梳洗更衣,胡亂扒拉了幾口飯,就興沖沖地去向順妃辭行。沒想到順妃聽說他要進山,先是驚呼一聲,然后堅決不同意,眼淚飛濺,甚至以死相逼,就是不讓他去。這過于強烈的反應讓人掃興,也讓人起疑,蕭明玥眉頭微蹙,問:“母親先前不是還說要我再獵一頭珍獸獻給父皇嗎?”來東獻山也是她極力攛掇的,怎么來都來了,倒要把他拘在營地里?他跟著夏云澤苦練這么多天,連射箭都長進了不少,可不是為了像個大家閨秀一樣窩在帳房里,等蕭明暄回來笑話他中看不中用的。順妃心里又怕又氣,抓著他的衣袖不肯松手,道:“你父皇痼疾發作,我實在憂心不已,你該在御前盡孝才行?!?/br>山中不知置了多少陷阱機關要取蕭明暄的性命,蕭方又帶了數百刺客埋伏在險要地帶,她豈能讓兒子無知無覺地去湊這個要命的熱鬧?她這借口蒼白無力,蕭明玥都懶得辯駁。順妃口口聲聲憂心不已,卻只探望過一次,說了幾句惠而不費的吉祥話就匆匆離去,連茶水都沒端過一杯。宸妃過來還知道擰個帕子給皇帝擦擦手臉呢。他知道父母感情淡薄,可冷漠到這種地步,也是讓人無語,又何必打出侍疾的幌子呢?“玥兒聽話,我這都是為了你好?!表樺Z無倫次地哄勸道,“秋狝還有一個多月才結束,你何必急于這一時?這山高路險的,聽說林中還有毒沼,你等護衛們探過路再去吧,不要以身犯險?!?/br>蕭明玥心跳有片刻紊亂,腦中一片空白,脫口而出:“母親如何得知林中有毒沼?”當年他被刺客追殺,逃入迷魂嶂深處,幸得呼延凜相救才保住一條性命。那是整個東獻山地勢最低的地方,樹木遮天蔽目,濕氣霧染,積葉成泥,到處都是毒沼,刺客追殺至此,被呼延凜斬凈殺絕,后來又親自送他到營地附近,抓了頭白鹿讓他交差。還有誰知道迷魂嶂深處毒沼遍地?皇族子弟追逐獵物都不會入山太深,別說鬼域一般的迷魂嶂了,只到魚腸谷他們就望而卻步了。蕭明玥揮退下人,神情冷峻,又問了一遍:“究竟是誰告訴母親林中有毒沼的?”一向溫順的兒子竟然用這種不依不饒的眼神瞪她,順妃心虛氣短,哪敢據實以告,只得支支吾吾地說是聽當地牧民所講。蕭明玥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質問道:“公主為何連夜進山,是否二弟遇險?母親,回答我!”順妃瑟縮了一下,淚眼滂沱,在兒子咄咄逼人的氣勢下跌坐在榻上,泣道:“我都是為了你好……沒了那豎子,還有誰能威脅你的太子之位?”蕭明玥一顆心沉如鉛灌,墜得他五臟六腑都疼痛不已,沉聲道:“母親何其糊涂!我與二弟唇齒相依,互為倚仗,二弟若遭遇不測,我焉能獨善其身?”順妃胡亂搖頭,急道:“不會的,你不會有事的,只要不進山,他向我保證過……”蕭明玥沒耐心再聽她狡辯,袖子一甩沖出營帳,帶足親衛,心急火燎地縱馬沖出營地。八一、一鍋端林影幢幢,夜路難行,幸好一路上都有蕭明暄做的標記,指引他們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山林深處走。他有功夫做標記,說明外圍獵場不是動手的地方。越往里走樹木越是繁茂,夏云澤縱馬躍過一道溝塹,將手中的火把湊近一棵大樹,找到樹上被彎刀削出的月牙形記號,目光凜冽,神情凝重。刀痕上有血跡,在白森森的木茬子上分外扎眼。看周圍環境倒沒有打斗的痕跡,他略定了定神,火把一揮,招呼人們繼續前行。一路走走停停,行至天明,他們來到一處蜿蜒狹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