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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鈺好像看到傅正銘那天在墓園等他的樣子。那天他格外地想抱抱他傅叔叔。他們都是一樣的,一樣的孤獨,可憐。其實傅老太太的話沒說錯,他們就是同病相憐。他坐到傅正銘身邊:“我想回去了?!?/br>傅正銘連忙把煙掐了。楚鈺看看他:“我想回去收拾東西,姥爺讓我早點搬回去?!?/br>傅正銘沒有說話,有點后悔就這么把煙掐了,手指動了動,指間卻是空的,和心里一樣,沒著沒落。楚鈺看出來,又道:“你別抽煙了?!?/br>傅正銘笑了笑:“酒不讓喝,煙也不讓抽了,寶貝是不是越來越不講道理了?”楚鈺說:“你今天才知道我不講道理?”“我在你面前已經夠懂事了?!彼D了下,紅著眼眶輕聲嘀咕,“其實我不想要那么懂事了?!?/br>他想從心一次,可為什么那么難呢。傅正銘不知道怎么又把他惹哭了,嘆氣,終于還是忍不住,把人抱進懷里:“叔叔不抽了,以后都不抽煙了,別哭?!?/br>楚鈺道:“我沒哭,喝太多了?!?/br>喝多了就覺得情緒難以自控,那些負面的消極的情緒一窩蜂涌出來,竟讓他生出幾分絕望。他回抱住傅正銘,只覺得心累得很:“我答應姥爺要早點搬回去,你還沒答應?!?/br>傅正銘滿嘴苦澀,也不知道是不是那煙壞了,艱難地道:“我答應你,明天就送你回去?!?/br>楚鈺靠在傅正銘懷里,得到了答案,心里卻并不高興。他閉上眼,不想動,呼吸慢慢平緩下來。半山腰有風,吹得門口幾棵樹沙沙作響,好在不涼,楚鈺搭在他腿上的手溫熱,面頰也發熱,眼角沁著薄紅,在顴骨那暈開,睡得面染桃花。傅瑤一出來,就見傅正銘癡癡望著懷里人,低下頭,離楚鈺的唇角不過一寸,近得再差一點就能碰上。傅瑤一把將跟過來的譚熙推了回去,咳了聲:“哥,楚鈺困了就叫醒他回去吧?!?/br>傅正銘卻抬起頭,比了個噓聲的手勢。傅瑤眼底閃過一絲復雜神色,過了會,坐到傅正銘身邊。“哥……”傅正銘勉強扯了下嘴角:“看到了?”傅瑤沒想到他這么坦蕩,一時都不知道該怎么說了。“你怎么能……楚鈺他才剛高中畢業?!?/br>“是我的錯,”傅正銘壓低了聲,“他還小,什么也不懂,剛失去父母,被我帶到身邊,依賴我,仰慕我,卻不知道我這個叔叔,內心有多齷蹉?!?/br>傅正銘的痛苦輕易便能看出,搭在楚鈺身上的手甚至在輕輕顫抖著,手背青筋也鼓了出來。也許傅瑤剛察覺時有過匪夷所思,有過不理解,此刻卻也說不出什么指責的話了,她甚至為他哥覺得難過。喜歡誰不好,要喜歡一個剛成年也許對感情一無所知還絕無可能的孩子。“你別這么說……”傅正銘輕撫楚鈺的臉頰:“他永遠也不會知道,暑假他就回老師身邊了?!?/br>“是我對不起老師?!?/br>靜了一會,他對傅瑤道:“去找譚熙拿鑰匙,我帶楚鈺回家?!?/br>他把楚鈺抱了起來。楚鈺渾無所覺,信賴而柔軟地靠著他,埋頭在他胸口。傅瑤幫忙開了車門。傅正銘把楚鈺抱到車上。楚鈺呢喃了一聲,揉了下眼睛。“楚鈺?”“傅叔叔?”傅正銘嗯了聲:“回家了?!?/br>楚鈺靜了兩秒,卻突然反應很大:“我不回去?!?/br>傅正銘不解:“怎么了,不是要回去收拾東西嗎?”楚鈺瞪著傅正銘,想說什么,卻聽傅瑤在外面問:“怎么了,楚鈺醒了嗎?”楚鈺又慢慢放松下來,撇開頭:“算了?!?/br>傅正銘只覺莫名,但看楚鈺這樣又不像是聽到了他和傅瑤的對話,沉默起身:“跟譚熙說一聲,我帶楚鈺回去了?!?/br>譚熙和傅瑤一起目送傅正銘離開,最后倆人竟不約而同嘆了聲氣。傅瑤忍不住看了眼譚熙。譚熙聳了下肩:“他們倆也太明顯了不是嗎?”“好了,咱們倆喝一杯?也別讓你那蛋糕白做了?!?/br>傅瑤皺眉,跟著他往回走,突然問:“你說的是他們倆太明顯了,而不是我哥太明顯了,你該不會是覺得楚鈺對我哥也有那意思吧?”譚熙給傅瑤倒酒:“以我多年戀愛經驗來看,差不多?!?/br>“可他只是個小孩子,他懂什么?他剛沒了爸媽,只能跟著一個不算熟的叔叔。這個叔叔對他很好,甚至比他父母比他姥爺都對他好,他明顯是依賴我哥,把我哥當家人啊?!?/br>譚熙失笑,深深望著傅瑤。傅瑤打了個激靈:“你,你干什么?”譚熙:“別緊張嘛,我就是想告訴你,誰家小孩看自己家長輩是剛剛我那種眼神的?”傅瑤想起譚熙眼神就頭皮發麻,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一時竟沒想到該怎么反駁。“十八歲,不小了。他們之間應該為難的是,老傅要怎么越過心里那道坎,和這孩子在一起。楚鈺嘛,小少年,多的是熱情和勇氣,只要他傅叔叔敢踏出一步,他就敢把他傅叔叔推倒?!?/br>傅瑤:“……”傅瑤試探問:“你不覺得這感情不對嗎?”譚熙文藝兮兮道:“有什么不對,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喜歡就應該在一起嘛,又不是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更何況,他們一沒血緣關系,二沒法律上的關系。楚鈺那聲傅叔叔,也不過是聲禮貌的稱呼,他們怎么就不能在一起了?”傅瑤:“只有你會這么想?!?/br>“也是,”譚熙灑脫道,“這世上像我這么想得開的人不多。他們倆要是一個想不開,那這輩子都沒可能在一起。老傅,苦??!”回到家,楚鈺已經酒醒了大半,但傅正銘還是給他泡了蜂蜜水。“喝一點,免得早上起來頭疼?!?/br>“嗯?!?/br>楚鈺喝完去洗澡,洗去了滿身酒味,又去收拾東西。傅正銘洗澡之前過來看了一眼,洗完之后又來看了一眼,最后什么也沒說,去了書房。楚鈺抓著一雙鞋,是傅正銘送他的,等傅正銘轉身走了,將那雙鞋扔開,盤膝坐在行李箱邊,半點也不想再收拾東西,心情差到了極點。早上五點多,楚鈺推開門,卻見傅正銘已經在沙發邊坐著了,煙灰缸里又有煙蒂,看到楚鈺出來,慌了一下:“戒煙不是戒酒,一時半會戒不掉?!?/br>他平時煙癮沒那么大,煩心的時候卻很依賴尼古丁。楚鈺嗯了聲:“你抽吧?!?/br>傅正銘把煙摁了:“怎么起這么早?”楚鈺:“習慣了?!?/br>但他考試那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