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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他這頭正吩咐樊橋去打聽一下樊家商隊和羿族使者之間的關系,就聽到下人來報,說是有個自稱是少爺同僚,名為“楊述”的客人登門拜訪。楊述今日是去跟著羿族的人,樊淵想了一會兒也沒想出來這會兒他來找自己的原因。“讓他進來吧?!狈疁Y溫聲地對通報之人回復,又轉而向樊橋囑咐道,“這事就麻煩橋叔去查查了,記住不要直接說是淵請橋叔你問的,也莫說是和羿族使者有關,隨便找個理由探探他們為何跟隨在商隊里就好?!?/br>樊橋已是躬身應下。他家的三少爺一朝為官,這行事之間比從前穩重不少,也通透了不少,樊橋心里頗有些欣慰和自豪。樊橋退下不久,侍從引著楊述來到了正廳。主客分坐,連茶都還沒上來,楊述就等不及地說道:“我算算這個時刻你也該用完晚膳了,這才來叨擾,應該不妨事吧?!?/br>樊淵微微一笑,隨意道:“子言說得哪里話,想來你沒留到明日再說,應該是件頗為緊急的事,算什么時辰,直接登門便是。若耽誤了急事可過意不去?!?/br>“少來這種客套話了,反正我要說的也是你托我辦的事?!笨吞自捲诓煌说亩锫犉饋硎遣灰粯拥母杏X,楊述就還有一份閑情打趣一番,“我今日才得了消息,那林家小姐和你的事為何突然就沒了動靜呢,嘿嘿,原來是人家小姐離家出走了。林家怕這消息傳出去壞了她閨譽,故而也沒說出來,直拖著婚約不提罷了?!?/br>“哦?”樊淵說不出心里什么感覺,林家小姐他是從沒見過的,對其性情也不了解,沒想到竟是個如此有個性的。楊述眨眨眼,興致勃勃地分享著:“人家姑娘又不曉得你這頭是自己愿意退婚的,只以為是自家人貪圖后位要背信棄義,因而不服。如此看來,林家這位小姐倒也不俗,你可真舍得如此佳人?”樊淵輕笑一聲,也不發話。楊述弄不懂他在想什么,索性也不去深究了,只問道:“你現下是如何打算?”“姑娘是好姑娘,可惜不適合淵?!钡皖^,流海遮住了樊淵的一貫溫柔清澈的眼,投下一片昏暗的影子,“若是淵所料無錯,是否這位姑娘跑到瑤京來尋淵了?”楊述微露詫異之色,并不否認:“這你都猜得到?我卻不知是你自我感覺太好,還是真的神機妙算?!?/br>樊淵嘆了口氣,依舊溫聲平淡:“子言何必以話刺淵,看來林家與子言的關系,并不似淵想象中那般差,否則林姑娘也不會來瑤京不先找林五而是先找你了?!?/br>林五便是上次和楊述爭執起來的林遷。這下子楊述是真的嚇了一跳,嚇得直接從位子上站了起來:“行了,別說了,算我錯了。你也別告訴我你是怎么猜著了,這樣好歹能自我安慰不是我笨才沒意識到哪里不對,而是因為你太聰明了?!?/br>“淵不過隨口說說,是子言你自己認了的?!狈疁Y似笑非笑地瞅瞅楊述,“現在林姑娘在你哪里,你打算怎么說?”“我這不是特意找你來問了嘛,退婚的是你,想當無辜受害者的也是你,你的爛攤子總要你拿個主意吧?”楊述說著重新坐回位子上,表情多了幾分認真,“我要你的準話?!?/br>樊淵嘴唇不自覺的彎出一個苦笑的弧度:“能給什么準話,子言照實說便是。淵本以為這是個養在深閨里的大家小姐,不曾想她有這般膽魄。說與她聽,淵另有了意中人,只苦于婚約無從相守,若是林姑娘怕自家污了聲名,淵便自請由我們樊家主動解除也無妨?!?/br>“你這是要把無辜一口氣坐實到底了?!睏钍隹扌Σ坏玫赝疁Y。樊淵皺著眉淡笑著搖了搖頭道:“淵剛剛所說雖有模棱兩可之處,但卻是真心實意的。她因林家欲為后位放棄樊家聯姻而不服,到瑤京尋淵能為了何事,不就是履行婚約來了?說到底她對淵也并無情意,只是為了守諾而已。對此等有膽魄的守諾之舉,淵也愿投桃報李,放棄初始打算,讓她不用背這個背信之名?!?/br>楊述愣了愣,疑惑道:“你這……我看你不似不欣賞林姑娘,為何突然如此堅定,寧愿改了打算也要接觸婚約?你就真認準了那位殿下?”“不,正是因為欣賞,淵才愿意改了打算,而欣賞是一回事,娶這樣一人為妻又是一回事?!狈疁Y不介意被誤解,但還是說了說,“那樣的姑娘奔波千里而來,自非尋常女子,偏生淵喜歡守規矩的,你看林姑娘卻絕不是個甘于規矩的,而是個心里主意大著的。淵自家知自家事,若是和林姑娘相處,總是有兩不相讓的時候,只怕最后兩者都會累得很?!?/br>“難道齊王是個守規矩的?”楊述不停也罷,聽了更覺困惑,“君行你莫言笑話了?!?/br>“那子言你就說說齊王哪里做過逾矩之事?”樊淵不緊不慢地反問道。楊述正打算開口好生羅列一番,臨到嘴邊,卻半句話也說不出來了。說他當年血染京都,朝中大半官員被屠,攝政王帶著元載帝上朝時,早朝都冷清不少?人家殺的都是有證據有罪名的,全是意圖趁幼主年少作亂的,有哪里不對?沒有謀反,沒有專權,沒有使用超出親王規格的物品,這么看過去,就是偶爾任性一把,那也是攝政王有權做的事,從沒有一件超過了規矩。真比起來,和未嫁之身叛逆而出,找未婚丈夫欲對家里人來個先斬后奏的林姑娘一比,齊王殿下還真是個“乖孩子”。楊述頓時冒起冷汗:“這……真是……”“真是不可思議?”樊淵接了話,替他說完了未盡之言,他眼眸里光華疏落,覆在小桌上的手指輕緩的動了動,輕輕敲擊桌面,“淵話已說完,剩下諸事就勞煩子言好人做到底了?!?/br>楊述無奈道:“罷了,我既攬了這事,便替你做完就是了?!?/br>來者是客,樊淵秉著招待客人的原則,談完事也沒有直接趕人,楊述也樂得自在,提出看看再走,于是便有了此句感慨。“君行家這別院建得著實風雅?!?/br>此時天已無霞照,園中樹木投下的影和著亭臺的飛檐橫瓦,月色似水順著磚瓦弧度,一路滑落在院子里兜轉徘徊。黑色的身影在斑駁的疏影中疾行,起落駕馭之間,身姿如流水,不消片刻,他腳下點上枝干,借力騰躍出去,便能隱隱看見前方的人影。程斐瑄帶著一腔興奮忐忑而來,待看清院子里的人是誰時,猶如被潑了一盆冷水,頓時心里一僵。怎么又是那個家伙?程斐瑄輕輕隱匿在樹木之后,躲在月夜的影子里,偷偷望著樊淵。他這距離并不遠,也沒有刻意去躲避,除了楊述一無所知,樊淵還是能感覺到一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