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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還有人中了舉,當了官。似乎搖身一變,已是書香門第。但匪就是匪,無論面子上裝得多么像,骨子里依舊視人命如草芥。兩個大漢獰笑著向陳習與的方向尋去。明晃晃的火把照耀之下,陳習與一介書生,根本無處可逃,無力反抗。他也根本沒有逃,漆黑夜幕中,陳習與迎風站在山邊陡崖之上,用盡全身的力氣大喊:“不準傷了那人!否則!我立刻跳崖!”他只穿著貼身小衣,雪地里被寒風吹得已渾身打戰,明明狼狽至極,但在林霖眼中看來,卻是燦爛奪目,異常耀眼。極遠處低低幾聲鷓鴣鳴叫,陳慶精神陡然一振,手中雙刀飛舞,幾乎舞成了一朵花,圍攻他的人一時便近不得身。群狼環伺,宛如螳螂捕蟬,只等蟬失去戒備,便可一舉得手,沈家人一點不急。他們就像看猴戲,看著這個人回光返照一樣拼盡最后一點力氣。螳螂背后,黃雀無聲無息逼近。陳慶帶著陳習與這個兗州刺史逃走,此事非同小可,已驚動沈家上下,沈家在這座山里里外外投入了將近一半的力量,將這座山圍得鐵桶一般,然而便在這鐵桶里頭,一行人忽然從山間無數隱秘處暴起,黑衣蒙面,向這邊殺來,其中幾個人更是從完全不可能的位置忽然躍出,手持長索,在山間一蕩,已攬住陳習與的腰,將他整個人抱走,眨眼之間便齊齊消失在漆黑的林木間。剩下的人如刀切豆腐,在沈家家丁猝不及防時已筆直插入陣中,與陳慶會合,并立外沖。這一行人數量不多,卻個個精銳,且出手方式與陳慶驚人相似。沈敬聞報,牙齒不由咬得咯咯作響。若是給陳習與突圍而出,他沈家便是抄家滅門之禍。破釜沉舟,便在今晚。剩下的那一半力量,沈敬也派了過去,還帶了幾十把民間禁絕的勁弩。如果不能生擒陳習與,就直接滅口。勁弩攢射,被困在當中的陳慶一行人登時有幾個受了傷。他們都是在軍中打拼過來的,曉得勁弩厲害,紛紛各尋隱蔽處躲藏。雖然一時傷不到,但已再沒有逃出的可能。沈敬抓緊時間令人滿山搜索,只要搜到陳習與,眼前這幾個人便不足慮。此時,天色越發黑暗,雪更大。距離天明沒有多遠,但陳習與可能再也見不到今日的黎明。包圍圈不斷縮小,帶著陳習與奔逃的幾個人可以騰挪的余地越來越少。山腳下的道觀中卻在此時亮起了火光。這火光就像一個信號,無數條火龍同時燃起,夜色之中就如同一張蛛網。馬蹄聲,甲片撞擊聲,軍靴整齊的頓地聲。沈敬緊緊蹙著眉頭,直到手下傳來信息,來者是自己人,他才終于松了一口氣。這一口氣還未吐出,一步步逼近的軍卒卻已將刀鋒對準了他們。沈家上下毫無防備,步騎混合訓練有素的軍卒已張開刀網,切割而來。悍匪們空有勇力,一個人可以抵得上十個小卒,但小卒們五人一伍,進退之間相互配合無間,便如一個人長了十只手十只眼睛,殺得悍匪們節節后退,全無還手之力。沈敬的臉色終于變了。這是軍陣。而且,不是中央派來的兵,他們沒有打著那個副都承旨林霖的旗號。也不是兗州的兵,兗州的五十禁軍都被看管在兗州大營里,不得外出。更不是宗王的兵,那個糊里糊涂的宗王還在河北醉生夢死,根本對此間諸事一無所知。來者旗號明晃晃毫不遮掩,雍王,趙喜。是那個假惺惺保護沈家,卻在近十幾年逐步將沈家勢力蠶食殆盡,借著沈家的海上通路,將手從遼東伸到山東,甚至在山東悄悄養了許多私兵的雍王。是那個沈家面臨失勢,眼看著要被其他勢力打壓吞并時,答應只要沈敬幫他扳倒宗王,就給沈家一條出路的雍王。是那個一手主導臨清之亂,卻隱身暗處,只將沈家推到風口浪尖的雍王。沈敬忽然想仰天大笑。與虎謀皮的蠢事,他沈某人竟然也敢做,死不足惜!軍陣絞殺之下,沈家節節敗退,幾個死士沖到沈敬身邊,架起他就往沈家大宅沖去。沈敬也不掙扎,也不怒罵,他嘴角帶著奇異的笑,看著自己手下的人像螞蟻一樣,被雍王的兵逐一碾殺。好心機,好算計。沈敬心知肚明,通往沈宅的路一定兵力更強,雍王不會讓他活著回去,不會讓他活著見到兗州刺史陳習與,更不會讓他活著見到那個奉旨剿匪的樞密院副都承旨,朝廷欽差,林霖。------------------------因為駐藩遼東,無旨不得擅離的雍王本就不該出現在山東地面上。就算他找甚么借口請旨前來,也不該有這樣多的私兵。他手下只有一千五百名禁軍的名額,而此刻出現在山上山下雍王兵馬的,已足足兩千有余。這些人都是以山匪名義暗暗養在這一帶的,沈敬為之貢獻了許多糧草兵餉。而此刻,他要被這些人殺了。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他曾經以為自己是手握良弓的獵手,被毒死的那些人才是走狗,卻沒想到,在雍王眼中,自己和那些人原沒甚么分別。面前果不其然有一隊人攔住去路,刀在手,弓上弦,勁弩平端,正前方步兵長戟,兩側騎兵快刀,足足五十人,十人一什,五人一伍,標準軍陣隊列。好大陣仗啊,只截殺他沈敬一個,沈敬何德何能。沈敬身邊只有不到二十人還在垂死掙扎,他們絕望地揮舞著兵器,呼喝著沖上去,然后被絞殺。沈敬立在原地一動不動。那五十人中只動了不到一半,這些軍卒只需要按部就班跟著口令踏步,出擊,收回,上弦,射,機械的動作形成完美嚴密的軍陣,沈敬身邊的死士武功再高,深陷軍陣也只有落個被絞碎的下場。卻還有至少三十人依舊望著沈敬,他們的目標只有沈敬。沈敬,殺無赦。知曉雍王太多秘密,沈敬自知已絕無生路。他慘笑著甩開死士扶住他的手,遙望沈家大宅,那里的火光已然沖天而起。絕望籠罩住沈敬的心,他的手從懷中撤出,手中一枚焰火筒輕輕掉落,沾了些雪粉,滾落路邊。報信給家人根本已毫無用處。天邊光芒隱隱,微露晨曦,原來很可能看不到今日黎明的,是他。至于那個原先被他已經當成死人的陳習與,如今卻安全得不能再安全,林霖要不是身披重甲不好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