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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有心事?”下棋時,遇辰見程晚橋捻著黑子遲遲不肯落下,便問。程晚橋回過神,和他對視片刻,他唇邊浮起淡淡的笑,“沒事?!?/br>“殿下想說,我便洗耳恭聽,殿下若不想說,我便也不強求?!?/br>所以,他早已經看出來,即便程晚橋說沒事,也是瞞不過他的。原本,程晚橋對著他是無所不說的,只是這件事,他還是無法開口。若是告訴他太后要他娶妻,而他卻不知該如何回絕。那他必定會回問為何不愿意娶妻。遇辰看了一眼窗外,“忽然想喝酒了?!?/br>程晚橋道:“我讓人備酒?!?/br>遇辰淡淡一笑,“不急,我看不如晚上喝,若喝醉了,便直接倒頭就睡?!?/br>“好?!?/br>“殿下可會陪我喝?”程晚橋這兩日都愁眉不展,想著喝酒能消愁,便點頭答應了。入了夜,宜襄府處處掛著燈籠。中秋節過了大半個月,今日剛好是新月。庭院里的石桌上擺了酒杯和細頸壺,遇辰端起白瓷酒杯,放在鼻下先聞了聞,“這酒,倒是不錯?!?/br>程晚橋道:“是京城第一酒坊釀的白玉露,采的春季晨露釀造,而后埋在地下七年,由于晨露難采,聽聞每年也就出那么十壇八壇?!?/br>遇辰抿了一口酒,“殿下對酒倒是頗有研究?!?/br>程晚橋平日里不愛喝酒,對酒恰巧是最沒研究的,“白玉露極其稀少,聽人說多了,便記下了?!?/br>遇辰道:“雖說這白玉露不錯,不過比起我羽靈溪的酒,還是差了些。上次殿下去羽靈溪,十分匆忙,下次可要嘗嘗?!?/br>程晚橋笑了笑,“好?!?/br>兩人各自喝了幾杯,這酒是陳酒,自然也有些烈,喝了幾杯便覺得身子發熱,好在外頭有些涼,剛好暖和了些。“這日子過得倒是快,不知不覺,來京城已有兩個月?!庇龀降?。程晚橋看著他,方才他還提起了羽靈溪,想必是想家了,他問:“想家了么?”遇辰輕輕一笑,“殿下怎會這么問?我不過是覺得和殿下在一起的日子,過得快罷了?!?/br>程晚橋臉上幾分紅暈,不知喝了酒的緣故,還是因為遇辰的這番話的緣故。“再有兩個月便是祭龍大典,過后我便沒有原由留在京城,也無借口住在這宜襄府,殿下可會像來時那般送我回去?”聽了這句話,程晚橋心里被什么扎了一下似的,遇辰始終不是凡人,他始終都是要回去羽靈溪的。不過他也早有心理準備,他和遇辰本來就是殊途。他道:“會,我會同父皇請命,送你回羽靈溪?!?/br>遇辰提起細頸壺,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再給程晚橋也倒了一杯,“那便好,此去羽靈溪也要二十日,那說明我和殿下至少還能朝夕共處將近三個月?!?/br>程晚橋垂了垂眸,看著白瓷杯里的酒,一想到和遇辰分離,他便幾分落寞。他端起酒杯,連著喝了幾杯,臉上的紅暈更甚。遇辰支著下頜仔細瞧著他,“聽聞殿下酒量不好,看來是真的?!?/br>程晚橋那一雙眸子含了水光,十分惹人憐愛,遇辰抬起寬袖,在他臉頰邊上輕撫了撫,很燙。他的手被另外一只手包裹住,遇辰倒有些意外了,任他握住自己的手,想看他下一步會做什么。然后,程晚橋只握了一會兒,便松開了。遇辰把手收了回來,順勢給他倒了一杯酒,而后狀似無意地開口,“殿下心中苦悶?”喝了酒后的程晚橋雖還有些理智,但比起平時清醒時,顧及的東西少了,話也就多了,他松口說:“皇祖母想為我指婚?!?/br>遇辰總算明白他為何從昨日下朝后就悶悶不樂,原來是為了此事。他順著他的話繼續問下去,此時的程晚橋,什么都愿意說,“殿下也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娶妻生子不是應當么?殿下為何還郁郁寡歡?”“我……”程晚橋含著水光的眸子看著遇辰,眼神有些癡纏。遇辰任他看著,“殿下不愿意?”程晚橋垂下頭,“嗯?!?/br>“為何?”程晚橋沒出聲,遇辰端起白瓷杯,放在唇邊抿了一口。“因為……”程晚橋抬起頭,此時的臉比方才又紅了些,這酒很烈,后勁十足。遇辰看著他,等著他說下一句,程晚橋端起桌上的酒杯,仰頭飲盡。程晚橋這塊木頭,清醒時道德倫理常掛于心,半點不逾矩,醉了酒,那根深蒂固的思維還在,也不輕易說出有違倫理的話。遇辰等得也心焦。“因為,我有心儀之人?!背掏順蚩偹阏f了出來,他咽了咽唾沫,“可我,不能娶他?!?/br>遇辰又問:“殿下心儀之人,是誰?”程晚橋愣愣地看著遇辰,他僅存的一絲理智告訴他,不能再說了,再說下去,萬劫不復。“我醉了……醉了……”他撐著石桌站了起來,身子有一些搖晃,一陣頭暈眼花,他眼看就要往一旁倒,而后落入了一個懷里。鼻尖除了酒香,還有淡淡的香味,是他熟悉的味道,只有遇辰身上有,他貪戀著這種香味,到了癡迷的地步。他聽到了耳邊傳來一個好聽的聲音,“殿下,凡人在世不過幾十載,轉瞬即逝,何苦要一直將自己困在綱常倫理的牢籠之中,自私一些,為自己多考慮,不是會更自在么?”這句話入了耳,成了最好的催化劑,程晚橋鬼使神差地抬起了雙臂,將他緊緊摟住,恨不得將他揉進骨子里,這是他多次想要做卻不敢做的事。感受到身上的那一股力度,遇辰唇角微微勾起,他比程晚橋要高那么一點,他微微垂頭和他對視,“殿下可知,我也有心儀之人,可惜那人是塊木頭,任我如何撩撥,他都不為所動,可我,就是偏偏喜歡他?!?/br>程晚橋腦袋一片空白,那一句‘偏偏喜歡他’將他的理智,綱常倫理都拋在了腦后,心里翻騰的愛慕和占有欲再也壓不下去。一發不可收拾。所有想說的話淹沒在唇齒間。月涼如水,庭院里,一紫一白的身影相擁在一起,而后穿紫衣的男子將白衣男子抱起,進了房。——隔日,程晚橋天大亮了才醒來,頭有些痛,不過他發現比起頭痛,似乎身子更痛,跟散架似的。他睜開了眼睛,腦袋一片漿糊,想要起身,卻發現有人枕在了手臂上,待看清了那人,他一驚,遇辰那張如羊脂白玉的臉就在近前,近到幾乎要貼上。程晚橋宛如石雕,一動不動,怕吵醒枕在手臂上的人。他努力回想昨天喝酒后的事,也只想起一些片段,從遇辰問他心儀之人為何人時就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