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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什么醫女,”季芳澤手掐著被角,幾乎要將那塊厚被子扯爛,咬牙切齒道,“但他當晚確實和我在一起。后來我手下的暗衛發現著火,我被護送下山,他去了山上救人滅火。當晚他沒有離開過屋子,著火的地方離我們有十幾里之遙,絕不會是他放的火?!?/br>如果別的事也就罷了,這種涉及性命和清名的事,季芳澤既然能為他辯白,自然不能讓葉澄受這個委屈。至于那個醫女是怎么回事,等見到人,再和他算賬也不遲!但季芳澤還記得,葉澄當初寧可劃爛臉充軍,也不愿給昱王做側君的事。他知葉澄有傲氣,恐怕不愿因為和他相識,受到什么特殊對待,也怕這兩人因為葉澄和他的關系而看輕葉澄。于是季芳澤欲蓋彌彰地為葉澄描補:“他不知我身份,只是在來虎嘯關的路上偶然相識,是普通朋友?!?/br>這個屋子里,除了季芳澤的幾個暗衛淡定自如,其他所有人只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殿下你在逗我?!普通的朋友,為什么他大晚上不好好在哨所睡大炕,要請假跑去你屋里睡?!最重要,你一個身份貴重的皇子,為什么要放他進屋和你一起睡?!而且還是你睡外面,他睡里面?!這到底是為什么?!難道這就是普通朋友該有的交情嗎?!不過大家都是有眼力見的人,既然季芳澤說了是普通朋友,也沒人反駁他。季芳澤也知道這話說得勉強,但他并不感到羞愧,理直氣壯地撒完謊后,冷冷道:“除了葉端瑜,難道沒去查別人嗎?”他們當然查了。最先查的,就是那個狀告葉澄的人。畢竟這賊喊捉賊的事也是常有。但他們沒查出什么不對。那人確實和在火災中死去的龐一周是老鄉,又因為同在一軍,關系格外親近。早在火災前一陣子,他就和同哨所的人抱怨過,葉澄與龐一周不和。甚至葉澄在前幾天,和龐一周差點打起來的事,他們哨所也有不少人知道。龐一周死了,他到底有沒有說過“葉澄說要弄死他”的話已經沒辦法對證,但除此之外,那人說的都是真的。葉澄哨所活下來的人里,最小的那個已經醒了,卻只說葉澄確實請假離開了,他們該睡覺睡覺,該值夜值夜。等到半夜,他好像被人推攘著醒了,卻也渾渾噩噩,走不動道。對于如何中藥,如何起火,一無所知。這件事最大的問題就在于,那場火已經把場地和證據都燒毀了。若不是真的有人中藥,他們一定會認為,這只是一場意外。季芳澤當時在場,還記得那日情景:“當日火燒得太快了。我身邊有一位眼力絕佳的手下,發現不對時,空中只有一縷極淡的煙,尋常人根本看不到那種。那時候火應該剛剛燒起來,但不到半盞茶的功夫,身后已經火光沖天。放火的人,應該在附近放了干草,或者油之類的東西?!?/br>雖然現在已是春季,但虎嘯山的夜里仍然溫度極低,寒氣森森。若是普通失火,絕不該燒得這樣快。懷化將軍和太守對視了一眼。這點他們不知道。因為離著火點最近的哨所集體中了藥,其他絕大部分兵卒,都是在火勢迅猛起來后才發現的。沒人知道這火勢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們派兵巡守的地方,臨近虎嘯關,并不算虎嘯關的深山地帶,二十里一崗,平常巡得也嚴密,野獸尋常都不來這邊,山里今日來了幾個生面孔,有幾個采藥的山民在山里過了夜,都一清二楚。想不動聲色地,將大量的干草或油運過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每個哨所中的油都是有定量的。想燃起一場大火,一兩個哨所的供應只怕不夠。這不是幾個人能做到的事。那這背后主使的人,應該在這山上有一定的勢力。懷化將軍閉了下眼,拳頭漸漸握緊了。季芳澤卻不在意他們怎么想,他極力回想著當日的情景:“當日端瑜來的時候,天色已晚,他在哨所用過了飯。那藥不是下在飯食里。那個醒了的人說他們是安然入睡,到了半夜被驚醒,才發現中藥。難道是等他們睡著,有人悄悄用了迷煙?”“當時是深夜,哨所里有人值班,外面的人想悄悄溜進去下藥,應該難度很大。難道是認識的人?還是干脆有內鬼?”季芳澤知道,所內連活人帶尸體,一個人都沒少,但這世上為了做成一件事,不怕死的人有很多。不能因為他們都身處險境,就徹底排除嫌疑。在聽到葉澄哨所的人中藥昏迷的時候,季芳澤甚至覺得自己的呼吸有一瞬間都停止了,后怕一陣陣地涌上來。如果葉澄那天晚上沒有來看他,是不是也會中藥昏迷,在火海中無力掙扎。自己發現著火后,能來得及讓人救他出來嗎?一想到這里,季芳澤就覺得心中一股暴虐之意無法排解。懷化將軍搖頭:“哨所附近都被鏟成空地,有人靠近,臺子上一眼就能看到。而且當時是深夜,就算有認識的人來,哨所值班的人也絕不會放他進去,反而會立刻敲鑼示警。有內鬼的可能性很大?!?/br>據那個醒過來的人說,他發現中藥是在安睡之后。這點和葉澄的說法是相吻合的。葉澄救人時,只有兩人在屋外,正好是那人說的當晚值夜之人。事情的經過很好猜,吃飯洗漱之后,一切如常,兩個人出去值班,剩下人去了屋子睡覺。迷藥發作,是在睡覺這個時間點之后。季芳澤卻直覺不對。大概是自我中心和戀人被害妄想癥,他總覺得這件事像是沖著葉澄去的。如果只是為了燒山,這么大一片山,上百個哨所,為什么出事的偏偏是葉澄所在的哨所?可如果這事是沖葉澄去的,就不該有內鬼,因為哨所內的人知道葉澄當天沒在哨所。季芳澤突然開口:“巡山士兵的補給,是誰在管?尤其是炭和油?!?/br>哨所中的米糧油炭和其他軍需都有定數,每過七日,會定期補充一次。著火當天,剛好是補充過物資的時候。如果迷藥不是下在吃食里,會不會下在炭里?這樣完全能解釋地通。季芳澤聽葉澄提過,軍中都是血氣方剛的漢子,再加上木炭并不寬裕,白天的時候,無論是巡防的人還是哨所值守的人,都不會用炭,就算做飯也是用的山間木柴。只有到了夜里,才會為了取暖點炭。屋里會擺有放火措施的炭爐。屋外值班的人,就直接烤炭盆了。如果那藥是混在炭里,一開始并不強勁,隨著炭盆的燃燒,一點點散發出來,確實能叫人在神不知鬼不覺地中藥。屋內雖然也設有通風口,但終究較小。值班的人坐在屋外,通風要比屋內更好一些,所以中藥也比屋內的人要輕一些。值夜的那兩個人,曾經嘗試過示警滅火。甚至葉澄趕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