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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里,完全沒有注意到兩位小主子正緩緩接近。鏡子里最后的畫面是承恩侯嘆息著問皇后:“娘娘可想清楚了?”皇后挺起脊背,目中所有的哀色和躊躇盡皆斂去,她的聲音破碎得像是用一把利剪“撕啦”劃破一匹雪緞:“……就照哥哥的意思辦,我選……殊兒……”少年秦殊驀然捂住差點驚叫出聲的秦冕的嘴。※※※※※※※※※※※※※※※※※※※※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何以瀟湘1瓶;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第87章那天鵝毛般的大雪紛紛揚揚,覆蓋了整個昭仁宮。宮里燒著極旺的地龍,秦冕卻抱著身子,坐在榻上瑟瑟發抖。他忽然跳了起來要往外跑:“我要去找母后,我是她的兒子,她不能這樣對我!我要告訴父皇!”“老四!”秦殊喝住他,把他又按坐回去,“你冷靜一點!你先別怕!”“你當然不怕!”秦冕眼淚已經滾了下來,“她選的是你,死的又不是你,你當然不怕!”皇后選的是秦殊,要棄的是秦冕。秦殊臉上幾無血色,少年的嘴唇青紫,但是他努力維持鎮定:“告訴父皇,我們沒有證據,難道要說我們在昭仁宮外偷聽嗎?如果父皇不信我們,我們跟舅舅和母后,就沒了轉圜余地,如果父皇信了,整個承恩侯府只怕都要株連,我們……”秦殊狠狠咬了咬唇,“要讓父皇殺了母后嗎?”“她要殺我,她要殺自己的兒子,你沒有聽到嗎?父皇就是殺了她我也不會難過的,我不會的!”秦冕紅著眼,狠狠地抹著自己的臉。“我不會讓她殺你的!”秦殊蹲下來握住秦冕的手,“我們兄弟兩個一條命,只要我們一直在一塊,她就沒有機會下手,老四,以后不論衣食住行,你樣樣都不要離開我,母后投鼠忌器,她不會把我們兩個都廢了!等熬過這三年,我們滿了十五歲就可以封王,到時候父皇一定會立太子,母后就沒有辦法了?!?/br>“三年,”秦冕喃喃著,“那這三年,我們要怎么過……”“一樣過,只要我們兩個一直在一起,舅舅和母后不會有機會的?!?/br>秦冕垂著眼看秦殊:“哥,母后選了你,沒了我,你以后就是太子,你不必跟我坐一條船!”秦殊倒吸一口冷氣:“你這是什么話!我們是親兄弟,從小一起長大,這么多年的情分,我怎么可能舍棄你?”秦冕流著淚的眼滿是悲憤和嘲諷:“母后是我的親娘,她都要舍棄我……”秦殊嘆了一口氣,身在皇家,他哪里不知道骨rou傾軋是尋常,他跟秦冕也會提防其他兄弟,他自己也不是沒有因為無緣大位而遺憾過。甚至做出這樣的決定他也是有私心的,如果把事情告訴給皇帝,皇后只怕從此要幽居冷宮,承恩侯府這幢大廈一夜傾塌,他跟秦冕沒有母家助力,封王之后的日子是可以想見的寒微凄涼。那也不是秦殊想要的。平心而論,秦殊自知對秦冕不公,但這也是他能想到的僅有的兩全辦法。那之后兩個皇子無論飲食住宿,像是綁在了一起,完全形影不離,秦殊料想到皇后是能看出端倪來的,他更希望憑借這樣的態度打消母后的念頭。除夕夜,狂風呼號,大雪漫飛,京都迎來了百年極寒。宮宴過后秦殊和秦冕告別帝后,相攜著回到昭仁宮。兄弟兩人以前雖在同一個宮里,但一直分住兩殿,偷聽到皇后和國舅說話后,他們就住到了一起,每晚都同榻而眠。睡前秦冕忽然從袖子里取出一個縹碧晶瑩的琉璃小瓶,他拔開瓶塞,馥郁的果酒香彌漫開來,秦殊挑眉笑道:“你吃酒就吃酒了,怎的還偷拿了回來?”這果酒十分珍貴,因釀酒的果子是藩國獨有的水果,每年千里迢迢進貢來的不過十余壇,只有除夕宮宴才能喝到。秦冕狡黠一笑:“一年到頭就只能喝到一杯,太不過癮了,高公公跟你說話的時候,我就拿瓶子偷偷灌了一瓶,哈哈,他一點都不知道!哥,你一口我一口,我們分了吧!”到底是少年人,這貢酒難得,秦殊也有嘴饞的時候,就著秦冕的手,和秦冕把一小瓶酒分著喝了,他砸了咂嘴,有些奇怪地問秦冕:“這酒比在承明宮喝的時候烈了許多,你有沒有覺得?”秦冕起身去把空瓶子扔到了桌上,聲音有一絲難以覺察的輕顫:“沒、沒覺得啊?!?/br>大火是夜半時燒起來的,秦殊卻睡得不省人事,醒來的時候他的世界已是一片天翻地覆。他全身都包裹著白色的紗布,在床上躺了一個月,起初他痛得神智都無法清醒,鉆心裂肺的疼痛如同千萬只螞蟻在骨縫中嚙咬,十二歲的少年恨不得就此死去,他瘋狂地掙扎叫喊,宮人們不得不把他的手腳都綁起來。身上大半的皮膚都潰爛了,烙印爬滿了軀體,后來當他能下地行走之后,他跟宮人討來了鏡子,看到了自己形如鬼魅的半張臉。那天秦殊坐在寢殿窗前的軟榻上,看著窗外猶自飄雪的天空。這一年的冬天格外漫長,雪下得格外大,格外厚,竟像是遙遙無期看不到盡頭一般。昭仁宮里滿目雪素,長長的冰凌懸在廊檐下,宛如一把把鋒利冰冷的刀,每一個刀刃都扎在秦殊千瘡百孔的肢體里。皇子的酒量都是從小練的,莫說是果酒,就是拿燒刀子來灌,他也不可能在大火中睡得人事不知,昭仁宮的宮人在當晚火災后全部杖斃,他事后問起所有人都是三緘其口,只知道有宮女心懷忌恨,惡意縱火,而秦冕那晚并不在他的寢殿里。秦殊什么都明白了。那場火燒壞了他的臉,也燒冷了他的心。雪路上遙遙走來一個身影,無比熟悉,那人漸漸走近了,秦殊透過窗子看到那張恍如隔世的臉,像是看著自己的前世,他的目光一時朦朧縹緲,只覺得如墮夢中,如臨幻境。直到秦冕出聲,他才回到了冰冷的現實世界。秦冕走進屋,脫下斗篷,呵了呵手,輕斥道:“哥,你怎么坐在那里,窗戶也不關,當心凍著!”他親自過來關上窗,回身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