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并不是那么感冒，因為從小到大他都沒怎么過過生日，只有十八歲那一年的成人禮，梁冠文和溫以梅才破例買了一個超大型的奶油蛋糕。奶油很廉價，因為梁鄴吃完以后到半夜就開始嘔吐。所以他到現在都不怎么愛吃甜食。

梁鄴問他：“你是什么時候跟在沈惟濟身邊的？”

“從他十六歲開始，算是隱形保鏢?！备墩娓幸淮顩]一搭的聊天，“不過我跟沈少不熟，他應該是不知道我的?！?/br>
“為什么？”梁鄴問。

“上一個派給沈少的保鏢就是天天跟在身邊的那種，沈少很信任他，不過……”付真頓了頓，這引起了梁鄴的注意，“后來好像聽說沈少十三歲的時候，因為保鏢被對家收買了，出了事，具體的我也不知道了?！?/br>
“他后來自己提出來不想要保鏢的，Dr.Shunway就同意了，但是因為不放心，就把我派到他身邊去保護他?！备墩嬲f。

梁鄴“哦”了一聲，表示聽完了的意思。

后半程的路程因為堵車就變得有點慢，梁鄴的手機在這個時間內，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梁鄴拿出來看了看，付真問了一句“誰啊”，梁鄴才開口低聲說，“沈惟濟?！?/br>
付真把車窗關了起來，隔絕了外界的聲音，梁鄴點頭沖他表示感謝，這才接通電話。

“喂?！绷亨掗_口。

“嘿嘿?！鄙蛭α艘宦?，“忙不忙??？”

“不忙?！绷亨捇卮鹚?，問他，“怎么了？”

“沒有啊?！鄙蛭孟衤唤浶牡亻_口，“就問問你什么時候回來?！?/br>
梁鄴抿了一下嘴，給了他一個答案：“我知道后天是你生日，我肯定會回來的?！?/br>
沈惟濟的聲音一下子變得很靈動，開心地說好啊，梁鄴對他說，“我到時候直接去你家，我給你帶了禮物?！?/br>
沈惟濟說：“那我把家里收拾一下?！?/br>
“不用那么麻煩?！绷亨捳f，“還有些事情想跟你說?！?/br>
沈惟濟還是很開心，跟他說了好，彼此才掛了電話。

付真用一臉戲虐的表情看梁鄴：“沈少肯定還以為是什么天大的喜事?！?/br>
梁鄴沒有理他。他給湯文發了一封私人郵件，來詢問怎么舉辦生日聚會。湯文很快地便回了郵件，條條詳細，并在底下附贈了一句：梁總加油！

梁鄴面無表情地把屏幕熄滅，把手機放回了口袋里。等到到了西點店，停好了車，同付真一起挑選了蛋糕回去。

西點店里有很多精致的小蛋糕，梁鄴彎著腰在櫥窗里看了一會。付真拿了一本厚厚的蛋糕冊子叫梁鄴一起去選，路過他的時候，笑著問他：“梁先生想吃??？”

梁鄴直起了腰，淡漠地回絕：“不想?！?/br>
蛋糕冊子中，裱花的，蕾絲的，樣式都很精美。梁鄴挑了一款素色蛋糕，點給了付真，付真搖搖頭：“據我了解，沈少喜歡比較花的?！?/br>
說著，他用手點了點一款純白色的，又鑲嵌著巧克力寶石的雙層蛋糕，梁鄴看了一會，點頭說好。梁鄴提前去付了款，等了四十分鐘，蛋糕做了出來，裝在了一個透明的塑料盒子里，上面纏著絲帶。

店員問他要不要寫一些什么話，梁鄴說不用了，但是付真卻說要，并且拿了筆，當筆尖快觸碰到紙張的時候，梁鄴才從他手里搶過了筆，鄭重地寫下了：生日快樂，學業進步。

走的時候梁鄴還問了一句：“不會壞嗎？”

付真說：“肯定不會啊，這家西點店品質很好，運用了新技術，蛋糕放一周也沒事?！?/br>
最后還調笑梁鄴：“梁先生是不是沒吃過蛋糕啊?！?/br>
梁鄴輕輕“嗯”了一聲。付真從口袋里掏了掏，扔了個葡撻給梁鄴，“本來還想路上餓了吃，還是給你吧?！?/br>
梁鄴接住了，付真往停車場走，梁鄴跟在他身后，他慢慢地吃完了一個完整地葡撻。

回家的途中，梁鄴買了很多氣球和香薰蠟燭，他挑了牛奶口味的香薰，他只是猜測沈惟濟會喜歡這個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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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已是深夜，沈惟濟對Quixote不是很上心。梁鄴把蛋糕放到了冰箱里，把氣球和香薰藏到了地下室的雜物堆里?！翱┼浴币宦?，梁鄴踩到了一個東西，他蹲下身把它撿了起來，是一個面具。梁鄴想起來了，是當時他第一次和Quixote談判時，就已經踩到過一次的東西。

梁鄴將他拿上了樓，在房間里看到了那一張邀請函，底下的燙印，頁中寫著幾個字，注視又回望著游輪那一天晚上。梁鄴把它放進了衣柜里，在床上坐著想了一下后天的說辭，卻怎么想都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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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惟濟聽到了開門的聲音，料想到Quixote已經回來，他出去了整整一天。沈惟濟從床上坐了起來，他已經隱隱約約能夠看到一些東西了。原來瞎眼的感覺是這個樣子，恢復的感覺又是這個樣子。

他把房間里的燈開得很亮，在一片白光里面，迷迷糊糊地找到了門把鎖，擰開了出門?！八弧鄙蛭÷暤氐刮艘豢跉?，在轉身的時候頭撞到了旁邊的門框。踉蹌地往前走了幾步，手扶著墻壁。

墻壁一軟，沈惟濟又倒了下去——原來是一扇沒有鎖上的門。

沈惟濟頭暈目眩闖入了Quixote在的客臥，倒在了門口。梁鄴趕忙把還沒換上的衣服從頭頂套上，過去扶起沈惟濟。

沈惟濟攀著梁鄴的手臂，在他的幫扶下站了起來。

“怎么還沒睡？”梁鄴問他。

“有沒有摔疼？”

“我送你回去?！?/br>
……

沈惟濟有點迷茫地抬起了頭，聽著耳邊有點嗡嗡的聲音。他的眼神沒有光彩，很混亂的焦準距，試圖辨別周圍景象。

Quixote的房間開得是暖黃光燈，Quixote的臉在距離他很近的地方，Quixote身上有一股淡淡的奶油味。那為什么Quixote沒拉好的衣服身體里面，印著他每天都在試圖看到的五根衛星引線。

沈惟濟手腳發軟，被梁鄴攙扶回到了他的門口。

梁鄴跟他說：“我不進去，你自己進去睡吧?！?/br>
沈惟濟點了點頭，盯著他看了一會，然后扶著門框慢慢走了進去。

26

沈惟濟的生日被安排在了7月2日。都港在這一天里格外明亮，但是很可惜的是沒有太陽，只有亮得發白的天空。整個城市像是在一層薄薄的霧里面，中心區的雙子塔射出銀白色的射線，湮滅在了霧氣中，留下了數條清晰的光帶。

沈惟濟在前一天的白天里都沒有下樓，梁鄴曾敲門叫他下樓吃飯，但是沈惟濟回絕了。梁鄴花了很長時間，在樓下選擇了一塊合適的空地。他從BEK拿了一個投射燈回來，在筆電里模擬好了數據，在餐桌上投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