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0
“我們要講的這書是語堂先生的版本......”汝臻給魏昭明講了一個下午,他發現魏昭明悟性很高,記憶力也很不錯。汝臻便問:“昭明,你天分不錯,怎么不去學校上課呢?”魏昭明被汝臻夸了先是溫腆一笑,隨即又摳了摳頭露出困惑的神情,自言自語道:“為什么不去學校......為什么呢?嗷,好像是鈞鈞不許我去......”汝臻皺起眉頭,心頭有些氣惱,“為什么不許你去?”“為什么......”魏昭明搖晃著腦袋,目光呆呆癡癡地盯著汝臻,一個勁喃喃,“為什么呢?是啊......為什么呢?”他越說情緒越有點失控,忍不住扯上汝臻的衣袖,大聲叫到:“先生,先生,為什么呀?我想不明白,”言語間也越發混亂,“奇怪,好奇怪,這是一個問題嗎?”汝臻急忙倒了杯茶遞給魏昭明,有些擔憂地看著他:“你別急。你可能是生了病?!?/br>“不不,明兒很正常,明兒很健康的?!蔽赫衙饕贿叿瘩g一邊接過汝臻的茶,一口茶下肚,魏昭明的情緒漸漸軟和了下來,待放下茶杯時,他臉上的神情已是驟變,對汝臻燦爛一笑:“先生,您繼續呀?!?/br>屋子里暖融融的,汝臻盯著魏昭明被水浸潤得透亮誘人的嘴唇發愣,一時間跟不上魏昭明跳躍的思路。魏昭明又扯了扯汝臻的袖子,“先生?”汝臻眨眨眼,猛然回過神來。他扶了扶眼鏡擋住露骨的眼神,強壓下心中無端冒出來的旖旎情緒。他想,這么漂亮的青年,可惜腦子有點毛病。正在這時,門突然開了。外面風雪肆虐,帶進一陣令人背脊發寒的冷風。汝臻忍不住抖了抖。“明兒,學得如何?”一位身著白衣,墨發高束的男人走了進來。那瑩瑩如雪的面龐人間難得,分明是畫里的仙人。他一面說著一面坐到魏昭明身后,手臂纏上魏昭明的腰肢,將他攬進懷中,又將下巴擱在魏昭明的肩上,很是親昵地蹭了蹭。“先生還在這兒呢!”魏昭明低呼一聲把容鈞的手扒拉開,掙脫他的懷抱,紅著臉對汝臻介紹道:“這,這便是容鈞?!?/br>容鈞這才抬眼看向汝臻,極輕地笑了笑,目光深沉,“有勞先生了?!?/br>容鈞笑了,汝臻卻笑不出來。他這個眼鏡不是普通的眼鏡,是他太爺爺親手為他做的,玻璃片專門拿去廟里開過光,戴上它能辨識人鬼。他通過鏡片看容鈞,卻見他背上冒出森森黑氣,靠近魏昭明之時,那些濃郁深黑的怨氣就絲絲縷縷地往魏昭明嘴巴眼睛里鉆。魏昭明見汝臻遲遲沒有反應,在汝臻面前晃了晃手:“先生?先生?”汝臻這才回過神,強扯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兩眼放空對著容鈞點了點頭。他心中絕望至極,只道魏昭明原是這厲鬼補養精元的食物,自己恐怕也要身隕于此。“先生,我們一同去用晚膳吧?!蔽赫衙餮埖?。汝臻感覺容鈞的目光一直放在他身上,如芒刺在背,他擔心拒絕更引起容鈞的注意,只好應允了。門外風雪正盛,這深山中似乎比別處還要冷上幾度。汝臻被采雙領出門,卻見魏昭明和容鈞仍落在后頭。容鈞取下衣架上的彩繡斗篷,熟練地披在魏昭明身上,又低頭替他系好領口帶子,然后才撐起傘走出門外,將魏昭明攬進懷里團團護住,不叫一片霜雪碰到他。他專注地做著這一切,目光始終停留在魏昭明身上,這片刻之間的溫情,竟叫汝臻生出一直錯覺,好像這可怖的鬼也有了情,把那青年捧在心尖上,要同他長相廝守。汝臻以為飯桌上會是一片不堪入目。哪知坐上了桌,才發現百味珍饈樣樣皆有,色相俱全,味道也很是鮮美可口,分明是再正常不過的模樣。吃過了晚飯,魏昭明便同容鈞一塊走了。汝臻心急如焚地趕回屋子,只想等夜深人靜之時趕緊離開這個陰森的大宅子。好不容易挨到了半夜,汝臻收拾好包裹輕手輕腳地出了門。夜里雖然停雪了,但他不敢點燈,只敢借著零星的月光摸索前進。這宅子太大了,彎彎繞繞地半天尋不到大路。突然,汝臻發現前面有點隱隱約約的暖色橘光,他下意識地隨著光源走進了一個院子。一陣低壓婉轉的呻吟傳來,汝臻心中好奇,忍不住透過窗戶縫隙看去。只見屋子里擺了一扇巨大的屏風,屏風背后露出半個浴桶,魏昭明似乎坐在什么人身上,漂亮誘人的身體沾上了盈盈水珠,手指緊緊抓著木桶邊緣,身體像被狠狠撞擊般不住起伏搖擺。水花四濺,魏昭明仰著脖子一聲高一聲低地連連呻吟,帶著疼痛卻又歡愉的味道。汝臻情不自禁向前拱了一點,想要看得更清楚。哪知腳下卻踩到了積雪一滑,腦袋突然將整個窗戶撞開。”??!“魏昭明轉過頭看向窗邊,發出一聲驚詫的低呼。他身后的人側頭看來,露出了一雙陰沉漆黑的眼眸。一陣無比陰寒的壓力從汝臻頭頂襲來,汝臻頭皮發麻,預感到一股洶涌的死亡氣息,嚇得他手忙腳亂,仰面摔倒在雪地里。屋內突然傳來的魏昭明苦苦哀求的聲音:“容鈞,求求你放過先生吧......”汝臻趕緊乘此機會從地上爬起來,爆發出一股從未有過的力氣,狂奔而去。他隱約聽見身后容鈞模糊而冰冷的聲音:”......明兒乖......你記錯啦,先生還在路上呢......“容鈞的聲音漸漸遠了,汝臻終于跑到了正對大門的石板甬道上。他欣喜若狂地奔向不過幾步之外的大門,然而跑了好一陣子,那個大門依舊遠遠立著,仿若海市蜃樓。一股詭異的氣力突然撞上汝臻的胸口,他整個人在地上狠狠翻滾了一圈,散架般攤倒在地上,渾身劇痛,禁不住咳出一口濃血。他聽見耳邊傳來眼鏡被踩碎的細響,緊接著雙眼就襲上劇烈的刺痛,兩只眼珠被生生掏了出來。撕心裂肺的叫喊中,他聽見一個涼涼的聲音:“白日也是,你用這雙眼睛一直盯著他.....”汝臻雙目已失,日暮途窮之際卻想著馬上就能到了大門,便奮力趴在地上兩手掐地向前蠕動。哪知不過爬了兩步的距離,胸口忽地一涼,他還沒感覺到一點疼痛就失去了氣息。容鈞站在月光下,蒼白的手上赫然一顆還在小幅跳動的心臟。他把心臟放到嘴邊,連血帶筋地一口口啖食干凈了。他唇角的血暈仿佛在俊美的臉上撕開了一個血盆大口。“多謝款待,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