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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淪美色,連這種荒唐事都做得出來。荊寒章才不管,他抱著晏行昱回了獵宮后,讓他洗了個熱水澡,將他塞到了滿是湯婆子的被子里,這才放下心來。晏行昱頭發還有些水痕,荊寒章坐在床沿漫不經心地給他擦。兩人都沒說話,耳畔只有雨淅淅瀝瀝打在窗戶的聲響。晏行昱輕聲道:“這雨什么時候能停?”“誰知道呢?!鼻G寒章漫不經心道,“我不記得幾歲了,和父皇來獵場,那年雨一直連續不斷下了三日才停,耽擱了不少事?!?/br>“三日?”晏行昱張大了眼睛。荊寒章將他頭發擦得差不多了,見他有興趣,挑眉道:“想聽當時的事嗎?”晏行昱點頭:“只要是殿下的事,我都想聽?!?/br>荊寒章:“……”荊寒章現在已經熟練掌握了晏行昱撩人的法子,這次堅挺地撐住,沒有臉紅。可喜可賀。荊寒章換了身衣裳,也躺到了被子里,晏行昱十分熟稔地往他懷里鉆。找到了十分舒服的姿勢,荊寒章道:“當時我年紀還小,本覺得下雨沒什么,便帶著人去獵場內圍狩獵?!?/br>但雨后的山路極其難走,荊寒章又年輕氣盛,自覺無礙,最后扔下侍從進入了深山。荊寒章說著說著,自己也噗嗤一笑,道:“現在想想,我當時還真是個傻子,大人都說雨后深山進不得,可我非要一探究竟,路上還在嘲笑他們膽小?!?/br>晏行昱也笑:“殿下張揚如火,是好事?!?/br>“那個時候可不是張揚如火,那叫初生牛犢不怕虎?!鼻G寒章悶笑著說,“我進入深山后,根本沒打著什么獵物,反而迷路了,在那轉了一天一夜,半路還摔下了斷崖。還好那崖不高,否則我肯定撐不到驚蟄衛來尋我?!?/br>方才還津津有味聽著的晏行昱頓時嚇了一跳,一把抓住荊寒章的衣襟。“沒事沒事?!鼻G寒章拍拍他的后背,“就是淋了雨生了病,回來養兩天就好了?!?/br>晏行昱小臉還是有些蒼白。荊寒章見他這樣,說什么也不肯說了,忙哄他睡覺。晏行昱心疼得要命,悶悶埋在荊寒章懷里,小聲說:“想聽小曲?!?/br>荊寒章瞥他,幽幽道:“你是頭一個敢讓我唱小曲的人?!?/br>晏行昱抬頭,眼睛含著流光看他。荊寒章臉一紅,道:“唱,想聽多少遍你殿下就唱多少遍?!?/br>晏行昱咬著他的衣襟笑個不停。荊寒章哼小曲:“小鹿噠噠噠,跑去了安睡窩……”晏行昱抬頭,糾正他:“不對?!?/br>荊寒章一愣:“什么不對?”晏行昱道:“是小鹿啊小鹿,跑到了殿下心房,噠噠噠,噠噠噠?!?/br>荊寒章:“……”荊寒章恨不得把頭買到被子深處去。原來,被他聽到。荊寒章恨不得在被子里蹬腿。最后還是在晏行昱直白的注視下,七殿下耳根發紅,哼哼唧唧地唱了“跑進殿下心房”的小曲,才將晏行昱哄睡了。荊寒章也在雨聲下緩緩陷入沉睡。不知是不是睡前和晏行昱提起了當年的事,荊寒章突然做了場幼時的噩夢。夢里,他又回到了被困在深山一天一夜的時候。荊寒章又累又餓,卻還是艱難地一步步朝著有光亮的地方找去,他渾身疲憊,似乎下一步就要摔下去。渾渾噩噩間,他似乎往山里走得更深了。參天大樹遮天蔽日,將所有光亮都隔絕在外。荊寒章四肢沉重,終于支撐不住,噗通一聲倒在了地上。他迷迷瞪瞪地長這樣往天上看,大顆的雨水從樹枝打在他的臉上。“好累啊?!鼻G寒章疲倦地心想,“好疼,誰來救我?!?/br>沒人能救他,哪怕在夢境里,周圍也空無一人。荊寒章似乎認命了,正要緩緩闔上眼睛,視線卻陡然落在頭頂的樹上。那棵樹上爬滿了開著紫黑色花的草蔓,三寸一扎根,怪異得很,哪怕過了數年也依然讓荊寒章隱約記得。——他之前還拿那草蔓比作晏行昱。與此同時,當年自己離京去西北時,魚息的聲音隱約從耳畔響起。“佛生根,葉子如馬蹄,枝莖漆黑,往往生在伴生滕旁邊……伴生滕?伴生滕我也從未見過,書上記載的也模棱兩可,按照名字大概是依傍著什么而生的藤蔓吧?算了,你還是直接尋佛生根,佛生根樣子很好認,一旦你見到一定會認出來的?!?/br>佛生根。伴生藤。荊寒章猛地張開了眼睛,他按著劇烈跳動的心口,掙扎著從榻上坐了起來。晏行昱還在安安靜靜地睡覺,面容蒼白,帶著長久不退的病色,看著讓人極其心疼。荊寒章看了他一會,突然輕手輕腳地起身穿衣。外面已是深夜,雨下的更大了。荊寒章披上外袍,裹著蓑衣,匆匆往外走。親衛立刻跟上:“殿下?!?/br>“帶幾個人跟我走?!鼻G寒章拼命壓抑著心口劇烈的跳動,微微咬牙啞聲道,“去深山?!?/br>親衛愕然道:“現在?可是外面正在下雨……”當年荊寒章要進深山時,也是有人這樣勸他的,他沒聽,為此付出了代價,讓他每回春獵都會悔恨非常,罵當年幼稚的自己是個傻子。若是放在昨日,有人這樣勸他,荊寒章肯定就聽了。但現在,他卻像是回到了幼時,一門心思只想進山里去。他決定再當一回傻子。荊寒章一刻都等不了了,他必須立刻去驗證腦海里的猜想。他頭一回知道了急不可待是什么感覺,為此,連答應晏行昱不出獵場的承諾都拋之腦后。等到親衛到來,荊寒章滿臉漠然,道:“走?!?/br>“是?!?/br>第70章青齡七:腦闊兒疼。晏行昱平日里都會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若是荊寒章不在身邊,他抱著衣服也能睡到天明。但今日天還未亮,晏行昱突然感覺到一股心悸,驟然清醒,伏在床沿喘息了許久才艱難緩過來。偌大個床榻上只有他一人,晏行昱喘得眼尾都在發紅,茫然環顧一圈:“殿下?”這是在獵宮,不必早起上朝,旁邊的被窩已經冷了,荊寒章定是早早離開了。他去哪里了?晏行昱頭痛欲裂,心口也一陣陣隱秘的鈍痛,似乎是心疾要發作的前兆。“阿滿……”晏行昱的聲音幾乎都發不出來了,最后還是續了點力氣,嘶聲道,“阿滿!”往往晏行昱有吩咐時,只要喚一聲名字,阿滿就會立刻出現,但今日,事情似乎很奇怪,阿滿好一會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