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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好笑,一手攬著他的背就將他往院子中帶。“張伯,把我酒窖里進門靠左的那兩壇子酒擺上來吧?!?/br>老管家應了一聲,當下便吩咐下人照辦。不消一會兒,兩小壇一看便知有些年頭的好酒便呈上了院內石桌,沈驚鶴和梁延也相對著落座于兩側。梁延信手取過面前一壇,隨手拍開封泥,一股醇厚濃郁的酒香迅速在空氣中彌漫開來。沈驚鶴嗅了嗅,不得不承認這的確是難得的好酒。只是……他被這辛辣的酒味嗆得皺了皺鼻子,看著這明顯極烈的褐黃酒漿,有些為難地蹙起了眉。“怎么,你不是想要喝個痛快么?”梁延看著他隱隱有些退卻的模樣,勾起一邊唇角,“這可是北境盛產的燒刀子,一杯下去,包你明日來得比今天還晚?!?/br>沈驚鶴抬起眼瞥了他一下,這才知道梁延醉翁之意不在酒,卻是想借機好好讓他長個記性。然而被他這么一激,自己心里頭的那股子傲氣反而騰地一下升了上來。他故意挑釁地沖梁延挑了挑眉,拿起酒盞就要往嘴邊靠,“既然梁小將軍如此盛情,那我自是也不好再推拒了?!?/br>梁延見他當真作勢要喝,瞳孔一縮,在酒盞觸到唇畔前一把捉住了他的手腕,磨牙道:“你可想好了?我這將軍府破落得很,連客房都收拾不出來一間。你若當真醉倒了,可就得與我湊合著過一宿了?!?/br>沈驚鶴驚愕地瞪大了雙眼,不敢置信梁延居然能眉頭都不皺就睜眼說瞎話。他也被氣笑了,“我看起來就這么好騙?”梁延不語,半晌卻是一揮手招來了管家,“張伯,你告訴他,我說的是不是真的?”“這、這……”可憐的老管家夾在兩人同樣銳利的目光中,不停擦著額邊冷汗。他有心想順著自家小主人,可是又過不去良心上的譴責,一張老臉皺如苦瓜,求饒地看向似乎比較好說話的客人。沈驚鶴掙了掙手臂,沒能掙開梁延的桎梏,只好斜著眼瞟他,“你少為難人家老人家,我告訴你,今天就算只有一間房,我也偏要喝了不可!”說著他趁梁延發怔的那一刻,猛地一下拽出了手,就要硬氣而瀟灑地仰頭飲下杯中釀。梁延反應卻是比他想象中要快,劈手就奪下了酒盞,氣急敗壞地將杯盞重重往桌上一放。“張伯,勞你把這些酒壇收了,去換一碗醒酒湯來!”沈驚鶴酒盞被奪,倒也沒多大反應,只是看似無可奈何地聳聳肩,轉過頭時嘴角卻微微翹了翹。梁延敏銳地捕捉到了他唇畔笑意,瞇了瞇眼,下一秒也很快反應過來。他一下湊到沈驚鶴跟前,咬牙切齒地開口,“行啊,你這是故意激我呢,嗯?”“梁小將軍在說什么,我怎么好像聽不懂?”沈驚鶴訝然地回望,臉上一派正氣凜然光風霽月。梁延垂著眼深深看他,沈驚鶴也毫不怯場地回望。過了好半晌,梁延才xiele氣似的別開了眼,“你這小混蛋,不過就是仗著我……”話末的那幾個字仿佛被他吞進了嘴里,模模糊糊地教人聽不太清。沈驚鶴看著他悶悶轉過頭的樣子,終于良心發現感到一絲內疚。他知道梁延是擔心自己,特意使了這一招想要讓他長個記性,卻反倒還被自己平添好一頓氣。伸手輕輕扯了扯梁延衣袖,他口氣軟下了幾分,“……梁延?我就是昨天跟四姐五哥好不容易聚聚,這才一時乘興多喝了幾杯么?!?/br>梁延哪里舍得當真跟他慪氣。嘆了口氣,他轉過頭來,目露關切地瞧了瞧他的臉色,“喝這么多酒,今天頭疼不疼?”“還好,就一點?!鄙蝮@鶴見他終于肯轉過頭來,眼里也帶了幾分發亮的笑意。昨夜方落了一場小雪,院內放眼皆是一片綿軟的潔白。梁延看著沈驚鶴小半張臉縮在白狐貍毛的鶴氅中,兩眼乖順地向自己看來的模樣,只覺得一顆心也軟了大半。他認命地坐到沈驚鶴近前,一手搭上他額間的xue位,力道適中地揉捏了起來,神色認真而專注地關心著手下人的反應。沈驚鶴本來酒后吹了些風,頭多多少少有點昏沉,被他溫暖干燥的手指輕柔按著,卻是舒服得半闔起了眼。梁延看他安安靜靜地坐著,語調也不由自主放輕,“以后可別再喝那么多酒了,知道么?你酒量不好,第二天起來難免會不好受?!?/br>“酒量可不就是得多喝才能練出來么……”沈驚鶴沒睜開眼,嘴中咕噥著。梁延又是好氣又是好笑,“行,你下次要練酒量,我將軍府隨時為你敞開大門。我梁延就舍命陪君子,非與你不醉不休不可!”沈驚鶴這才笑著睜開了眼,故意往前湊了湊調侃道:“美人醉燈下,左右流橫波。王孫醉床上,顛倒眠綺羅?!?/br>他又將下頜抬了抬,那雙眼帶著三分無賴七分笑意睨著梁延。“……君今勸我醉,勸醉意如何?”他本意是想看梁延笑著罵他一頓,抑或是同樣挑眉好一番回敬,如此他們二人便可笑鬧著延續方才的話題。然而梁延卻什么都沒有做。他只是繃緊了脊背僵坐在原地,那雙仿佛能將人吸進漩渦中的墨黑雙瞳一瞬不瞬地盯住他,眼中涌動翻滾的盡是晦暗難明的復雜情緒。在這樣毫不掩飾的深沉目光中,沈驚鶴只覺得臉上的笑意怎么也無法再維持住,連呼吸都不知為何平白緊促了幾分。梁延挑起他落在臉側的一縷烏發,攏在手心摩挲把玩著。沈驚鶴僵硬著身子愣在原地,四肢無法動彈,只能眼睜睜看著他輕輕俯低了身子,那溫熱的鼻息仿佛都要拂到自己面上。“意如何?自然是……”“將軍,醒酒湯來了!”隨著老管家邊邁入院門邊恭敬的一聲喚,兩人才像是如夢初醒一般迅速地各自后撤,仿佛掩飾著什么似的紛紛別開了臉。梁延用力捏了捏指節,臉上似是懊惱又似是不可置信。他閉了閉眼,再開口時聲音多了一分沙啞,“……就放在桌上吧?!?/br>沈驚鶴愣愣地看著老管家端上醒酒湯后,又垂手恭謹地退下。他的胸膛仍一下下起伏著,似是要將剛才太緊張時忘記呼吸進的空氣盡數補回。“快喝吧?!绷貉又粋阮^望著檐下皚皚霧凇,深深吸了一口氣,“喝完我也好帶你去轉轉將軍府?!?/br>沈驚鶴悶悶應了一聲,端起醒酒湯就往唇邊送,捧著碗沿的手卻是微微有些發抖。不對,太不對了……他緊緊閉了閉眼,遮去了其間閃過的一剎那茫然。為什么,自己沒有想過推開他呢?在將軍府中信步游賞的一路上,兩人初時皆是默契的沉默,直到后面梁延主動開口,為他介紹著一井一樹的來歷趣事,那股子令人難捱的氛圍才逐漸消解。沈驚鶴也將那股困惑深深壓抑在了心底,面上重新露了笑模樣,態度自然地跟在梁延后頭,聽他用沉穩磁性的聲音一一道來。將軍府并不如外表看起來那般肅穆莊重,雖然府邸中的